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紮 作死!(1 / 1)

馮勝不敢讓馮紫英單獨去麵見賈環,唯恐他年輕氣盛,一時間不會說話,衝撞了賈環。

飛武將軍陳先亦是如此。

因此,賈璉從兩家出來後,帶著馮家父子和陳家父子一起去了永武將軍府。

不過,令賈璉幾人感到奇怪的是,永武將軍衛順看到賈璉等人進來後,非但不像馮勝和陳先一般惶恐,居然還有些自得的矜持起來,看賈璉的目光和話裡的機鋒,竟隱隱有些長輩的姿態。

馮勝和陳先二人有些駭然的看著這位老友,頻頻以目相示,但衛順非但不理會,還高聲談笑,拉起家常來。

賈璉當真是怒極反笑。

沒錯,按照輩分而言,馮勝、陳先、衛順三人都是與賈赦、賈政一輩的人。

論理來說,確實是他長輩。

可是,與賈赦、賈政一輩的人海了去了,難不成都能當他賈璉的長輩?

真是人不知臉醜,馬不知臉長。

衛順拿捏了半天,見賈璉的臉色愈發難看,許是終於反應過來了,才笑嗬嗬的道出原委來:“二爺,保齡侯和忠靖侯府史家,可與貴府是至親?”

賈璉冷笑一聲,道:“誰人不知我家老祖宗,乃第一代保齡侯府嫡出大小姐,如今保齡侯和忠靖侯的姑母。永武將軍此言何意?”

衛順恍若不覺賈璉的怒火,繼續嗬嗬笑道:“說來也是巧,前兒南安郡王太妃壽辰,內子前往祝壽,得太妃記掛,得問犬子年庚,有無親事。得知並無後,便慈心大發,做了一門好親事。二爺可知,這門親事定往誰家?”

賈璉的臉色有些不大正常了,眼神更古怪,看衛順的眼神如同在看一頭朝著木樁衝鋒的野豬,隻求速死……

賈璉乾笑了聲,道:“不知南安老太妃提的,是誰家?”

衛順看賈璉臉色有異,還以為是鎮住了他,不由放聲大笑起來,心裡說不出的熨帖,高聲道:“正是保齡侯府的大小姐,貴府老祖宗的嫡親侄孫女!今天,提親的媒人都已經去了保齡侯府了……哈哈哈!”

這個時代,姻親是貴親,甚至還在族親之上。

這才有了天大地大娘舅最大的說法。

衛家若與保齡侯府結親,那麼就是史家的姻親。

史家向來與賈家同氣連枝,如今賈家的老祖宗更是史家女,賈家血脈裡一半流的都是史家的血脈。

與史家成為姻親,和與賈家成為姻親幾乎是一個樣。

既然是姻親,而衛順又年長賈璉一輩,所以,他以長輩的口吻說話,教訓提點賈璉兩句,雖顯輕狂,卻也說不上不合適。

然而,令衛順失望的是,賈璉居然沒有露出該有的喜色,臉色反而益發陰沉了下去。

嗯?

這就不對了吧?

你賈家也算是百年豪門,知禮之家。

縱然瞧不上我衛家,可也不能這般明顯流露吧?

再說了,俗話說的好,高門娶婦,低門嫁女,本就是常事。

我衛家雖不比你賈家顯赫,可也不至於如此不濟吧?

衛順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了,他卻不知,賈璉心裡差點沒悔死,他是真想今天沒來這一遭。

若是今天他沒來,他就可以裝作不知道,然後坐視衛順作死。

上一回,就數衛家的嘴臉最他娘的裝腔作勢,所以今日他才留在最後,想好生惡心一番這家子。

誰知,今天竟又踩了堆****。

賈璉怒笑道:“想必你們在兵部都看過,我三弟在西域孤身千裡潛伏敵後,割了準葛爾大汗的人頭,又燒了他們囤積的軍糧,這才讓嘉峪關下準葛爾二十萬大軍一朝覆滅的戰報了吧?

為此,他的眼睛都被準葛爾國師,武宗級活佛給打傷,至今都看不到。

你們可知道,他為何這般這樣做?

以他的聖眷,以他的資質,侯位對他來說,很難嗎?”

馮勝、陳先、衛順三人聞言麵麵相覷,他們也曾嘀咕過,賈環此舉略顯莽撞。

不過……

馮勝試探道:“二爺,我聽說,侯爺是為了幫武威侯去龍城附近采藥……”

賈璉冷笑一聲,道:“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馮勝等人想了半天,還是搖頭道:“我等著實不知。”

衛順心裡卻隱有些不安了……

果不其然,賈璉又冷笑了一聲,然後看著衛順道:“我三弟這般急著立下大功,馬上封侯,就是因為,侯爵除了一個正妻外,還能娶兩個平妻。

而其中之一,就是我的表妹,保齡侯史家的大小姐。

他們二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自幼便兩小無猜。

若非太上皇賜婚,日後寧國府的侯夫人,就是史家大小姐。

雖然皇命難為,可我三弟還是許諾史家大小姐,待他取得侯位後,便娶她為平妻。

為了這個承諾,我三弟不惜身赴死地,以立大功。

嗬嗬,這個時候,你們衛家跑去做這等事……

衛順,你可知死字是怎麼寫的?”

馮勝三人聞言,無不色變,衛順更是麵若死灰。

奪妻之恨,等同殺父之仇,可不共戴天!

這……

這這……

豆大的汗滴從衛順額頭落下,麵色慘白。

畢竟是多年的老友,馮勝、陳先二人見之不忍,勸道:“老衛,史家一門兩侯,未必就能瞧上咱們這樣的人家……”

衛順聞言卻沒有得到絲毫寬慰,聲音發顫道:“我……我使人吩咐,願……願出十萬兩銀子的聘禮……”

“嘶!”

眾人聞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倒也沒有太奇怪衛家能拿出這麼多銀子。

相比於九邊苦寒之地的將領,內陸各大城市的兵備簡直都生活在福窩裡。

一年到頭各種年節,收禮能收到手軟。

想得到這種肥缺兒,又豈是容易之事?

而馮、陳、衛三家掌控著這些肥缺的出缺大權,可想而知,他們的家底有多豐厚……

他們倒吸冷氣,不是因為衛順舍得給銀子,而是為了史家……

眾所周知,史家一門兩兄弟都從武,又為了雙侯之位,生生掏空了家底,成了勳貴圈的笑柄不說,日子還過的緊巴。

這個時候,衛順以十萬兩銀子做聘禮,他們豈有不應允之理?

若是史家一口應下了,那……

衛順的臉色已經不是慘白了,而是死灰之色,嘴唇哆哆嗦嗦,目光哀求的看著眾人,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賈璉見狀,心中雖然也覺得此事棘手,可看到衛順此等神態,還是大感痛快!

他冷笑一聲,道:“行了,這事你自己想法子解決就是。現在把令郎喊出來吧,我三弟還在家等著呢。”

衛順聞言,麵色更難看,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賈璉見狀擰起眉頭,道:“怎麼?今兒還是請不動?”

衛順麵色哭喪,終於能開口了,道:“二爺,實不是請不動,犬子當真不在府上啊。”

賈璉道:“那他在哪兒?”

衛順又說不出話來了。

正僵持著,門外忽然走進一管家服飾的中年人,一身酒氣,雖然步伐還算正常,可眼神明顯有些呆滯了,因為竟沒有看到賈璉一行人。

他滿臉笑意的對衛順道:“老……老爺,少爺讓奴才回來回報老爺一聲,說,說忠順王世子,哦,不對,是前世子,還有荊王世子,一起留他用飯。還說,史家的事,沒有,沒有問題!嗬嗬嗬……”

此言一出,堂上一片寧寂。

想起史家確實差不多成忠順王的門下走狗了,賈璉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

“哼哼……”

半個時辰後,林黛玉緩緩在睜開雙眼,看著垂著頭,“注視”著她的賈環,開心的哼哼了聲。

這種小女兒撒嬌的姿態,在林黛玉身上著實不多見。

“睡醒了?”

賈環微笑道。

林黛玉點點頭,“嗯”了聲,就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賈環,很享受這種靜謐的幸福。

“帥不帥?”

可惜,某個三孫子本性終究是個浪人,耐不住寂寞,開口問道。

“噗嗤!”

林黛玉聞言,忍不住噴笑一聲,然後懊惱的在賈環胸口拍了一把,嗔道:“彆作怪!”

賈環嘿嘿一笑,道:“林姐姐,你知道我從西北回來,帶你的禮物是什麼嗎?”

林黛玉搖頭,道:“反正不會是金銀首飾……”

賈環點點頭,道:“那些玩意兒,我都送你一簸籮了,自然不會再送沒新意的……當然,也帶回來不少蒙族纏回還有哈薩克族很有特色的首飾,有喜歡的你也挑一些,自己不戴打發賞人也有趣……”

“知道啦!說你的禮物!”

林黛玉嬌嗔一句,麵色喜然。

賈環笑道:“之前在金城時,我發現了一種小矮馬。就是那種永遠都長不大的小馬,隻及我的腿高,雖然不能作戰,也不能馱物,但真的很可愛。

我就使人特意尋了幾匹,挑了一匹通體雪白的留給你。

等以後園子修好後,你再走步,就不用乾走了。

可以牽著小矮馬放馬玩兒,豈不有趣的緊?”

林黛玉聞言,眼中異彩連連,喜道:“真的永遠長不大嗎?”

賈環點點頭,笑道:“真的,叫青塘小馬,很有趣。

以前讓你騎大馬你不敢,如今這有了這小馬,說不定你還敢騎一騎!”

林黛玉聞言大喜過望,忽然羞紅起臉,抬起頭,看著賈環溫暖的麵容,輕輕的將鮮唇印在了他的口上,然後閉起了眼……

……

PS:談談林黛玉的問題。

我認為,女兒家就是這樣,當確定托付於某一人時,便會全身心的投入。

而當打破第一層矜持後,她們就會變得很勇敢。

為了愛情,比生命還重要的愛情,她們願意付出所有。

前提是,你要讓她感受到你的愛,你能擔當得起她的愛。

原著裡,林黛玉對賈寶玉其實也還不錯,賈寶玉看到薛寶釵白膩的胳膊時,還想著,如果是林妹妹,倒還能把玩一下,但薛寶釵就不行了,可見一二。

但是,賈寶玉卻始終沒有勇氣表白,就算在吵鬨的時候偶爾透露心聲,也是雲裡霧裡的。

唯一一次,林黛玉還沒聽到,讓紫鵑聽去了。

這樣的性格,怎麼能讓林黛玉全身心的托付呢?

在極度沒有安全感的環境裡,林黛玉憂慮,憂愁,成宿的不睡覺,流淚。

但現在完全不同了,林黛玉有賈環護著,她甚至比和林如海在一起時還有安全感。

她每天生活的很快樂。

又沒有年長的婦女教她那些規矩,所以她敢親吻賈環。

敢愛,敢恨。

隻是,這一世,她不會再所托非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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