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美輪美奐的大觀園內,一片靜謐。
偶爾傳來一聲林間的知了,或是池子裡荷花的蛙鳴,卻也顯得愈發的清幽。
朦朧的月色籠罩著這方天地,熱鬨了一天的園子,夜晚卻是安寧、祥和。
蘅蕪苑內,薛寶釵沒有先回答賈環的問題。
而是起身,披了件清薄外衫,用鶯兒端來的水和毛巾,先替賈環清理了番,又背過身,替自己清理了番,紅著臉換了身衣裳後,才回到床榻上,重新依偎在賈環身旁。
看著賈環笑咪咪的壞壞目光,想起他之前的話,鼓氣勇氣,在他嘴角輕輕一啄,羞容滿麵,將熱的發燙的臉貼在他胸口,聽著他強壯的心跳聲,漸漸平息下來,輕聲道:“家裡在南邊鋪開了許多門麵,都很大……但是,家裡卻沒有那麼多掌櫃的和夥計啊。”
賈環笑道:“不要擔心,這件事我有準備。”
見薛寶釵疑惑的看著他,賈環道:“這件事涉及到各方的利益,為了安他們的心,所以各方都要出人……”
薛寶釵聞言皺眉道:“如此一來……爺不是說,那錢莊要牢牢把持在咱們手中嗎?”
賈環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寶姐姐,你知道我們雲字號為何會在江南越做越大,即使被許多江南老字號圍剿,也依然在不停的壯大嗎?”
薛寶釵想了想,道:“我也想過這件事,發現……似乎不隻是雲字號中有玻璃器具和水泥。雲字號其他的貨物,銷的也很好。至於為什麼,我卻看不透。都中人都說爺是小財神,善財童子,果然了不得哩!”
賈環聞言臉色一正,道:“小?童子?你見過這麼厲害的小童子嗎?”
說著,還掀開了蓋住身上醜物的薄錦被,讓大秦戟揚威……
薛寶釵隻看了一眼,身子都軟了,俏臉凝血般看著賈環,哀求道:“爺,今兒真的不行了……”
賈環聞言訕訕,乾咳了聲後,倒打一耙道:“你這人思想怎麼這麼……亂想?我隻是為了辟謠,證明我不小……”
“噗!”
閨閣中,薛寶釵似乎也漸漸能接受了這種調.情的葷話,抿嘴一笑,煙波流轉間,竟有極嫵媚之態。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騷者浪……
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不過看著眼神愈發炙熱的賈環,薛寶釵卻不敢再挑.逗,忙垂下頭,輕聲道:“環哥兒,你還沒說哩。”
賈環聞言,也知道今日不好再多索要,薛寶釵畢竟不是武人,經不起太多“蹂罹”,就正經道:“其實也不算什麼秘密,隻是,旁人都被玻璃器具和水泥這兩樣獨門商品給迷住了眼。
很簡單,就是規矩。”
“規矩?”
薛寶釵秀美微蹙,不解的看著賈環,道:“凡是百年老字號,都有規矩呀……”
賈環搖頭笑道:“他們那是對內的規矩,不是對外。有個老話,叫店大欺客。這幾乎是所有商鋪的通病!
媚上欺下,來人身份要是高貴,他們就低三下四。若是普通百姓上門,就愛理不理。
他們以為,反正普通百姓買不了多少東西,給他們帶來不了多少利益。愛來不來……
但是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我們雲字號。
哪怕是一個乞丐上門,他們也一定會彬彬有禮,客氣招待。
服務至上,便是我給他們立下的規矩。
誰做不到這一點,誰就走人。
這是其一……”
薛寶釵倚靠在賈環身旁,仰著頭,目光崇拜,靜靜的聽著。
她以前真真沒想過這樣的問題。
幾百上千年來,哪家商鋪會善待一個乞丐?會對小家小戶的散戶給好臉?
可她聰慧非常,又通經濟之事,隻一想,就立刻明白了這樣做的好處。
了不得!
賈環看著薛寶釵的目光,卻是得意一笑,警告道:“你不要撩我啊,不然又把你吃了!我發現你學的挺快的啊……就這樣,以後咱倆恩愛的時候,你就這樣看我最好。還有,不是讓你喊爸……哎喲!哈哈哈!你咬我做甚?”
薛寶釵整個人都通體發紅了,將臉埋在賈環懷裡,甕聲道:“你又亂說話!”
她瘋了,才會喊他爸爸!
賈環哈哈一笑,伸手摩挲著薛寶釵豐腴的身子,笑道:“好了好了,說正事,抬起頭。”
薛寶釵考慮了下,才緩緩抬起臉,一張原本晶瑩如雪的俏臉,滿是雲霞。
眼神哀怨的看著賈環,似乎在責怪他總是作踐她……
賈環手移到她臉上,輕輕的撫摸著,目光寵愛。
在這樣的目光下,薛寶釵漸漸安靜了下來,她極其享受這樣的目光。
心中,對賈環之前的調.教之言,完全相信了。
如果,她依舊按照以前的行事法子,恪守禮數婦道,矜持端著身份,那麼她相信,賈環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待她。
她的命運,多半和那位在庵堂裡誦佛經的姨媽一樣。
罷了,出嫁從夫。
他既然喜歡,就按他的意思來吧。
看懂她目光中的順從之意,賈環嗬嗬一笑,擁著軟膩香滑的美人,繼續道:“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行事的準則。”
薛寶釵轉移了注意力,疑惑道:“行事的準則?”
賈環輕笑一聲,得意道:“寶釵啊……”
“嗯?”
薛寶釵輕輕一應,身上有些發熱。
不知為何,她極喜歡賈環這般恣意不羈的直呼她的名字。
這讓她心裡砰砰直跳,以至於回應聲,都有些發顫。
賈環感受到懷中佳人的變化,嗬嗬一笑,手又像下移去,口中卻說著正事,道:“你相信嗎?我將金陵的一處商鋪,從掌櫃的到夥計,甚至門子,與江北的一處雲字號內的掌櫃到夥計和門子,全部調一個個兒,第二天,兩家商鋪的生意照常進行,並且,會紋絲不亂!”
本來還在忍受著那隻手在她腰下作怪的薛寶釵,聽聞此言,迷離的眼神忽然清明,有些駭然的看著賈環,驚呼道:“怎麼可能?”
賈環笑道:“所以,這就是規矩。雲字號所有的商鋪,連台階的布局都一樣,貨架規格也全都一模一樣,哪裡擺放什麼,哪個抽屜裡放的是哪張紙,都有嚴格的規矩。
雖然稍顯刻板,但是,卻能紋絲不亂,也絕不會出現順手牽羊的事。
因為,每個夥計都有各自負責的職司,哪一塊少了什麼,立刻就能找到責任人。
無規矩,不成方圓。
有了規矩,就有了體統。
有了體統,就能給人以信任感。
再加上尊重每一個顧客,又能讓人信任,還有良好的貨物。
嗬嗬,那些自視甚高的商號們,憑什麼跟雲字號競爭?”
薛寶釵緊緊抱住賈環那隻作怪的手,不讓他再往裡探……
眉頭卻緊鎖,思考著賈環所說的話。
賈環見之,倒是鬆開了手,不再折騰,而且,還站起身來,撿起衣裳要穿……
薛寶釵見之一驚,有些失色不安道:“爺,你……”她以為是因為她難以再承恩,不能讓賈環儘歡,所以惡了他,要離去……
賈環見之,笑道:“彆亂想……我是個勞碌命,能在寶姐姐你這裡休息半天,已經算是偷懶了。
再待下去,就是沉溺於十丈軟紅了。”
他看著薛寶釵道:“你好生想想,想通了就早點休息。我還要處理一些事,很重要。
等我從西域回來,收複了西域的萬裡江山,清閒下來,再在你這裡多過幾夜,到時候咱們再好好說說話。”
薛寶釵聞言,一顆心放了下來。
隻聽到收複西域萬裡江山這等蓋世之言,薛寶釵都為之傾倒沉醉。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賈環,站起身來服侍他更衣,輕聲道:“爺是國朝重臣,一等國侯,自然要忙碌大事。我……我不是不懂事的女子,爺不必解釋的。”
賈環失笑道:“馬後炮,我若是就這樣不說一句就走了,某人怕是要哭半宿!”
“哪有啊……”
薛寶釵被道破心事,俏臉一紅,不依的嬌嗔了句。
這幅姿態,在以前,她是絕對做不出的。
但是,終究還是因為賈環的喜惡而改變了許多。
看著千嬌百媚的美人,身上隻披了一層薄薄的夏衫,若隱若現間,嬌軀可見,誘人之極。
賈環反手摟住她,一陣纏綿悱惻之吻後,將暈暈乎乎的薛寶釵放倒,替她蓋上了薄被,大笑而去。
……
寧國府,藥室。
賈環看著氣息沉穩綿長的方靜,嘖嘖出奇道:“都說因禍得福因禍得福,總沒親眼見過,不想今日卻見了一遭。
方靜,你這……了不得啊!
我也不知道做的對不對,你不會哪天再反過來,和我為敵吧?”
“不會不會的,爺,靜兒她不會的。”
沒等氣勢不落下風的方靜答話,一旁公孫羽就忙賠著小心保證道:“爺,若是靜兒同爺作對,就……就是我的不是,我就……我就以死謝罪!”
賈環聞言大惱,抓過公孫羽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不輕,公孫羽疼的“哎喲”了聲。
方靜整個人如同一頭母暴虎一般,怒視著賈環,寒聲道:“你乾什麼?”
公孫羽還得勸那邊,道:“沒事的,靜兒你彆亂來。”
賈環卻捏著她的下巴,對向自己,皺眉道:“你是不是傻了,嗯?”
“爺,我……”
公孫羽不知該怎麼答話,有些害怕,眼中浮起一層水霧。
就聽賈環繼續問道:“她若和我作對,隨手殺了就是,她那半死不活的老子我都不怕,還會怕她?你又為何要自殺,嗯?”
公孫羽聞言,這才放下心來,目光感動的看著賈環,道:“爺,靜兒不會的……”
賈環搖頭道:“記住,永遠不要把自己的性命,押在彆人身上。
你是極善良的人,對人也沒甚防備,誰都相信。
但這世道險惡,不是每個人都同咱們這樣善良……
你是我的老婆,你的生死隻有我能決定,卻不允許你自己再說什麼以死謝罪。
記住了嗎?”
公孫羽紅了眼圈,點點頭,道:“爺,我再也不敢了。不過靜兒不會和爺作對的……”
賈環氣笑道:“敢情我說了那麼多,都白說了?你看她那樣子,跟要吃了我似得……”
公孫羽聞言,忙回頭給方靜使眼色。
方靜恨恨的瞪了賈環一眼後,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
賈環見之抽了抽嘴角……
公孫羽的姿色並不算出眾,同園子裡的姊妹們相比,要差幾分。
但是和方靜一比……
那絕對是天仙之姿。
怪道她能和方靜成為閨蜜……
賈環將公孫羽抱在腿上,輕輕替她揉著傷處,卻羞的公孫羽沒臉見人……
賈環不理,他看著方靜道:“方靜,救你,隻因為幼娘求了我。
她第一次求我,我不能讓她失望。
但於情與理,我都不該救你。
雖然救了你,但我對你沒什麼要求,也沒奢望你報我的救命之恩。
隻希望,你不要愧對了幼娘對你的感情。
否則,我要殺你,真的不廢什麼力氣。”
方靜聞言,清冷道:“我知道,這個世上,我隻有幼娘一個親人了,自不會讓她失望。
她對我說了你的安排,我可以去牧場上,做你小妾的護衛。”
公孫羽小聲道:“爺,靜兒想做我的護衛……”
賈環警惕道:“絕不允許,她是想和我搶你!”
公孫羽聞言,莫名其妙的看著賈環,不解其意。
賈環“小聲”解釋道:“你知道,有些男的喜歡男的吧?”
公孫羽嫌惡的點點頭。
賈環嘿嘿笑道:“那你知道,有些女的,也喜歡女的嗎?”
公孫羽眼睛攸然圓睜,驚恐的看著賈環。
一旁的方靜,還有角落裡的晴雯,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賈環。
這人思想之齷齪,已經突破天際了。
賈環哈哈笑道:“你們還彆不信,真有這樣的女子,我見過好多,她們有一個名字,叫拉拉!”
公孫羽見他說的鄭重其事,小聲辯解道:“我和靜兒才不是拉拉……”
賈環笑道:“我這不是提防著嘛,我看你這麼看重她,也吃醋呢!”
這麼惡心的話,也隻有公孫羽聽著覺得動聽和甜蜜。
對麵的方靜和角落裡的晴雯差點沒被這麼不要臉的話給惡心的吐出來。
方靜看公孫羽的眼神都有些同情了……
看到那兩人的表情,賈環冷笑一聲,卻不再對方靜說話,而是看向晴雯。
晴雯生性也算剛烈,卻不傻。
若是賈環現在想要沒名沒分的非禮她,她定然會拚死反駁。
可賈環若隻是訓斥她,她也不會無腦的跟怡紅院時跟賈寶玉那樣頂嘴一樣反駁。
到哪座山頭唱哪首歌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見賈環看過來,她忙收拾好表情,懂事的低頭站在那裡,恪守婢子本分。
就聽賈環道:“敢讓你在這裡聽,就不怕你說出去……隻是,東府不比西府,這裡的每一件事,一旦傳出去,都是天崩地裂的大事。
我不是寶二哥,除了自己的女人以外,沒那麼多憐香惜玉的心思。
藥室裡的事,但凡有一個字流傳出去。
不管是不是你說的,我先殺你。”
這等殺氣騰騰的霸道話,晴雯何曾聽過?
最重要的是,她並不覺得賈環隻是在嚇唬她。
那冷的滲人的話音,直直寒到了她心裡。
更何況……
前些年,這位三爺手上染的血還少了?
更不用提,他在西北殺了屍骨遍地,連一國大可汗的人頭都給割了去……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纖細的脖頸,晴雯打了個激靈,咽了口口水,道:“三爺,我……奴婢,奴婢不是長舌婆子……”模樣倒有幾分可愛……
賈環嗬嗬一笑,不再理會,看向公孫羽道:“想來你和你閨蜜還有好多話要說,我還有些事要忙。等什麼時候你打發了她,我再留下來陪你……”
公孫羽聞言,紅著臉,輕聲應了下,賈環卻抬起了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親了親後,示威似得看了目瞪口呆的方靜一眼,才趾高氣揚的離去。
賈環離去後,公孫羽見方靜還直愣愣的看著自己,俏臉更紅,嗔道:“靜兒……”
方靜看著公孫羽這幅嬌羞無限的神態,更愣了。
這還是當初一門心思想要一副骷髏骨的那個女孩子麼?
……
寧安堂,後廂臥房。
在主榻上,隻穿著一身小衣,披散著頭發的小吉祥,抱著同樣打扮的香菱,嘰嘰喳喳的打鬨嬉笑著。
卻還一直跟桌案便伏筆的白荷告著狀:“白荷姐姐,從你去了莊子後,三爺回來睡覺的時候,就越來越少,你說氣不氣人?
我和香菱雖然沒有白荷姐姐好看,也不比其她人難看多少呀!對不對香菱?”
香菱紅著臉,小聲道:“姐姐,和我又沒關係。”
小吉祥氣惱的在她胸口抓了下,道:“你忘了,你是我的通房!難道你想背叛我?”
香菱驚呼了聲,反擊之,道:“我沒有!”
可惜小吉祥的胸口還有些小,抓不住,報仇沒成功。
小吉祥也不在意,咯咯笑道:“你還敢抓我?你都不用心學武,就知道跟秦氏說話,看我清風拂月手!”
說罷,一雙小手竟能幻出一些幻影,至少,香菱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出那隻是真的,而後,就覺得肩頭一涼,原來,清風拂月手,就是這樣的……
香菱有些羞,也有些好笑,笑著求饒道:“姐姐,讓我穿上衣裳啦……”
小吉祥咯咯笑道:“那麼熱的天,你穿那麼些作甚?反正三爺今兒也回不來了,你……”
“誰說我回不來了?”
小吉祥話沒說完,賈環推門而入,就看到了極香豔的一幕……
“啊!”
香菱一張俏臉如在滴血一般,驚慌失措的叫了聲,手都有些顫抖著穿衣服。
小吉祥還算仗義,忙擋在香菱身前,幫她穿好了衣裳。
然後才驚喜的看著賈環,飛奔下地,撲了上去。
賈環將她接住後,笑道:“女俠,你學了武功,可不要做采花大盜啊!怎麼能隨意扒人衣裳呢?”
小吉祥咯咯笑道:“幫你采嘛!”
賈環哈哈笑道:“好樣的,再接再厲!”
小吉祥咯咯笑著,用頭頂賈環的下巴。
香菱則趁機逃離現場……
白荷也站了起來,修長的眼眸,盈盈的望著賈環。
小吉祥到底長大了,懂事許多,和賈環親密的鬨了會兒後,就把地方留給了白荷。
畢竟,白荷才回來。
她說她要去外麵安慰香菱,香菱可能在哭。
小吉祥出去後,賈環將白荷擁在了懷裡。
這個女子,幫了他太多。
擁著她在床榻邊坐下後,賈環先拉起她受傷的手,道:“還疼麼?”
白荷抿嘴笑道:“不疼了,幼娘很厲害,上了藥後就感覺清清涼涼,一點都不疼了。”
賈環歎息道:“以後再不要這樣做了,不然,我就不許你再做這些事了。”
白荷點點頭,笑道:“我省得了。”
賈環輕輕捧住她的臉,吻了上去。
白荷緩緩閉上了眼……
一番纏綿後,賈環卻沒有立刻要了她,抱著白荷輕聲道:“剛從蘅蕪苑裡出來……等太上皇送靈後,出征前,我正式收你進門兒。雖然不能大辦,可我也不願委屈了你。”
白荷聞言,靠在賈環懷中,笑道:“三爺,我不在意這些的……”
賈環搖頭道:“你不在意,我在意。
彆人有的,你都要有。日後,咱們的孩子也一樣……
能習武,能從軍,就有他的一份前程。
不願習武,願讀書,也成。
若是文不成武不就,也有他的一份家業,保他富貴平安一生。”
“嗯!”
往賈環懷裡擠了擠,白荷反手環抱住賈環,應了聲。
她可以不為自己著想,但一定會為自己的子嗣著想……
有了賈環這句話,她就放心了。
“至於李萬機……”
賈環頓了頓,道:“這件事,不能說他有罪,但一定有錯。
具體是什麼,我就不告訴你了,免得你多想為難。
隻是他做的一切,其實也隻是想為我好,我領他這份情,所以,有人提議要以防不測時,我沒有同意,隻是把他發配出去。
既然你和明月有了主意,那就依你們之意。
但是,最核心的一部分,還是不要讓他知道了……
儘管我相信,他絕不會再犯糊塗。”
白荷聞言,輕輕一歎,道:“我省得了……”
賈環拍了拍她的背,道:“心裡可怪我?”
白荷笑著搖頭,道:“三爺哪裡話,其實,放他去莊子,也是一樁好事。大師兄本就是拔尖兒的手藝匠人,這些年當了大總管,其實並不像外麵想的那麼如意。聽大嫂說,他有時整夜整夜裡睡不著,唯恐辦差了事,壞了三爺的大事,卻沒想到,到底還是出了岔子……
如今去了城南莊子,重新做手藝,想來他反而輕鬆下來。
我再對他說說,三爺領他的那份心,他一定會高興的。”
賈環點點頭,又道:“白瓷的燒製,你讓你那些師兄們,控製住最核心的秘方,骨粉的添料,其他的,讓下麵人去做就是了。你不要再那麼辛苦了,這次回來,要多休息些日子!”
白荷聞言,卻猶豫了下,輕聲道:“三爺,通過實驗,已經印證了,將硫磺燃燒,或是煆燒黃鐵礦,會產生含硫煙霧,用提煉過的硫酸來吸收含硫煙霧效果比水更好,可以由此來製作更多的硫酸。
有了硫酸,製備鹽酸、硝酸便不再隻是設想,乃至純堿、燒堿,也有了可能。
三爺以前說的化工業,總算是有了點雛形。
若是能提煉出硝酸,那……”
如果能提煉出硝酸,那麼硝化纖維,硝酸甘油,梯恩梯……還會遠嗎?
賈環倒吸了口涼氣,眼神有些震驚的看著白荷,道:“荷兒,你……你已經做到這一步了?”
白荷見之,抿嘴一笑,又搖頭道:“隻是小劑量的實驗,而且大多隻是根據三爺從前說的設想而已。不過,我若加緊一點去做,一二年內,總能做出來!”
“不急不急不急……”
賈環忙道:“慢慢來,慢慢來就好。三年不成就五年,五年不成就十年!如今你已經做出來的這些,目前就足夠用了!
最重要的是,你現在要挑選忠心可靠的人,培養他們這些知識。
然後,指導他們去做實驗。
荷兒,我很嚴肅在跟你說這件事,這不是玩笑,也不是話家常,而是命令,你記住了嗎?”
老天爺,硝酸泡過的棉花都容易出事,真讓白荷再往後麵實驗,她以身殉道的概率在九成九以上。
看著賈環極嚴肅的麵容,和不容置疑的眼神,白荷猶豫了下,苦笑道:“三爺,若想培養出助手,得好些年呢……”
賈環沉聲道:“不管多少年……或者,你隻要把步驟告訴他們,讓他們嚴格遵守就是。但不管怎麼樣,我現在說的話,就是死命令。你若敢不聽,我就會非常生氣。
荷兒,你自己想想,那些東西會有多危險……
一旦你出了事,你可曾想過我?”
白荷聞言,怔怔的看著賈環,忽然,她輕輕一笑,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捧住賈環的臉,輕聲道:“我怎麼舍得離開三爺?我隻想多為爺做些事,既然你不喜,我聽你的就是……
爺,要了我吧,我等了太久了……”
賈環聞言,輕輕吸了口氣,點點頭,道:“成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