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慶正在書房內看書,聽說張鉉有緊急事情找自己,他倒有幾分興趣,便讓族孫竇靜把張鉉領到自己的外書房。☆→☆→,
這段時間竇慶一直保持著低調,已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他在武川府留下的遺產和痕跡也被元旻清洗殆儘,在武川府內幾乎找不到他曾經呆過七年的記憶。
不僅是武川府,整個朝廷官場也聽不到他的任何消息,他就仿佛是一個徹底退仕的老人,完全離開了大隋的政治中心,連天子楊廣都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了。
但這卻是竇慶刻意造成的效果,隻是為了把自己隱藏起來,並不代表他不關心朝廷,恰恰相反,他在密切關注著時局變化,朝廷發生的任何一件事他都不會放過,竇慶隻是在等待時機罷了。
這時,門外傳來族孫竇靜的聲音,“啟稟家主,張將軍到了。”
“請他進來!”
張鉉快步走進了書房,一眼便看見了坐桌案前的竇慶,讓他不由吃了一驚,竇慶變得又瘦又小,完全是一個乾癟老頭了,短短一年時間竟蒼老得如此厲害,不過好像精神還不錯。
張鉉連忙躬身施禮,“晚輩張鉉參見竇公!”
“張將軍,我們好久不見了,恭喜將軍升職!”
竇慶一擺手,笑眯眯道:“請坐吧!”
“謝竇公!”
張鉉坐了下來,看了一眼竇慶笑道:“竇公精神還不錯,氣色比上次好了很多。”
“是!我自己也感覺到了,其實瘦一點更好,尤其要休息好,休息好精神就不錯。”
竇慶就見了老朋友一樣和張鉉談笑,他又關心地問道:“出塵有消息嗎?”
張鉉一怔,“竇公不知她的消息嗎?”
竇慶搖搖頭,“我已經快半年沒有她的消息了,最初我是讓她去山東一帶調查渤海會的情況,但她寫了一份報告回來後。便再也沒有音訊,我覺得張將軍應該見過她。”
“我是在兩個多月前見過她一次,還請她幫了我一個忙,但後來我也沒有了她的消息。我感覺她應該不在山東了。”
“唉!她也長大了,隨她吧!”
竇慶笑了笑,話題一轉問道:“剛才管家說,張將軍有緊急事情來找我,不知是什麼事?”
話題轉到了正事上。張鉉決定用最吸引人的話來開場,他儘量若無其事道:“就在今天下午,渤海會的高慧、元旻以及宇文述在宇文述的書房見麵了,談了近大半個時辰。”
“什麼!”
竇慶果然大吃一驚,元旻居然和高慧、宇文述在一起,這是怎麼回事?
竇慶怎麼能不吃驚,武川府一直和渤海會是死對頭,兩家看似東河不犯西井,但實際上,它們之間的矛盾十分尖銳。尤其在爭奪中原和並州的利益上,它們之間鬥爭進入了白熱化,元旻怎麼能和高慧走在一起!
還有宇文述,要知道十幾年來宇文述一直是打擊關隴貴族的急先鋒,雙方仇怨極深,什麼時候元旻又和宇文述握手言和了?
竇慶目光銳利地注視著張鉉,“這件事張將軍怎麼知道?”
“竇公還記得許印吧!”張鉉笑道。
“原來是他!”
提到許印,竇慶頓時恍然,原來張鉉也把許印控製住了,竇慶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麼。
“莫非他們所議之事和張將軍有關?”
張鉉取出許印給自己寫的短信,信雖然很短,但把事情都說清楚了,他把信遞給了竇慶。“竇公請看這個,就會明白!”
竇慶打開信看了一遍,頓時明白了一切,他冷冷哼了一聲,“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賣武川府。簡直令人無法容忍!”
“竇公,這隻是開始,我感覺,元旻為了得到渤海會的支持,他必然會越陷越深,如果不及時製止他,後果將不堪設想。”
竇慶當然明白張鉉的意思,是想和自己一起聯手破掉三方聯盟,那麼他自己麵對危機也就消除了,這倒也是可行,對雙方都有好處,隻是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他需要理清楚思緒,在一些細節方麵也還要再考慮一下。
竇慶沉思片刻道:“這樣吧!這件事讓我再考慮一下,明天天黑前我會給你一個正式答複。”
張鉉起身行禮,“多謝竇公幫助,不再打擾竇公休息,先告辭!”
“去吧!希望以後還能經常見到將軍。”
“一定會,告辭了。”
張鉉行一禮,慢慢退出書房,在竇靜的陪同下向府門外走去。
竇慶則在房間裡負手來回踱步,細細考慮張鉉提出的建議,他當然知道渤海會對付張鉉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把飛鷹軍勢力趕出山東,張須陀已經被從山東調走,下一個目標必然就是張鉉了。
隻要張須陀和張鉉在山東,渤海會就很難滲透進去,張鉉已經成了渤海會的心腹大患。
竇慶當然也不希望渤海會控製山東,渤海會是關隴貴族的對頭,對頭變得強大,對關隴貴族絕不是好事情。
在某種程度上,竇慶也希望張鉉能留在山東,抵禦住渤海會對山東的滲透。
這時,族孫竇靜回到書房道:“家主,張將軍已經走了。”
竇慶點點頭,“去把李公子請來。”
“是!孫兒這就去。”
竇靜轉身快步離去,不多時,李建成匆匆來到了竇慶的外書房,“建成參見外祖父!”
李建成現在的對外身份是李密,所以他並沒有住在自己家中,而是住在外祖父竇慶的府宅內,竇慶擺擺手笑道:“我找你有點事,不用這麼拘束,坐下吧!”
“謝外祖父!”
李建成坐了下來,竇慶沉吟一下問道:“上次你告訴我,渤海會也在打瓦崗軍的主意,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稟外祖父,這也是建成從翟弘一名心腹手下那裡得到的絕密情報,瓦崗軍攻打濟北郡的背後就是渤海在暗中指使,高慧兩次秘密上瓦崗拜會翟弘,直接促成了瓦崗軍東擴,雖然東擴失敗,但渤海會的手已經伸進了瓦崗軍,翟弘已向渤海會效忠。”
“翟讓知道嗎?”竇慶又問道。
“我估計翟讓是知道這件事的,最近幾個月,翟讓明顯對我有點冷淡了,我覺得這和武川府換權有直接關係,元旻太咄咄逼人,想把瓦崗軍納入自己囊中,引起了翟讓的不滿和警惕,但翟讓又不敢本人直接和渤海會接觸,怕引起關隴貴族的不滿,所以翟讓通過翟弘來接觸渤海會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竇慶負手走了幾步又問道:“上次你提議瓦崗軍向河內郡擴張,現在有什麼說法嗎?”
李建成搖搖頭,“濟北郡兵敗後,翟讓的心情很惡劣,我們都見不到他,進軍河內郡也就沒有再提及。”
說到這,李建成心中有點奇怪,外祖父為什麼會忽然問起這件事,他小心翼翼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竇慶點點頭,“剛才張鉉來找我,告訴我一個消息,元旻和渤海會以及宇文述可能勾結在一起了。”
李建成的臉色刷地變得慘白,他反應極快,立刻想到了元旻會不會把瓦崗軍讓給渤海會,如果是那樣,自己就要被武川府召回了,自己在瓦崗一年多的心血將毀於一旦,不僅如此,他們家族也將麵臨極大的風險。
竇慶看了他一眼,歎口氣道:“你的擔心沒有錯,元旻很可能會出賣武川府的利益,他隻考慮元家的利益,而瓦崗軍和元家關係不大,隻要渤海會提出武川府退出瓦崗的要求,我想元旻一定會照辦。
但這隻是我們麵臨的第一個威脅,恐怕渤海會還會以支持元家在關隴稱帝為借口,進一步打擊關隴貴族的勢力,比如我們竇氏家族,你們李氏家族等等,元旻那蠢貨一定會配合。”
李建成越想越怕,低聲問道:“外祖父,這個消息可靠嗎?”
“應該是真的,張鉉也遇到了很大的麻煩,所以他想和我們聯手,破掉元旻和渤海會以及宇文述的勾結。”
“那我們該怎麼做?”李建成又問道。
竇慶緩緩說道:“我想讓你出麵和張鉉合作,可以用你手中的力量,另外,我會動用我所掌握的一切資源,要堅決阻止元旻和渤海會的勾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