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 家宴(1 / 1)

董皇後自然不會真的以為賈環在調.戲他,隻可恨這猢猻口無遮攔。

賈環自知失言,也不敢掙紮了,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讓兩個笑嘻嘻的相貌甜美的宮女,舉著繡春棒,香汗淋漓的抽了一頓屁股……

疼其實沒多疼,隻是覺得丟人卻丟大了……

偏偏他還因為自己說錯話,理虧的連狡辯都不敢再狡辯。

最後,被董皇後趕出了宮,還警告他彆忘了送地毯……

……

回家的路上,賈環心裡不住感慨。

董皇後,當真是個極賢明,且極聰明的女人。

這一番“懲罰”,與其說是懲罰,不如說是拉近距離。

說起來,他今天動手重重的教訓了董鋒,其實是很有些掃了皇後麵子的。

後族的代表子弟,第一次露麵,就把他打的再無出頭之日,董皇後臉上也會無光。

不過賈環有不得不動手的理由。

賈家如今看起來興旺之極,可滿門富貴,實際上全擔於他一人肩頭。

他在時,自然百邪不侵,無所畏懼。

可他若不在,至少不在京城,賈家人能否看住這一大攤子的富貴,賈環真不敢拍胸脯保證。

所以,在有人第一次伸出獠牙,試探能否在賈家這塊肥美無比的肥肉上咬一口時,賈環用毫無緩和餘地的耳光告訴他們,不要做夢。

賈家是一塊肉,但不是他們眼中的肥肉,而是一塊滾刀肉。

即使他不在京城,不管是誰,敢衝上去咬一口,那麼待他回來後,也一定讓人知道,什麼東西是碰不得的。

連贏晝的麵子他都敢踩在地上蹭兩腳,連皇後親侄他都敢打個半死。

其他人若是自覺跟腳更硬,儘管放馬過來就是。

這也是隆正帝生氣和董皇後計較的原因,因為賈環是在用天家和後族的體麵來立威……

不過,與隆正帝的粗暴訓斥不同,董皇後的手段明顯要高明一些。

當然,這也和後宮不得乾政有關。她雖然說是將賈環視作婦孺,這隻是玩笑話罷了……

董皇後這番懲罰,其實是變相的和賈環拉近關係,以彌補她那個蠢侄兒犯下的錯。

她是在對外界表態,她和賈家,並無矛盾恩怨。

若是直接解釋或者言明,實在不符合皇後的身份和體麵。

而讓兩個宮女,替她出麵“教訓”賈環一頓。

皇後以為,以賈環整日裡和隆正帝玩的那麼開心的做法,他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董皇後費了那麼多的心思來化解其中的恩怨,足見其手段之高明和智慧之高深。

當然,她也是沒辦法,誰讓她那熊侄兒,理虧在前?

況且,作為隆正帝的枕邊人,她比任何人都能明白,隆正帝對賈環的態度。

用簡在帝心來形容都不夠。

隻要賈環不造反,隻要他不攬權,不把手伸向政務。

那麼賈環寧國侯的位置,甚至比她這個皇後的位置還要硬!

賈環會造反嗎?

董皇後顯然不會這樣認為,事實上,也幾乎沒人會認為賈環會造反。

否則,太上皇駕崩當夜,梁九功逃進賈府,賈環調京營圍了禦林軍那一刻,就是最佳的造反時候。

當夜天時地利甚至是人和,皆在賈環手中。

但他卻孤身隨隆正帝入了宮。

聽說,還被隆正帝胖揍了一通……

至於攬權和乾政,就更不可能了。

誰都知道,賈環是“軍方不得乾政”這一準則的最堅定支持者。

他素來也從不插手政務,尤其是不插手吏部的官員調動,不在朝中培植勢力……

如此一來,賈環的地位,便愈發穩如泰山。

而董鋒這個蠢貨,在這個時候和贏晝打賈家財富的主意。

這是生生要樹一注定無法搬倒的大敵。

董皇後並不認為,董家作為後族,比白家能強到哪去……

所以,她一萬個不希望,董家和賈環起衝突,更不希望,將這種爭鬥蔓延到宮裡……

所以,通過一頓繡棒的敲打,成功的彌補了內中裂痕。

至於董鋒……

誰還會管他?

……

大明宮含元殿內大擺宮宴,而賈府大觀園內,也大擺著家宴。

因為明日賈環就要出征西域,歸期不定。

所以,賈母就讓李紈、賈探春還有史湘雲三人,準備一席家宴,大家聚一聚,也算是為賈環送行。

都知道賈環的脾性,所以多隻是家人。

除了薛姨媽、賈菌之母婁氏、賈芸之母五嫂,再加上李玟、李綺雙姝和邢蚰煙外,再無外客。

李玟、李綺的母親去了她弟弟家未來,邢蚰煙的母親沒請,甄玉嬛身子不大舒服,沒來……

大宴擺在凹晶館,皓月清波,山水亭軒,再加上遍布的琉璃宮燈,真是月明燈彩,人氣香煙,晶豔氤氳,不可形狀。

因為都是家人近親,所以未分男女席位。

況且賈家至親男丁,如今真個沒幾個了。

因此,賈政、賈璉、賈蘭、賈菌當然還有賈寶玉,都在凹晶館內。

賈環匆匆趕回來後,呼呼啦啦一大票人,除了賈母、賈政、薛姨媽和趙姨娘外,其她人全部起身相迎。

“喲!過了過了啊,忒客氣了些!下次出門兒迎個二三裡就成,甭再這樣了!”

賈環受寵若驚“謙遜”道。

眾人本因賈政在席,微微有些相敬如冰的氣氛登時瓦解,眾人哄笑。

賈母喚起了行禮問安的賈環,喚他坐在賈政下手後,才啐了口,笑罵道:“都是做大將軍的人了,還這般胡鬨!還要你姊妹們出門迎你二三裡?”

賈政拿出嚴父的姿態,喝了聲:“輕狂!”

賈環覷著眼看他:“爹,您準備給我未出生的弟弟起個嘛名兒?”

這種勁爆級的父子對話,差點沒讓姊妹們在肚子裡笑爆掉。

眾姊妹弟兄皆你悄悄的扯我一下,我暗暗的又捏你一把,看著麵色陡然漲的通紅賈政,如何麵對。

如何麵對?

賈政羞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這個年代,五十多的人老樹發芽,在同僚們麵前是一種嘚瑟,可在晚輩麵前,就覺得有失尊重了……

偏偏這個孽子在這個場合說起,還一直看著他,等回答!

賈政如何能在晚輩麵前說這些,可賈環還不依不饒。

好在,他有一個好姨太太……

“咻!”

一根“暗器”從對麵女眷隊伍裡飛射向賈環。

賈環雖能接住,卻沒有接。

被“暗器”打中後,抱頭“哎喲”了聲,看向對麵,委屈道:“娘,你打我作甚?”

到底在人前,尤其是在賈政跟前,趙姨娘沒像往常那樣開罵,隻是咬牙切齒道:“你弟弟叫甚名字,乾你屁事!”

“噗嗤!”

見賈環吃癟的模樣,眾人實在太開心了。

其她人還能忍住,林黛玉卻實在沒能忍住,噴笑出聲。

繼而羞愧滿麵的垂下頭,紅著臉,抖著纖弱的肩頭……

賈環見姊妹們忍的辛苦,道:“行了,都是家裡人,想笑就笑吧!林姐姐放心,我娘最喜歡你這樣的兒媳婦,你大聲笑,她保準不怪你!”

“呸!”

林黛玉又驚又羞又惱,忍不住啐了賈環一口後,慌忙看了眼趙姨娘和賈政,又低下頭去。

賈政總算收拾起了些體麵,斥道:“不要欺負你林姐姐。”

趙姨娘捧哏道:“就是,顰兒丫頭比你強一萬倍!我疼她也比疼你強多了!她還知道每日裡來看看我,你這蛆心的孽障,三五日不見人都是常事,白養你這個兒了……”

賈環被教訓無所謂,樂嗬嗬的看著羞紅了臉低頭不語的林黛玉。

倒是賈母不樂意了,正色道:“趙氏,環哥兒每日裡多少大事要忙?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伺候著你妥妥帖帖的,還讓他每日裡來給你請安嗎?他一天才睡幾個時辰?”

趙姨娘低眉善目道:“老太太,我就是這麼隨口一說……”

賈母還想再多說兩句,可看到賈環對她擠眉弄眼的,不由好笑道:“不知好歹的東西,你愛讓你娘訓你,就讓她訓吧!”

薛姨媽在一旁笑道:“環哥兒是真真大孝子呢!趙家妹妹好大的福氣!日後,怕是還有更大的福氣呢……”

這話說的很實在,天下女人,到了她這個年紀,最看重的就是兒子。

可是,能有趙姨娘這等福分的,萬裡無一。

趙姨娘地位是低,賈環又被出繼給寧國府,和她從禮法上來說,斷了乾係。

天家都不好抬舉了她。

可是,明著不能抬舉,換個法兒照樣抬舉。

區區一個賈府姨娘,一年到頭來,各種年節裡,收到宮裡貴人的賞賜,竟比大多數命婦也不差到哪去,甚至是多出許多。

都中大多數外臣命婦,能收到皇後贈禮的極少。

其中,趙姨娘卻已經收到過三回了……

每逢重要節日,宮中後妃貴人們,還有宗室裡幾家親王府,比如說,孝康親王府和荊王府,都有節禮相送,再給賈母送完後,總會再順帶著給趙姨娘也送一份……

至於滿神京城的公侯府第,武勳將門的內眷,更是節禮不絕。

賈家東西二府,也僅有賈母收到的節禮,比趙姨娘略高一籌。

這種體麵,哪個能不羨,又有哪個能不妒?

彆說薛姨媽,連賈母都有些吃味。

當年賈代善在時也就罷了,可自賈代善戰歿了後,賈家的榮光就一日不如一日。

她這個出身侯府的大小姐,榮國府的當家主母,收到了禮遇,甚至不如現在的趙姨娘。

雖然現在賈家又重現了往日的榮光,她也比趙姨娘強那麼些。

可她什麼身份,趙姨娘又是什麼身份?

況且,她能看得出,那些前來請安的命婦,看重趙姨娘,並不比她輕多少……

道理很簡單,她已經垂垂老矣,可趙姨娘……

等再過幾年,她沒了後,趙姨娘這個不過三十出頭的女人,還有大幾十年的榮華富貴。

哪裡比得了……

這也是薛姨媽所說,後麵還有更大的福分的道理。

賈母哼了聲,道:“如今的福氣已經足夠了,再多,怕不是好事,就保持這樣吧……”

此言一出,席麵上的氣氛微微一凝。

主要是因為賈環的臉色有些陰沉。

這個問題,賈母和他或明或暗的說過好些回了。

他完全想不通,賈母死活攔著趙姨娘,不許她進寧國府,是個什麼道理……

尤其還是在她自己掛掉之後。

對於對他經常“打罵”的趙姨娘,相處這麼些年來,賈環是很有感情的。

儘管他隻是借了“賈環”的身體,可這麼多年,趙姨娘對他的無私關愛,對他的真心嗬護,他豈能無視?

趙姨娘現在是一心牽掛在賈政身上,但毫無疑問,她的命根子,始終是賈環。

趙姨娘雖然經常教訓他,可那是另一種母親對兒子的寵愛和關心。

她沒有文化,不識字,也沒見識過多少大場麵,她隻會用這種方式,來關愛她的兒子。

現在賈母在,為了不使得老太太心裡不對勁,賈環可以讓趙姨娘繼續在東路小院裡的過日子。

可賈環想不明白,賈母為何非逼他表態,等她死了,還要壓著趙姨娘,不讓她過去……

這已經是賈家內部,如今極少的幾個不可化解的矛盾之一。

祖孫兩人,誰都不肯讓步。

隨著賈環的麵色陰沉,賈母的臉色也淡淡,其她人甚至都開始屏住了呼吸。

賈政一臉的無可奈何……

“始作俑者”薛姨媽更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倒是趙姨娘後知後覺,收到賈探春急忙遞來的眼色後,想了想,才明白過來這突然安靜下來的席麵怎麼回事。

趙姨娘心裡又感動又有些委屈。

感動的是兒子心疼她,委屈的是,她多咱說過要去寧國府了。

真要搬過去,還不讓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連帶著賈環都要受人非議。

賈環是不在乎,可她這個當娘的,卻不能因為自己,讓兒子受人指點。

再者,賈政是無論如何不可能住進寧國府的,他還要臉呢。

如此,趙姨娘自己就更不可能去了。

分明有夫君在,難道還要分隔兩府?

這算什麼?

見賈環還在為這事和賈母老太太頂牛,趙姨娘隻覺得他迷了心了,張口就想罵,卻瞥見賈政皺著眉頭,對他微微搖了搖頭。

夫妻十幾年,趙姨娘將賈政揣摩的極為透徹,一眼就看出了賈政的眼神,是讓她注意儀態,不好在晚輩麵前破口大罵,更不能失了賈環的體麵。

趙姨娘極聽他的話,又見賈政點了點頭,讚許的看了她一眼,年過三十三四的趙姨娘,差點露出一抹嬌羞。

和賈政郎情妾意的對了對眼神後,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然後乾咳了聲,對賈環喚道:“環兒?”

賈環抬頭,方才還陰沉的臉上浮起笑容,道:“嗯?”

趙姨娘嗔怪了眼,道:“你不要再跟老太太鬨了,老太太疼你縱著你,你也要懂得分寸。

再說,老太太是為了你好,道理你爹也都跟你說過了,偏你犟……

我明白的告訴你,娘我打小在榮國府長大,八.九歲就在老太太院裡掃地,十二三就跟了你爹。

這半輩子,除了那幾年你造孽,不得不跟你出府了三四年,其餘的日子,都在這裡過的。

我習慣了,也喜歡的緊,不想再去彆的地兒了。”

賈環苦口婆心道:“娘,這榮國府,早晚都是鏈二哥的家當,您住在這裡,算怎麼一回事?到時候還不得看鏈二哥和二嫂的臉子……”

“噗!”

賈璉剛燜進嘴裡的酒水一口噴出,太突然了,對麵的王熙鳳也是麵色精彩,沒好氣的白了賈環一眼。

賈政和趙姨娘看他們夫妻的臉色?

王熙鳳真想狠狠咬這人兒一口……

賈璉劇烈咳嗽了好一陣後,才喘息道:“三弟,你這話說的……說的差點害死我啊!這裡就是二叔和……和姨娘的家,我再不孝,也不敢給他二老臉子看吧?這話再莫說,這話再莫說,不然,實在沒臉見人了……”

得到了一家子的支持後,賈母臉色好看了許多,不過到底老成,見賈環多少有些悶悶不樂後,哼哼笑道:“好了,你也彆同我鬨了。我豈不知你是有孝心的?可你總也要為彆人考慮考慮。

就是如今,宮裡的貴人,和外麵的公候府第,想給你娘送禮,都要廢腦筋想名義。

你真把她接到你府上去,到時候彆人來請安,又該怎麼相處?

沒的讓人說嘴!

今兒就先彆談這些了,你明兒個出征,大家夥兒一起高樂一起子就好。

如今談這些也沒甚用,你要真想做什麼,等到我眼睛一閉,也攔不住你了……”

此言一出,賈環反倒不好意思了。

起身跪下道:“老祖宗,是孫兒不孝,不該同你犟……隻是實在不忍自己親母,卻隻能由堂兄贍養。”

賈母聞言,沉默稍許,歎息了聲,道:“起來吧,起來說話。”

待賈環起身後,場麵又寧寂了些,王熙鳳如今不好折騰,隻能給賈璉使眼色。

賈璉見之,想了想後,笑道:“三弟,您這就有些……怎麼說,有些著相了!老爺和姨娘怎地是我在贍養?我自然是有這個孝心的,可如今他二老的衣食住行用,什麼都是三弟你操辦了,這個大功我可不敢領。

更何況,什麼西府和東府,哪有分的那麼清,不還都是賈府?

就隔那麼一道牆,值當什麼?

彆說老爺和姨娘,就是三弟你,平日裡也可以在這邊住住。

哪天哥哥我沒地兒睡了,也得去三弟那裡找個地睡一宿!

三弟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

ps:認罪書,我錯了,今兒隻能一更,打臉了……

解釋一下,有些無奈。

同事家裡有白事,是祖父病逝。

她家裡有些難,雖然就是武漢本地的,可她隻有祖父母兩個親人,沒彆的親戚了,如今祖父又……

院裡的同事們一直在幫忙,因為平日裡關係還不錯的緣故,昨晚我和另一名同事留下作陪。

另一名同事早早睡下了,我看同事哀傷欲絕,就開解了一會兒,前麵我說了好些話,效果不錯,然後後麵就一直聽她說。

說了好久,雖然有些冷,但同事聲音很好聽,又梨花帶雨的坐在身邊……感覺還挺好。

一直說到今天淩晨五六點,說完了她家裡的不幸後,她忽然說起了她的幸福。

她在異地的男朋友,今天下午會來……

咳咳。

我默默的看著窗外的啟明星,點了點頭。

乾巴爹!

大家放心,最近思路通順,一定會補更的,一定會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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