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磕頭賠罪(1 / 1)

賈環此刻身邊一個人都沒留,隻他一人形單影隻的麵對對麵一群張牙舞爪的龍子龍孫。

不過,他卻並沒有什麼氣弱,即使麵對贏曆,也隻是依禮的客氣。

見隨贏曆發問,一群贏皇子孫目光不善的看了過來後,賈環麵色淡然道:“殿下,臣無話可說。”

贏曆聞言,細眉輕皺。

不過,沒等他開口,站在贏時身旁的贏禾就厭惡道:“你自然無話可說,咱大秦也是開了眼了。

曆朝曆代,可曾出過你這般跋扈不知禮的臣下,還敢跟主子動手殺人的?

要我說,你若還有半點臣子之心,就立刻自縛雙臂,跪下磕頭認罪。

看在你祖宗的麵上,我等從輕發落就是。”所謂得寸進尺……

“極是!”

“合該如此!”

“此是正理!”

贏禾話音剛落,響起一片附和之聲。

賈環用眼神止住了董明月的“蠢蠢欲動”,然後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贏禾,道:“我是臣下沒錯,可也是太上皇和陛下的臣子,與王爺你什麼相乾?

至於主子之論,就更恕我孤陋寡聞,難以理解了。

敢問,誰是誰的主子?”

賈環此言,讓贏姓皇孫中頓時響起一片嘩然。

他們看賈環的眼神,簡直是在看什麼大逆不道的逆賊。

連贏曆的目光,似乎都微微有些波瀾……

年紀最大的贏廣攔住了暴怒的贏禾等人,他看著賈環沉聲道:“寧侯,你此言何意?

莫非,你連我贏秦皇室乃天下共主都不準備認了嗎?”

賈環看著這位頜下生須的郡王,搖頭笑道:“王爺所言差矣,天下共主,乃是太上皇和陛下,而不是整個贏秦皇室。

如果分不清這個,你們怕是難以定位好自己。”

“這大秦的天下,乃是我贏家天下。”

贏廣厲聲說道。

賈環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這天下,的確是贏家天下。但,並不止是贏家的。”

贏廣簡直氣急反笑,他凝視著賈環,沉聲道:“本王今日真是大開眼界……

怎麼著,莫非你賈家也準備來分一杯羹,想要逐鹿天下不成?

可是你不覺得,這種想法晚了一百年嗎?”

賈環聞言,卻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贏曆,笑道:“殿下,由此可見,太上皇的眼光是何等的睿智和英明。

我想,殿下就絕不會說出如此……令人發笑之言。”

贏曆聞言,麵色並沒有比先前和緩多少,他看著賈環,道:“賈環,現在不是說恭維話的時候。

幾位王兄對你的指責,你怎麼看?

他們說的,也有些道理。

縱然……縱然武直郡王有錯,可似乎也不需要你來出手吧?

鬨出現在這個攤子,你說該怎麼辦?”

賈環聞言詫異道:“殿下,臣並未對武直郡王做什麼啊,臣隻是出手懲戒了那個敢****英烈之後的閹庶而已。”

贏曆聞言不語,目光淡淡的看著賈環。

似是不想做口舌之辯……

賈環也並未回避他的眼神,目光無愧的與他對視著……

贏廣卻顯得更加憤怒了,他含怒道:“鐘公公乃是武直郡王的隨從公公,自幼看護他長大,連我等尋日見之,都不拿他當奴婢看待。

就算他有問題,輪得到你來懲戒?”

“就是!彆說是鐘公公,就算是王兄身邊的一隻貓一條狗,你也得敬著!”

忠成親王世子贏禾不甘寂寞道……

“你怎麼說?”

贏曆再次開口,看著賈環淡淡的問道。

賈環聳了聳肩,道:“太祖鐵律,後宮與閹庶不得乾政,違例者,人人得而誅之。

臣完全不知,臣何錯之有。”

“你……”

此言一出,贏廣等人頓時傻眼兒了,指著賈環氣急道:“詭辯,詭辯!”

賈環好笑的看著這群平日裡活在“戲中”和自己幻想中的皇孫們,心裡其實是有些憐憫的。

前明皇朝,雖然也是將藩王當豬養,可到底還給人一塊封地。

在封地上,藩王可以無法無天,胡作非為。

可是在本朝,這些人幾乎是被當成真正的豬來養,甚至還不如豬。

為了大秦皇朝的萬世基業,天家是不存在親情的,隻有冷漠的防備……

不過,這與賈環並不相乾。

他對贏廣道:“王爺,你這是在說我詭辯,還是在說太祖?”

贏廣生性還是老實,就是太過古板迂腐,聽到賈環的話後,氣得直哆嗦,卻連句罵人的話都不會……

他隻是看著贏曆,氣的嘴唇發抖,道:“太孫,你怎麼說?就這麼縱著他?他可還有一點上下尊卑?”

贏曆聞言,皺起眉頭看著賈環,道:“賈環,不得放肆。”

賈環輕輕點了點頭,道:“臣知錯。”

贏曆眉頭稍鬆,又道:“賈環,此事說到底你也有錯處,就跟幾個王爺賠個不是吧。畢竟,他們是我大秦的王爵世子,位尊於你。”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今兒他殺了我的大伴,就賠個不是。明兒再來人殺一個,再賠一個不是。日後是不是連殺了我,也賠個不是?這就是你的公道?”

贏時滿麵怒容,昂著下巴看著贏曆道。

“正是,若隻如此便輕易揭過,不嚴加懲治,我皇家威嚴何在?綱常體統何在?我等又談何尊貴?”

忠智郡王,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九郡王,其世子贏良陰沉說道,他看向賈環的目光,亦格外陰冷。

不過對他的敵視,賈環就有些理解了。

當初紮薩克圖親王世子求婚大秦,原本指的是贏杏兒。

可後來賈環一通大鬨,驚動了閉關中的太上皇,降下旨意,另選宗室貴女下嫁。

隆正帝選中的,就是九郡王之愛女,贏果兒……

贏曆目光淡淡的看著贏時,道:“那你說怎麼辦?”

贏時冷哼一聲,不看賈環,隻盯著贏曆道:“自縛雙手,磕頭,賠罪,聽憑發落!”

贏曆連想都沒想,就搖頭道:“絕不可能,榮寧二公於我贏秦有扶邦定鼎之功。”

贏時聞言,頓時大怒,就要再次開口大罵,而贏曆也冷下臉來。

真要如贏時所言,那他在軍中好容易才積攢下的些許名望,瞬間就會化為飛灰。

這是他絕不允許的。

看到氣氛又僵持起來,一直冷眼旁觀的贏皓忙再次攔在中間,擋住了似乎已經準備揮拳動手的贏時,執著他的胳膊,又回頭看向贏曆,笑道:“都是自家骨肉,何必為了一個外姓臣子生出齷齪?豈不讓外麵笑話?

我荊王一脈從來不插手政事,此事我本不配多言。

隻是,又實不忍見自家手足骨肉相爭。

不得不多言一句……

想來,這應該算做家事,而不是什麼政事,兩位可願聽我一言?”

麵對贏皓,贏曆給出了笑容,道:“自然是家事,也不曾想爭吵,讓人笑話。

王兄有話儘管說便是,原本也想請王兄指教。”

贏皓搖頭道:“哪裡敢談什麼指教,不過是多話罷了……

這樣,我的建議很簡單,諸位姑且聽一聽。

大家都是骨肉至親,為何不能彼此都退讓一步呢?

讓步給自家兄弟嘛,又有何妨?”

“要我如何讓步?”

贏時覷眼道。

其他人也看向了麵帶溫潤笑意的贏皓。

贏皓對贏時語重心長道:“王兄,太孫殿下說的沒錯。

賈家三祖功勳蓋世,甚至於我等皆有大恩……

也正因如此,連皇祖和陛下都對他寵愛有佳,幾與我等皇孫無異。

你讓他自縛雙手磕頭賠罪,有些太過了……

皇祖和陛下麵上都不好看呐!”

“你……”

贏時沒想到贏皓會這般說,頓時氣急,想要掙脫他的手。

一時間,竟掙脫不開……

贏皓忙安撫道:“你先彆急,聽我說完……”

說罷,也不等贏時答應,又轉頭看向贏曆,道:“殿下,自縛雙手,磕頭賠罪,的確不妥。

可若隻是輕輕的賠個情就揭過此事,是不是也太輕巧了些?

不管怎麼說,時王兄也是一個郡王啊!

賈環就敢操刀相向……

著實有些駭人聽聞,若不加以處置,有損皇家威嚴。”

贏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那依王兄之意呢?”

贏皓臉上笑容加深了些,道:“依我淺見,大家何不各退一步。

時王兄也不要太過強人所難,太孫殿下也莫太嗬護臣下。

就讓賈環……跪下認錯,如何?

也不用他磕頭,更不需他自縛雙手。

如此一來,既顯得全了賈家先祖的顏麵,又能消了時王兄的怒氣。

豈不正好?”

“皓哥兒到底不凡,此意見極為中肯。

雖然到底還是便宜了他些,不過就當看在賈家先祖的麵上罷。

我對榮寧二公,也素來敬仰的很。

若非今日太過不像,也不至於此……”

率先附和的,是贏廣。

他其實算是比較中立之人了,原先對賈環並沒有什麼惡意,隻是為了維護皇族的體麵,以及和贏時的交好之故,今日才向賈環發難。

因此聽到贏皓所言後,比較讚成。

贏廣既然都如此說了,其他人也就借機下台,連連點頭附和。

他們其實也都明白,真讓賈環自縛雙手,磕頭賠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贏時見大勢如此,也願就坡下驢,其實他之前種種作態,除了要挽回些顏麵外,更多的,是想惡心贏曆……

他心中也沒奢望過,能讓賈環能夠給他磕頭賠罪,還自縛雙手任他處置。

因此,他也“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眾人見之,再看向贏曆。

贏曆麵色似乎糾結掙紮了番,不過看到諸王兄們的目光,權衡了一番後,最終,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嗬……”

就在這時,一道有些平淡,而平淡中夾雜著些許蔑視的笑聲,響起。

連同贏曆在內的諸多贏秦皇孫們,聞聲麵色攸然一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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