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
可是心裡卻會懷疑。
因為殺人滅口,這種事情,太常見。
冷血,殘酷,可這就是戰爭,難道地下戰爭就不是戰爭了嗎?
戰爭的統一基調,是不會改變的。
萬群沒有著急說自己說的話是真的,他現在不慌張,慌張的是病床上的人。
“昨天醫生說你很危險,子彈差一點,就能要了你的命,說是能救回來你,算是在閻王手上搶人。”
“不管我們是不是敵人,我挺佩服你的,居然敢慷概赴死。”萬群表示了自己的敬佩。
“你知道就好。”病床上的人,帶著自傲說道。
餘驚鵲也佩服他,獨自一人,引開餘驚鵲他們,讓帶著電台的女人離開,可是女人遇到了麻煩,隻能將電台藏起來,獨自離開。
男人的膽量和決然,值得人們敬佩,隻可惜現在的處境危險,尤其是麵對萬群。
“你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你明白嗎?”萬群問道。
“你想說什麼?”病床上的人覺得萬群話裡有話。
“你為了你的信仰,還有你的組織,你已經付出過一次生命的代價,你能活過來是天意,你對你的組織沒有任何的愧疚。”
“你為你的組織活過一次,你為了你的信仰死過一次,現在你是不是要考慮一下,為自己活一次。”
萬群的話,鼓動的效果很強,誘惑的效果也很強,餘驚鵲站在背後,聽的都心動,不要說躺在床上的人。
萬群先肯定了他的做法讓人敬佩,而且也告訴他受傷嚴重,死裡逃生。
其實萬群的話也沒有錯,這個男人確實為自己的信仰死過一次,你不能去詆毀他。
但是人有死一次的勇氣,有兩次嗎?
一個自殺的人,大多數情況下被救下來,他是不會選擇第二次自殺的,因為自殺所需要你積攢的勇氣,真的太多太多。
一次不成功,你很難第二次去嘗試。
就如現在床上的人一樣,他可以選擇死亡,卻難以第二次選擇死亡。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是天意,你應該為你想一想。”萬群的話,讓床上的人,心生異動。
他都死過一次了,他對得起自己的組織,組織卻派人來暗殺他。
真的派人來了嗎?
他不知道,可是從萬群的話語中,他覺得可能是真的。
其實這個時候,萬群的話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而是他自己願意去相信萬群的話。
這就是語言上的魔力,餘驚鵲算是上了一課。
看著床上的人,餘驚鵲的心裡複雜,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判斷和評價這個人。
你說他背叛了組織?
可是他差一點都沒命了,他當時是願意為了組織去死的,你不能懷疑他當時的勇氣。
但是你說他堅守了信仰?
他現在已經動搖,發展已經可以預見,所以餘驚鵲麵對此人很矛盾。
或許矛盾的不是餘驚鵲,而是床上的人,亦或者是這個社會。
萬群站起來,對床上的人說道:“你告訴我們有用的消息,我們讓你活著,不然我們會殺了你,就算是我不殺你放了你,你覺得你能活下去嗎?”
這句話,讓床上的人,麵色更加難看。
他不可能再得到組織的信任,尤其是特務科將你放了,特務科為什麼放你?
可能是故意挑撥離間,但是組織不會承擔這個風險,組織隻會選擇風險最小的可能,那就是切斷和你的一切聯係,甚至是讓你永遠閉嘴。
萬群拍了拍這個人的肩膀,低聲在耳邊說道:“我們這一行,充滿不為人知的心酸,最懂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
“我明白你的堅守,我也看到了你的堅守,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隻對不起你自己。”
“讓自己活一次吧,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老人家恐怕也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的父母還活著嗎?
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在什麼地方,但是隻要他自己心裡明白就行,萬群隻是在勾起他的感情回憶。
“我……”床上的人想要硬氣的說什麼,卻開不了口。
“你昨天打死了我們一個警員,今天父母在家裡都哭的嗓子啞掉,淒淒慘慘一片哀嚎。”
“我不怪你,我們都是這樣的命運,隻是早晚的事情。隻是那哀嚎一片的景象,倒是讓人觸目驚心,老人家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歲,微微顫顫步履闌珊,倒是讓人不忍心多看一眼。”
餘驚鵲心裡不知道說什麼好,萬群說的好像自己真的看到了當時家裡人的情形一樣。
其實萬群什麼都沒有看到,餘驚鵲去送的屍體,他看的清清楚楚。
和萬群形容的大差不差,萬群形容的更加有畫麵感,也更加讓人容易帶入。
病床上的人,終於開口問道:“說了就放我走嗎?”
“說了之後,我們會放過你,不過在醫院我們也不會繼續提供保護,你的生命安全同樣沒有保障。”這一刻,萬群還在攻心計,還在用組織暗殺他的事情,來給他心理上的暗示和壓力。
“不用你管,是死是活,那都是我的命。”床上的人這一刻做出了決定,他或許想要為自己活一次吧。
好人?
壞人?
餘驚鵲已經不想去分辨,餘驚鵲他自己隻想做一個他想要成為的人,他不去改變彆人,他也不希望被其他人改變。
“當然。”萬群點頭,他的話很有可信度。
病床上的人,深吸一口氣問道:“能告訴我,我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嗎?”
萬群看了餘驚鵲一眼,餘驚鵲立馬開口說道:“你的計劃很成功,將我們引開,但是當我們發現空箱子的時候,股長就決定回去繼續搜查。”
“不過我們回去晚了五分鐘,一個女人帶著箱子離開,可能是你的同夥,她帶走的箱子裡麵有電台對嗎?”
聽完餘驚鵲的話,床上的人點頭說道:“是,這是我們的計劃,而且完成的很成功,隻是我被你們抓到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萬群對這個人表示肯定。
“能先告訴我們你的身份,然後告訴我們,你們當時在做什麼,還有那個女人的身份,以及找到她的辦法,這些不算是為難吧?”萬群的問題,問的不多,卻都是最重要的。
餘驚鵲沒有繼續去看床上的男人,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英雄,選擇了一條不屬於他的路,那種感覺很無力。
你想要批判他,卻又於心不忍,你想要肯定他,卻知道他的選擇是錯誤的,這種感覺,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