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在這一刻，經受的考驗，前所未有的巨大。

演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還不能被人看出漏洞，這樣的挑戰是第一次。

沒有彩排，直接上陣。

不能出現失誤，你出現失誤，大家都要玩完。

高崇明說餘驚鵲是魔鬼，那麼現在餘驚鵲就要扮演好這個魔鬼的角色，不能有任何紕漏。

麵對高崇明的聲聲質問，餘驚鵲眼神裡麵帶著寒意，沒有絲毫動容。

“你應該明白怎麼選擇。”餘驚鵲對高崇明說道。

餘驚鵲的聲音平靜，不帶一絲波瀾，聽在高崇明耳朵裡麵，就如同是魔鬼之音，催命而來。

“你不得好死。”高崇明對餘驚鵲說道。

“死就是死，好死和壞死有區彆嗎？”餘驚鵲對高崇明問道。

高崇明被餘驚鵲一句話噎的有些說不出來東西。

不等高崇明開口，餘驚鵲繼續說道：“你女兒叫高穎，很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她說她父親是大英雄，是抗日的英雄，讓我們救你。”

“孩子提起來你的時候，眼神裡麵可是崇拜和向往，你應該不願意被孩子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吧。”

餘驚鵲的話語，敲打在高崇明的心房，他一屁股跌坐在床上，看著凳子上的餘驚鵲，久久無言。

餘驚鵲站起來，從高崇明手裡將照片搶過來，高崇明捏的很死，卻擋不住餘驚鵲用力。

將照片重新放入懷中，餘驚鵲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你女兒的命，掌握在你手裡。”餘驚鵲輕聲說道。

“我不信你會傷害她。”高崇明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期盼。

餘驚鵲望著高崇明，從餘驚鵲的眼神之中，高崇明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溫度，他能看到的隻有絕望。

靠近高崇明，一把拉住高崇明的脖子，將高崇明拉過來，餘驚鵲盯著高崇明的眼睛。

“你應該知道劍持拓海讓你找的人是誰，如果你不閉嘴，你女兒比你下去的快。”餘驚鵲的話語，讓高崇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你對一個孩子下手，你會死的，你會遭報應的。”高崇明還在掙紮，他不想死，他也不想自己的女兒死。

現在就要看高崇明更加在乎誰的性命了。

“為了黨國，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餘驚鵲的眼神裡麵閃現過一絲瘋狂，這一絲瘋狂讓高崇明的一切幻想破滅。

餘驚鵲站在窗戶口，背對高崇明說道：“一晚上時間考慮，你的時間不多，你女兒的時間也不多。”

“她說你是一個英雄。”

說完這句話，餘驚鵲從窗戶口離開，還不忘扭頭對高崇明說道：“麻煩擦一下我的鞋印。”

餘驚鵲離開之後，高崇明傻站在房間裡麵，然後咬著牙將窗台上的鞋印擦的乾乾淨淨。

將窗戶關起來，高崇明今夜注定無眠。

餘驚鵲叼著煙離開特務科，站在大門外回頭看了一眼。

今天的一切對餘驚鵲來說，同樣讓人記憶深刻，同樣讓人難以忘懷。

或許高崇明說的對，那一刻的餘驚鵲和魔鬼有什麼區彆？

你有大道理。

你可以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

難道高崇明說的就不對嗎？

你可以去暗殺高崇明，可是你用他的女兒威脅他，說一千道一萬，你的大道理，也隻是你的大道理罷了。

雖然人人都知道這樣做是對的，但是當你真的這樣做了之後，什麼感覺？

餘驚鵲不知道。

坐在黃包車上，餘驚鵲思緒不停的飛舞，甚至是超越了和張平一起被關在正陽警署會議室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思緒飛舞，更多的是在找機會。

現在的思緒飛舞，仿佛更多的是在給自己找借口。

坐在黃包車上，將懷裡的照片掏出來，用打火機點燃，拿在手裡，看著高穎的畫麵一點一點消失。

等火焰快要燒到手的時候，餘驚鵲才扔出去，照片在空中化作灰燼。

餘驚鵲今天去見高崇明冒險嗎？

當然冒險。

如果高崇明不合作，反而是告訴劍持拓海，餘驚鵲是軍統的人，結果隻會更糟糕。

但是餘驚鵲要賭。

因為他沒有辦法暗殺，他可以出現在高崇明的房間裡麵，但是高崇明死的話，一定會有人調查。

調查到餘驚鵲頭上怎麼辦？

和現在的處境就是一樣的，甚至是更加糟糕。

高崇明隻能自己閉嘴，是最好的選擇。

虎毒不食子，高崇明在逃跑的時候，還在保護高穎，餘驚鵲就賭他會作何選擇。

回到家中，看到季攸寧。

“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做。”季攸寧溫柔的話語，在家等待餘驚鵲吃飯的畫麵，讓餘驚鵲堅定自己的選擇。

錯。

還是對。

這不是餘驚鵲在乎的。

他隻在乎，自己要不要這麼做。

現在看來，要。

不管對錯，餘驚鵲就是要做，季攸寧在廚房裡麵忙碌。

她知道餘驚鵲回來的晚，餘默笙又不在家，她不想餘驚鵲每一次回來都吃剩飯。

所以她今天等到餘驚鵲回來，才自己做飯，做飯阿姨已經讓回去了。

她就是這麼善良，不願意做飯阿姨回去的太晚。

“快吃吧，嘗一嘗。”季攸寧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餘驚鵲。

“好。”餘驚鵲笑著說道。

笑的很真誠，餘驚鵲發自內心。

他要這樣做，為了季攸寧。

為季攸寧承擔這些，餘驚鵲心甘情願。

難道要看到季攸寧死掉，然後自己抱著季攸寧的屍體，哭的撕心裂肺嗎？

與其承擔那些，餘驚鵲更加願意承擔這些。

大口吃飯，餘驚鵲將煩惱拋在腦後。

自己什麼時候說不定就死了，死了之後是非功過閻王殿判吧，餘驚鵲都沒有怨言，雖然他知道根本沒有閻王殿這種東西。

兩人吃過飯之後，季攸寧就在書房裡麵忙碌，餘驚鵲今天沒有去書房，反而是在房間裡麵坐著。

等到季攸寧回來，兩人就休息。

餘驚鵲睡不著，側著頭看著季攸寧，可是他什麼都看不到，今晚的月色很不好。

但是他感受的到，呼吸聲……

漸漸的餘驚鵲入睡，他知道明天才是決定命運的一刻。

早上醒來，餘驚鵲吃過飯之後，對季攸寧說道：“你早上幫我去同記商場買個進口香煙，他們說味道不錯，我想試試。”

“抽煙不好。”季攸寧微微蹙眉說道。

“就嘗嘗。”餘驚鵲笑著將香煙的牌子說出來。

“記得早上先去，我怕斷貨了。”餘驚鵲說完就笑著出門了。

季攸寧早上不能先去學校，必須要先去同記商場。

因為餘驚鵲不知道高崇明會作何選擇，他必須要去特務科一探究竟，哪怕是羊入虎口。

但是季攸寧要確保安全。

餘驚鵲已經交代過木棟梁了，如果自己在特務科出事，他就將季攸寧保護起來。

如果自己沒出事，他不能露麵讓季攸寧懷疑到他。

PS：感謝書友20180408013317663的打賞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