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好言相勸,威逼相迫都無用,道成深吸了口氣,眼神淩厲,細眼看去,就會發現,似有兩把小劍在他眼仁中旋轉……
再度起劍:
迎劍歸宗!
道成周身道袍,無風自鼓。
雙手放開長劍,長劍自懸於身前而不墜。
而後,隻見道成平地而起,淩空握劍,人劍合一,以一種一往無前的絕決氣勢,殺向蛇娘。
蛇娘見之,清冷的麵色愈寒,卻依舊,紋絲不動。
隻一個呼吸間,道成便刺空而來。
如飛仙摘星一般,直取蛇娘。
蛇娘並指為劍,劍身中間,有一條月白色的尾巴,出手極快,後發先至,避開道成真人的劍鋒後,反手在其劍身上,輕輕的一蕩……
“鐺!”
“哢……”
“噗!”
幾乎是同時響起的三道聲音,戰局落定。
蛇娘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裡,麵色不變,隻有眼神微帶歎息之意。
道成看著手中的斷劍,無聲苦笑。
若是“蒼鬆”在手,他絕不至於在蛇娘跟前,連一個回合都走不了。
隻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道成的腰腹依舊挺的筆直,傲骨不消,他拭去嘴角慪血後,對蛇娘道:“走吧,我與你們走一趟便是。”
“真人!”
“閣主哇……”
一直藏在最後麵的玄武觀觀主見打完了,還打輸了後,連忙跑了上來,語速極快的對道成說道:“閣主,寧侯絕非閣主所聽說的那般不堪。
閣主,去年準葛爾蒙古犯境,於西域坑殺七萬大秦戰卒,更有活佛紮達爾於陣前暗襲武威侯大將軍秦梁,幾致其喪命。
是寧侯雪夜請纓出征,而後孤身一人千裡潛伏龍城,割了可汗頭,還一把火燒了龍城,燒死無數王公貴族。
閣主,這些,都是可以查到的啊!
隻是不知何故,彆說是其他地方,就是神京都中,都少有人宣揚此事,官府更是三緘其口。
上回李相府太夫人請弟子去講經,弟子因此事詢問李相爺。
李相爺說,此種緣由,有兩種。
一種,是有人不願看寧侯揚威名。
還有一種,則是在保全寧侯。
所以,才會滿城皆是寧侯的紈絝汙名。
閣主,此事必有蹊蹺,閣主您可萬萬不可……不可意氣用事啊。
若是激怒了寧侯,則必然性命不保……”
這位看起來至少年逾八旬的老觀主,在麵對道家一脈中輩分極高,地位更是極高的道成真人時,顯得極為虔誠和關心。
急速講完這番話後,便跪地砰砰砰的磕頭乞求。
看著急得火燒眉毛的老觀主如此,道成真人心中判定再次有些動搖……
隻是,事已至此,且行且看吧。
“好了,本座知道了,你起來吧。”
說了這句後,道成徑自大步朝外走去。
走至觀外,看到董明月靜靜的站在那裡後,他麵色微變,陡然想起什麼,哼了聲,譏諷道:“好一身《白蓮金身經》!你還真是董千海的好女兒!”
能夠以初入武宗的功力,之前與手持蒼鬆寶劍的他抗衡那麼久,一身根骨結實的駭人,再加上太極拳法中夾雜的白蓮教絕學《小金剛連環拳法》,對天下武學了如指掌的道成真人豈有猜不出董明月身份的道理。
隻是,天下第一武宗董千海被黑冰台抓捕落網的消息,當年就如同一道驚雷一般震動了整個武林。
關於他因何落網的猜測,眾說紛紜。
但無論哪種說辭,都離不開神京都中榮國府賈家。
而如今,原本消失無蹤的董千海的獨女,竟然會成了賈環的女人。
這……豈不是讓黑冰台大牢中的董千海“死不瞑目”嗎?
故此,道成有此譏諷之言。
看著董明月眼中陡然大增的殺意,道成哼了聲,絲毫不懼,繼續昂首往外走。
蛇娘從道觀中出來,對董明月淡淡道:“事情辦完了,走吧。”
……
當董明月使人去後宅藥室給賈環傳遞消息,說道成已經抓回來時,已經入夜了。
賈環出門前,對屋裡兩個麵容都通紅一片的女人道:“乖乖的在這裡待著哦!”
“嗯……”
“呸!”
公孫羽嬌羞無限,被陌生人看了場“活春.宮”,儘管不是很完整,但也絕對是限製級的表演,她真是快羞的沒臉見人了。
不過賈環勸她,彆把那道姑當人看就好,隻當作一棵老白菜!
不用理她。
公孫羽心中才好受了些……
閒雲道姑則完全是被限製級的畫麵給衝擊毀了,慘到三觀儘失……
諸位看官,回想一下你們,在純潔了十多年後,第一次欣賞三級.片或者島國愛情片時,是怎樣的衝擊心情,就可以理解此時閒雲道姑的心境,甚至她還要更勝一籌。
因為她觀看的是3d現場版的,身臨其境……
再加上被賈環的話一激,閒雲更是氣到三魂六魄出竅了一大半。
隻是傷勢有些重,胸口內外都有些疼,才隻能狠狠的啐了賈環一口,沒有力氣去拚命……
賈環哈哈大笑出門而去。
雖然麵色依舊有些蒼白,但他的傷勢,卻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了。
……
演武場那邊,上百把火把,將整座演武場都照的一片通明,如若白晝。
上百親兵,手持強弓硬弩,列陣而站。
蒙林縱然神射,可他一個人卻拿武宗級高手毫無辦法,還被輕易反殺。
但當有上百精兵,以五連發強弩圍而攢射時,縱然對方是武宗,也很難逃脫重傷之憂。
但,道成真人卻絲毫不懼,昂首走進包圍圈後,直視著賈環。
心裡有些惋惜,在這個距離,如果沒有蛇娘和董明月在,他能瞬間擒住這個小賊……
“這麼大把年紀了,還這麼中二,一臉的殺馬特表情……蛇娘,先廢了他的武功,看他還二不二!”
賈環坐在一把紫漆太師椅上,麵帶嘲諷的看著道成,冷笑道。
蛇娘卻沒有動彈……
“嗯?”
賈環見蛇娘無動於衷,皺眉看向她,道:“喂,我給你麵子,不殺他,你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給我麵子?
蛇娘,這筆買賣你還想不想做了?
下一代蛇娘還想不想找我了?
再說了,又不是我平白無故作惡,讓你去壞人性命,廢人武功。
你要明白,是這個老牛鼻子,他大姨媽來了,莫名其妙的要殺我!
難不成我還不能報複回去?
不殺他已經夠給你麵子了……
你要不出手,那咱倆的協議就此作罷,我現在就恁死他算了!”
蛇娘聞言,眼中怒氣一閃而逝。
這奸賊,竟又拿這件事要挾她,著實可恨。
可是……
誰讓普天之下,隻有賈環這麼一個怪胎,可以承得住靈蛇神血。
真真是讓人又恨,又不得不屈服……
而且,他說的,未嘗沒有道理。
並不是他平白無故讓她去做壞人,而是……
蛇娘麵色複雜,歎息一聲,對道成道:“真人,得罪了……”
道成眼中閃過一抹慘然,冷哼一聲,沒有答話,但身形卻挺的愈發筆直了,猶如武當山巔的那棵千年不老鬆!
蛇娘再次一歎,但一步步上前,豎掌,就要一掌揮下,廢了道成的氣海……
“手下留情!”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練武場上。
“遠叔?”
賈環眉頭微皺,站起身來,看著一身風塵仆仆的烏遠,道:“遠叔,你不是守在城南酒莊那邊嗎?”
烏遠聞言,臉上閃過一抹慚愧,沉聲道:“聽說你遇刺,秦公子便讓我來回援。本來聽說公子已經無事,便準備折返回去。隻是……聽說凶手是兩個武當道人……
公子,武當上一代掌門天機真人,乃是我的忘年之交,更與我有救命指點之恩,我……想與公子求個情……”
這還是烏遠第一次這般窘迫過。
“烏遠師叔?”
相比於見到蛇娘,在看到烏遠後,道成真人的麵色更加激動。
不是高興的,而是震驚,還有一些憤怒。
他想不通,烏遠這等絕世高手,為何也甘願做卑鄙小人的犬牙!
儘管賈環喚其“遠叔”,可從兩人的態度來看,自然看得出,誰主誰仆……
可是,蛇娘是因為蛇娘一脈所謂的“千年詛咒”,可烏遠又是為了什麼呢?
烏遠淡淡的看了眼年歲與他差不多的道成,但姿態卻很高,沉聲斥責一聲:“糊塗!”
道成真人,在江湖上都是最頂尖兒的一撥高手之一,威名赫赫。
可是,烏遠卻毫不留情麵的當眾斥責。
讓人想不通的是,道成雖然陡然漲紅了臉,但卻並未反駁,隻是擰過頭去。
越是高門大派,門中規矩越是森嚴。
因為無規矩不成方圓,沒有規矩,那麼大的門派便無法管好。
而輩分,則是這種門派中絕對的硬指標之一。
說來有趣,武當上一代老掌門天機真人,乃是真正的奇人,
二十年前,將掌門之位交出後,便四處雲遊。
十年前,與烏遠相遇,隻簡單聊了幾句後,又交手幾招,便頓時大生知己之感,非要與其結拜為兄弟。
後來更是將烏遠請上武當,當著眾多弟子的麵,發明了個護法之位,給了烏遠,還與其平輩。
於是,一乾武當山大佬們,便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師叔。
當然,在他們一一與烏遠請教之後,這個師叔便不再是莫名其妙了……
一乾人精們,也大概了解了老掌門天機真人的良苦用心……
這也是烏遠知道武當內門梯雲縱功夫的原因。
烏遠厲聲喝住道成閉了嘴後,又滿麵為難的看向賈環,道:“……”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