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您精神還不濟,再多歇歇吧。
昨兒公孫姑娘也說了,這段日子您勞心勞神的太過了些,得好生多休養幾日。
孫兒到後麵園子去看看,匠人們乾的很快,過年也沒停兩天,大致框架都起的差不多了。
再過兩三個月,待春暖花開後,外麵的花木大樹移栽過去後,立馬就不一樣了。
到時候,老祖宗就可以和姊妹們去園子裡避暑了。”
賈環看著賈母麵上疲乏黯淡之色,心裡愧疚,好言寬慰道。
賈母聞言後笑了笑,也沒強求眾人留下。這幾日的折騰,著實將她累壞了。
她點點頭,道:“那你們就自去玩耍吧,待用晚飯的時候,再過來陪我一起用。”
堂上眾人聞言,連忙起身,看著鴛鴦扶著賈母去東暖閣歇息。
賈母離去後,眾人也往外走。
李紈如今管著一家子的事,給賈母請安耗了這麼些功夫已經耽擱不少事了。
剛出榮慶堂,就被幾個管事婆子圍住,請主意的請主意,要辦法的要辦法。
看著李紈有些慌亂的處理著雞毛蒜皮的瑣事,王熙鳳有些得意起來,笑道:“以往你們就會笑我潑辣,說我是潑皮破落戶,如今你們也看看,我若是跟大嫂子一樣軟和些,能不能鎮住這些刁鑽的婆子。
這起子婆子最是可惡的緊,喜歡冷眼旁觀的等著你出錯。
但凡出了點針鼻兒大小的錯,她們都能在背後嘀咕笑話大半月。
真真是讓人恨的牙疼!
可府裡那麼些個事,哪樣又都離不開她們……”
賈環聽得哈哈大笑道:“這倒是和朝廷一樣,皇帝看著滿朝大臣的嘴臉,恨不得一個個都撅掉他們的大牙,看哪個都像貪官奸臣,可天下大事偏又離不得他們。”
王熙鳳哼了聲,白了賈環一眼,道:“我們自然比不得皇帝老子威風,不過是在給幾個妹妹們說道說道,日後管家,可一定不能心慈手軟,彆不好意思拉下臉麵來罰人。
彆看那些個都是奴才,可她們是奴才的命,卻有一顆比主子還高的心。若是不厲害點鎮住她們,以後管起家來,可麻煩的緊。”
賈家姊妹們聞言,或多或少都紅了臉麵,可也都記在了心裡……
賈環忽然笑道:“我那邊就沒那麼多事,要我說,還是鳳姐姐你太過心慈手軟。
厲害都厲害在表麵上,真遇到犯事兒的,也不過打一頓板子,罰兩個月的銀米罷了。
可打板子的人都是她們一夥兒的,誰又真的去真打?不過是麵子上的功夫罷了。
至於銀米她們或許會心疼一點,不過也隻是心疼,等上了職,她們還會想方設法的撈回來,而且撈的更多。
所以,你這邊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樣子貨。
二嫂你也就看著厲害,這一套出力不討好,得罪了人也治不好家。
還是彆教她們了……”
賈環說的不客氣,王熙鳳差點沒氣昏過去,委屈的眼圈都紅了。
先回頭看了眼周遭沒有婆子跟著,才壓低聲音抱屈道:“你道是我就不知道這樣做治標不治本?可我有什麼法子?
都說朝廷裡有人好做官,咱們府上不也是如此?
凡是有點臉麵的老貨,哪一個不是關係戶?
或是以前在老太太跟前服侍過,或是在太太跟前得用的,再加上幾個爺們兒的奶嬤嬤,我倒是想狠狠發作一頓,親手打她們個半死,可我打的了嗎?
你倒說我中看不中用,是個樣子貨……”
說著,眼淚順著通紅的眼睛撲簌撲簌的往下落。
賈環心知,這是懷孕期女性情感容易波動的緣故,也不在乎,還是樂嗬嗬的笑。
可其他人卻不滿了,說良心話,王熙鳳待她們這些大姑子小姑子真心沒話說。
不管她的初衷是做給賈母看還是做給哪個看,可她確實將幾位大小姑子們照顧的周周到到的。
而且平日裡這般厲害的一個人,如今卻被賈環欺負成這樣……
“砰!”
林黛玉是用眼神責備,史湘雲卻是行動派。
抬腳就往賈環腿上踢去。
賈環卻哈哈大笑著躲開,對豎起柳眉的史湘雲道:“女俠,不是小的不讓你除暴安良,為民除害。隻是,你腳上穿的是繡鞋,不是靴子。
小的的腿又不比石頭軟和多少,萬一折了你的腳趾頭,心疼的還是我。
所以,趕明兒你還是換上靴子吧,我從西域帶回來的哈薩克氈筒也不錯哦……”
“呸!”
史湘雲聞言差點沒氣的背過去,鹿皮小靴子倒也罷了,穿上還好看些。
可那哈薩克氈筒,我的天哪,那是給城外牧場上放牧的韃子穿的好嗎……
眾人被這一對多少逗樂了些,可王熙鳳還在流淚。
賈環接到眾人的眼色後,笑道:“二嫂,你哭什麼啊?其實,我隻是想找個借口,替二嫂你出口惡氣!”
眾人聞言麵色微變,連王熙鳳都不哭了,睜著一雙微微紅腫的眼睛看著賈環道:“三弟,你……你要做什麼?老祖宗好容易才清淨兩天,你可彆再惹風浪……”
賈環點點頭,笑道:“放心,是好事,對雙方都是好事。”
王熙鳳雖然還不放心,可已經到了岔路口了,她和薛寶釵還有賈寶玉要去王夫人那裡,薛姨媽也在那邊,要一起商量一下王子騰回來後的事。
薛寶釵臨走時,倒是微笑的看了賈環一眼,而後輕輕的福了福,讓其他人的臉色有些微妙。
眾人到底還有些不大適應……
而後其他姊妹們也要各回各院兒了,如今都有自己的事做,或女紅,或寫字,或畫畫……
待賈迎春等人離去後,林黛玉瞥了眼賈環和板著臉的史湘雲,有些幸災樂禍的對眼神“哀求”的賈環哼了哼,然後竟離去了。
這倒讓史湘雲詫異的多看了眼。
不過,看著林黛玉回了自己小院兒後,她也不多留,看也不看賈環,轉身走回自己小院兒去,還“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史湘雲史大妹子也會生氣的。
今兒她不過是在逗賈蘭玩笑,她其實知道賈蘭不會跳。
可後來,是因為賈環答應的緣故,賈蘭才會想著做一把孤膽英雄。
結果,鍋卻背到了史湘雲身上。
雖然李紈沒直說她什麼,可史湘雲給她道歉的時候,李紈也沒搭理她……
史湘雲倒不是怪李紈,她是明理的人,心知若換做是她,兒子被人慫恿跳房給人取樂,她隻會更怒。
她氣的是賈環,讓賈蘭跳的時候,就沒想過她。
而且,就算讓跳,也該早早的接住才是,這樣的話,李紈也不至於差點嚇趴下,然後“記恨”到她頭上……
最後,在榮慶堂裡,史湘雲更是覺得很沒臉。
畢竟,慫恿小侄兒跳房著實有些不像……
這遊戲現場大夥隻是哈哈一樂,可說出來時,就顯得有些太“高端”……
史湘雲怪不得彆人,又覺得自己並沒錯,所以,錯的就是某個壞人!
雖然史湘雲小院兒的門被關上了,可賈環又不是傻子,就此離去。
他嘿嘿一笑,推門進了小院,發現門沒反扣時,心裡就已經鬆了口氣……
留了門兒,就說明問題不是太嚴重。
史湘雲的丫頭翠縷見賈環進來後,抿嘴笑了笑,屈膝一福後,對賈環道:“三爺,我去找鶯兒扣一雙鞋樣子,咯咯,是姑娘為三爺準備的……”
“翠縷!就你嘴巴最長是不是?再敢亂嚼舌頭,仔細我捶你!”
“噗嗤!”
翠縷伸伸舌頭跑了,出門時還特意關緊了門兒。
賈環卻忍不住噴笑出來,隔著窗子笑道:“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雲兒,你怕是不知,當初我最愛威脅人的話,就是這句,仔細我捶你!”
“呸!你要捶誰?”
史湘雲隔著窗子啐道。
賈環哈哈一笑,得意哼哼道:“這可不好說啊,一般都是誰踹我我捶誰!”
史湘雲那頭沒了聲響,不過沒一會兒,賈環聽到一陣屋門打開的聲音,隻見史湘雲小步跑了出來,腳上的繡鞋已經換掉,換上了一雙鹿皮小靴子,怒氣衝衝的衝過來,抬腳就要朝賈環腿上踹去。
可哪裡又踹的到,賈環哈哈大笑中,身形一閃,就躲開了。
然而史湘雲卻由於衝的太猛,腳下刹不住車,人朝前栽倒過去。
不過她可比賈蘭硬氣多了,儘管猝不及防,可卻緊咬著牙,一聲不吭,隨自己往前栽去。
直到落地時,她都沒叫一聲,倒是倒下後,啐了一口。
因為某個不要臉的,沒有拉住她不說,他自己反倒後發先至的躺在了她正下麵的地上。
讓她結結實實的摔到了他胸口。
“呸!”
雖然啐出口,不過史湘雲板起的臉卻也融化了許多,不善的麵色下,也隱藏了些許小得意和小滿意。
“哎……喲……喂……”
賈環用要多浪有多浪的聲音呻.吟著,聲音惡心的史湘雲羞紅了臉,罵道:“你要死啊!”
說著,人要站起來,還想再踹兩腳。
可哪裡又起的來,人被賈環緊緊的箍在胸前。
史湘雲起不來身,麵色一怒,就要發怒,可卻看到賈環臉上的嬉笑之色儘斂,換上的,是一副平靜而又無比深情的麵孔,尤其是那一雙明亮如星辰的眼睛中,滿滿的愛意,看的史湘雲想哭……
賈環一隻手放在史湘雲的腦後,然後慢慢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看著她羞紅的麵孔,最後,印上了她的紅唇……
……
“臭流氓,快出去快出去!再不離了我這地兒,仔細我一腳踹死你!”
連推帶搡的將某個不要臉的三孫子推出房門後,麵如蒸籠的史湘雲,一下撲倒在床上,將臉埋進錦被裡,不肯露麵。
儘管,房間裡就她一個人……
史湘雲一隻手緊緊的捂在胸前,不敢鬆手,好似稍微一鬆手,就會有惡人侵入。
另一隻手,則撫在了身後俏臀上……
想起方才那個混賬花言巧語間,讓她暈了頭,竟放鬆了警惕,讓他將手伸了進去……
哎呀!要死……
真是……真是……
忒羞煞人!
下一次,他若再敢……再敢這般無禮,我就錘死他!
史大姑娘將臉藏在錦被裡,心裡暗自發誓道。
“噗嗤!”
賈環特地為她打造的一座小小的養花暖閣裡,一朵蘭花悄然綻放,蘭質動人!
……
“三爺……”
“嗯,正要找你呢,李萬機,陪我一起去園子裡看看,動工的如何了。”
回到寧國府後,賈環想著去辦事,正巧遇到了李萬機,便招呼著一起去後麵園子。
李萬機的麵色卻有些不大對,有些遲疑的樣子。
賈環見狀,眉尖輕挑,道:“有事?”
李萬機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遞給賈環道:“三爺,您看看這個……”
賈環接過紙來,略略掃了一眼後,麵色一變,又細細看了一遍後,抬頭看著李萬機,沉聲道:“這是從哪兒來的?”
李萬機道:“是公孫姑娘使人送來的,讓我們務必儘早配齊送到藥室去。”
賈環聞言,麵色愈發凝重了,又看了遍紙張上的字,眼神陰晴不定,道:“她要名貴藥草倒也罷了,可她要這麼些毒物做什麼?
這是……這是在武威時看到的,用五毒解毒之法啊!
莫非,她想試驗一下這種法門……
萬機,你先去準備吧。
既然她開口了,我們能做到的就先做到,這是老祖宗給她的承諾,也是我給她的承諾。
這上麵的東西,不好搞吧?”
這倒沒讓李萬機為難,他搖頭道:“三爺,神京都中人口百萬,西市上各國的胡商都有。那裡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這個單子上的東西雖然少見,但多費點時間,倒也能買到。
就是怕……這麼些毒物運到府上,萬一有個疏忽,那可不是玩笑的。”
賈環點點頭,道:“那就多注意安全,行了,你抓緊去辦吧,我先去藥室看看。”
李萬機聞言,心知既然賈環決定了,那他也不好再說什麼,應了聲後,便大踏步的匆匆離去,去西市采買。
賈環眉頭沒有解開,朝藥室方向走去。
他總覺得,自己疏漏了什麼東西……
快步走了幾步後,賈環看見有兩個仆婦正在井口便提水,他猛然頓住了腳……
麵色一變!
他想到了他到底疏漏了什麼。
飲水思源!
他眼睛能好,全靠那部《苗醫奇經》中的換眼之術。
而那部《苗醫奇經》,卻好似從天而降一般,忽然就出現了。
可是,賈環可以肯定,從西域回來時,公孫羽還沒有這部醫書,若是有,她一定不會隱瞞。
也就是說,是在回來之後的時間裡,才得到的這部醫書……
她到底是怎樣得到的呢?
大步走到藥室後,藥室小院的小黑門反扣緊閉著。
賈環敲了敲門。
“誰?”
公孫羽清冷的聲音傳來。
聲音中似乎有些緊張,也有些疲憊……
賈環沉聲道:“是我。”
院內沉默了一下,而後清冷的問道:“公子何事?”
賈環道:“公孫姑娘,你先開門,有個問題想問你。”
裡麵又沉默了下後,許是因為賈環聲音中沒有什麼玩笑之意的緣故,院門到底打開了。
賈環走進院內後,看著麵上始終蒙著一襲麵紗的公孫羽,開門見山道:“公孫姑娘,你是如何得到的這部《苗醫奇經》?這對我很重要,希望你能直言相告。”
公孫羽聞言,一雙目光清冷的眼睛看了眼賈環,而後搖頭道:“這是我的事。”
賈環聞言,深深吸了口氣,而後道:“好,那我再問你,你要五毒之物所謂何事?”
公孫羽聞言,白紗後的麵色一變,不過眼神依舊不變,道:“這也是我的事。”
賈環正色的看著公孫羽,一字一句道:“公孫姑娘,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對我而言有多重要。我不願憑白受人恩義……”
公孫羽聞言,又看了眼賈環,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賈環換個方向,好言相勸道:“如果是哪個人中毒了,你可以找我幫忙。
你應該也知道,我體質非凡,不懼毒物。
任何毒物對我來說,都不會有什麼作用。
正如之前,連麻沸散都無法作用於我一般。
你想想,有我這樣一個人幫著你,不管你是想給人解毒也好,或是研究毒理也罷,是不是都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而且,我還可以找來許多你找不到的藥材,比如說,那一株五百年份的老參!”
公孫羽聞言,麵色再次一變,眼神閃爍起來。
儘管之前無論是賈母還是賈環都應承過她,可以提供一切她需要的藥材。
但顯然,像五百年份老參這樣的救命聖藥不在其列。
這種寶物已經不能簡單的用藥材來形容了,而是吊命神物。
哪怕是將死之人,隻要有這麼一株年份久遠的老參在,也能從閻王口中奪回三天時間。
這對惜命的人來說,尤其是像賈家這樣的高門大戶而言,乃是至寶。
公孫羽自身便是郎中,因此她對這一點的認識更深。
所以她才沒想過打這株老參的主意。
可若是賈環願意主動提供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她現在也正急需這樣一株老參……
隻是……
公孫羽猶豫了下,終於還是動搖了。
她咬了咬嘴唇,說出的話卻不怎麼相乾:“公子,不知你對江湖人士,如何看待?”
賈環聞言一怔,道:“什麼意思?哦……你是說……沒什麼啊!
不過也是一種謀生的手段罷了,隻是他們比較崇尚自由和強者而已,挺好的。
其實,隻要他們不要為禍百姓,朝廷也不會對他們做什麼。
我大秦本來就尚武。”
公孫羽聞言,深深的看了賈環一眼後,又道:“我是說……如果,如果是那些,被朝廷定為反派性質的江湖人士,公子又如何看待……”
賈環想了想,道:“說句實話,其實,朝廷對這些人倒不是真的有多看重。
聽起來都是彪悍驍勇之輩,其實不然,不過一團散沙罷了,成不了什麼氣候。
而且,我也不瞞你,我就認識不少這樣的人物,相處的也還不錯。
公孫姑娘若是說是江湖人士送你的醫書,我一點都不會介意,還會報答他!”
公孫羽聞言,輕輕鬆了口氣,又想了想,咬牙道:“公子,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我才能告訴你。”
賈環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你說,隻要不是讓我起兵造反,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公孫羽搖搖頭,道:“我怎麼會讓公子造反……
公子猜的沒錯,那本杏林聖典《苗醫奇經》,的確不是我所有。
但,它對我卻極為重要。
我從裡麵學習了無數精妙絕倫的醫道至理,讓我之前許多斷續難解的醫術,都得到了融會貫通。
讓我的醫術,更進一大步。
我這一生,自懂事起,便以杏林大道為生平之誌。
我不施粉黛,不學女工,亦不讀《女戒》,隻求能精進一點醫道。
這次能得到《苗醫奇經》這樣的杏林寶典之一,對我而言,意義之重大,我甚至願用十年壽元去換。
所以,那個送我醫書的姑娘,我深感激之,不希望她有事。”
賈環聽到這裡,心裡已然咯噔一聲,他點點頭,沉聲道:“公孫姑娘但且放心就是,我賈環絕不會用恩人的腦袋去換功勞。
更何況,對如今的我來說,區區一個江湖反派人士,縱然交給朝廷,也算不得什麼大功了。
我又何苦背一個忘恩負義的名頭?”
公孫羽聞言,想了想後,點點頭,道:“公子說的沒錯,隻是,我在她身上,發現了這個……”
說著,公孫羽從袖兜中取出一塊黑色的木牌。
木牌上,一朵白蓮盛開。
白蓮右上角,一個“董”字,刺痛了賈環的眼,更刺痛了他的心。
賈環深吸一口氣,聲音微微發顫道:“公孫姑娘,她……她在何處?”
公孫羽看出了賈環情緒的波動,微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後,沒有說話,但心中倒也確定了賈環不會傷害那人的信心。
因此,公孫羽回頭看了眼藥室。
賈環見之明悟,而後一步步邁向藥室,正是他昨日施換眼之術的地方……
靠近門時,賈環頓了頓,握緊手又鬆開,而後,伸開手,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入目處,是藥台上,一襲白色的身影,那樣的熟悉……
她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明月……”
一瞬間,賈環眼中的淚水奪目而出,他哽咽呼喚出聲……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