病人的情況不樂觀,在餘驚鵲預料之中。
原本就是有病在身,加上這麼一折騰,能好才怪。
組織現在將病情給控製住了,雖然不能說立馬見效能好,但是起碼不會繼續惡化。
局麵卻還是非常緊張,人是要送出去,要接受治療,要在國際上,給予日本人迎頭痛擊的,可是現在卻被困在了冰城。
很有可能,會病死在冰城之中。
“出不去嗎?”餘驚鵲問道。
“出不去。”陳溪橋無奈的搖頭。
組織在冰城的渠道其實是斷過一次的,中間都放棄了,等到木棟梁入贅薛家,掌握了碼頭之後,冰城才算是重新有了渠道。
可是現在,木棟梁已經受傷,身份暴露。
薛家的人更是每天都在死,組織現在自然是沒有出城的辦法。
你想要出城,還是能出城,但是你想要帶著人離開,那是不可能的。
木棟梁這裡是組織非常重要的一環,這一環都出了問題,你覺得現在還能出去嗎?
日本人更加重視,封鎖的更加嚴密,現在想要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餘驚鵲能感受出來陳溪橋的無奈。
這樣下去,難道要活生生的看著病人,病死在冰城嗎?
感性一點說,你不希望他死,他已經受到了很多折磨。
理性一點說,你不願意他死,因為他是當事人,他可以說出來很多真相。
他生的病,甚至是都可以作為證據,作為資料,在國際上一定會有非常轟動的影響。
不管從什麼方麵來看,這個人都是不能死的,但是就按照現在的局麵發展下去,好像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了。
“難道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餘驚鵲不甘心的問道。
陳溪橋搖頭說道:“這件事情組織還在想辦法,你不要管了,你還是想一想你現在應該怎麼辦吧。”
餘驚鵲現在應該怎麼辦?
現在的問題,不僅僅是病人能不能離開冰城,還有餘驚鵲這裡的問題。
餘驚鵲現在每天都要殺一個薛家的人,這難道不是眼前急需要解決的問題嗎?
聽到陳溪橋提起來這件事情,餘驚鵲問道:“薛家小姐怎麼說?”
“薛家小姐被我們保護起來了,但是……”
“但是對你恨之入骨。”陳溪橋說的保護,其實是有點強硬的態度。
薛家小姐自然是想要回去薛家,她不想看到薛家繼續因為自己死人了。
但是陳溪橋和木棟梁,將薛家小姐勸了下來。
因為他們明白,薛家小姐回去,薛家小姐就要死。
如果薛家小姐不說出來反滿抗日分子的位置,那麼蔡望津就會當著薛家小姐的麵,每天繼續讓餘驚鵲殺人。
所以陳溪橋和木棟梁認為,薛家小姐回去不回去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想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拯救薛家的人,是不可能的。
蔡望津和羽生次郎,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薛家小姐回去,木棟梁就一定要回去,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薛家小姐死。
所以現在,薛家小姐,算是被木棟梁給拖住了,不然怎麼可能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動靜。
聽到陳溪橋說薛家小姐恨自己,餘驚鵲嘴角微微動了一下。
“你的身份沒有告訴她,希望等到以後告訴她的時候,她能理解吧。”陳溪橋說道。
現在餘驚鵲的身份,當然不能說出來。
所以陳溪橋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讓餘驚鵲背負罵名。
但是餘驚鵲卻說道:“永遠也不要告訴她。”
“為什麼?”陳溪橋問道。
餘驚鵲希望自己的身份,薛家小姐永遠也不要知道。
“你要明白,就算是薛家小姐真的知道了我的身份,她也不能接受我所做過的事情。”
“那不是一句潛伏,能化解的你明白嗎?”
“但是她的仇恨之中,從此還會帶著對自己的糾結,那是一種非常矛盾的痛苦。”
“既然她恨,就讓她恨得徹底,恨的痛快。”
“不要讓她再去為難,煎熬,甚至是一邊恨,一邊自責,她已經夠痛苦了,放過她吧。”
餘驚鵲的這番話,讓陳溪橋愣了愣神。
望著眼前的餘驚鵲,陳溪橋想要欣慰的笑,卻又有點心酸的痛苦。
“你……”陳溪橋不知道怎麼說。
永遠不告訴薛家小姐,餘驚鵲就要承受痛苦,這是相對的。
但是餘驚鵲選擇自己來承受,他希望薛家小姐的後半生,可以幸福。
哪怕是恨,你也要很的痛快。
“你彆這樣,弄的好像我多麼了不起一樣,你這樣我會驕傲的。”餘驚鵲笑著對陳溪橋說道。
陳溪橋知道餘驚鵲是逗自己開心。
長大了。
真的長大了。
陳溪橋還記得第一次見餘驚鵲,小屁孩一個。
跟著文殊,跑前跑後。
現在都三十了。
“驕傲什麼驕傲。”陳溪橋沒好氣的說道。
“你一定要看住薛家小姐,不然木棟梁會死,薛家小姐會死,薛家的人,不見得能活下來。”餘驚鵲說道。
你不要相信敵人的話,敵人說你出來,薛家的人就能活著嗎?
敵人是要逼木棟梁出來,木棟梁不出來,薛家小姐出來,薛家的人還是要死。
而且就算是用薛家小姐逼木棟梁出來,兩個人不交代反滿抗日分子的事情,薛家的人還是要死。
但是如果木棟梁交代了反滿抗日分子的事情,豈不是組織同誌就要死。
不是組織的同誌怕不怕死的問題,而是木棟梁就算是交代了,之後抓的人,日本人還是要審訊。
順藤摸瓜,你覺得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如果線索斷了,摸不到瓜了,薛家的人還不是要死。
所以餘驚鵲告訴陳溪橋的意思,就是非常明確,薛家的小姐一定不能回來,不管你用什麼樣的辦法,看死她。
陳溪橋點頭說道:“我知道,你放心吧,哪怕是手段強硬一點,也不會讓薛家小姐回來的。”
既然陳溪橋現在說了這樣的話,餘驚鵲就知道,接下來的問題就不需要自己擔心了,陳溪橋會處理好的。
但是陳溪橋能處理好的,僅僅隻是薛家小姐這裡的問題,至於薛家的問題呢?
“你還撐得住嗎?”陳溪橋問了一句。
撐得住?
“現在還行,過一個星期之後,還不知道還行不行。”餘驚鵲苦笑著說道。
他說過一個星期之後,他已經將薛家,罪不至死的人也算上了,哪怕你罪不至死,餘驚鵲現在都說服自己,會下手。
可是後麵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