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過後,嘉峪關內的戰爭氣氛已經濃鬱到了極點。
柳芳和侯孝康率領四萬大軍也已經到達嘉峪關。
隻不過,有手握八萬大軍的武威侯秦梁在,他們倆再想獲得指揮權,卻是不能。
秦梁一日沒有被朝廷剝奪軍權,那麼他一日就是黃沙軍團的最高統帥!
到了秦梁的地盤兒上,身份、地位、實力又都沒有人家高,柳芳和侯孝康也隻有聽命的份兒……
關外的敵營還是一副不緩不急的模樣,每天雖列陣城外,卻不急著進攻。
他們一邊防備著關內秦軍突襲,一邊督促著“戰俘”負土堆山。
雖然看起來荒唐,但還彆說,如果不是賈環“誤打誤撞”給發現了他們的後手,並一把火給焚燒了。
那麼等他們的神火運來,他們就可以將投石車推上土山,而後向城關內投擲神火罐子。
神火罐子分量沒有巨石重,所以投擲的範圍將大大增加。
到時候,整座嘉峪關,都將在他們的攻擊範圍內。
當成百上千個神火罐被投上城關,那麼這座天下第一雄關,怕是就要不複存在了。
“可惜”,他們至今還不知道,他們的後手,已經提前燃燒了……
所以,他們依舊不緊不慢的在進行他們的“奇事”和大業。
或許,葛爾丹策零等人正在大營裡一邊烤著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邊笑話秦人蠢笨,死到臨頭尤不自知……
有烏遠這位武宗級的絕世高手攔路截殺,兩邊的零散信使哨騎想彼此報信,當真難如登天。
而準葛爾部十幾萬大軍彙聚於此,每日糧餉草秣的消耗,都一個天文數字。
當日鄂蘭巴雅爾雖然運送過來一批糧草,可是經過這麼多天的消耗,怕也已經消耗大半了。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越晚,對秦軍越有利……
轉眼間,三日又逝。
準葛爾部大營裡,也終於感到有些不對勁了……
“王爺,後麵有多久沒有消息了?”
斯欽巴日麵色隱隱擔憂的看著葛爾丹策零問道。
葛爾丹策零抬頭看了眼斯欽巴日,沉默了會兒,才皺起眉頭,沉聲道:“已經十幾天了……”
斯欽巴日眼中的擔憂藏不住了,他壓低聲音道:“王爺,會不會是龍城出了什麼問題?”
蒙古汗帳內的權利鬥爭,從不遜色於中原皇朝的皇權鬥爭,甚至更血腥,也更加殘酷!
為了大汗之位,子弑父,父殺子,兄殺弟,弟滅兄的戲碼,簡直層出不窮。
而通過伏殺秦梁一戰,葛丹爾策零的聲望,在準葛爾汗國內部堪稱如日中天,甚至已經趕超其父,準葛爾汗國的大汗策妄阿拉布坦。
斯欽巴日話裡的意思,並不算隱晦……
但葛爾丹策零聞言,卻極為堅定的搖了搖頭,沉聲道:“父汗和大宰桑都是極為睿智的長者,有他們在,龍城就絕不會出現問題。”
斯欽巴日聞言,卻有些急躁道:“可是,已經半個月都沒有動靜,派出去的信使也都沒了音信,這實在不應該……”
葛爾丹策零英武的臉上麵沉如水,他再次緩緩的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龍城絕不會有事,父汗雖然已經年邁,但依舊英明。
或許,是天氣的緣故……”
斯欽巴日剛想再說什麼,忽然,營帳外麵傳來一陣嘈雜驚呼聲,沒一會兒,整個大營似乎都沸騰起來了……
兩人聞聲,麵色齊齊一變!
……
“遠叔,你回來了,情況怎麼樣?”
賈環房間內,烏遠一身風塵仆仆的站在那裡,聽到賈環的話後,他沉聲道:“前麵幾天截殺了好幾批兩邊的信使後,今日,有一隊三百騎的騎兵,從龍城方向趕來。
他們遇襲後根本不停留,分出百人隊拚死阻攔於我,其他人則朝他們的大營趕去了。
公子,敵方大營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
賈環聞言,微微一笑,道:“辛苦遠叔了,對麵也還是有高人的……走,咱們去跟義父說,該算總賬了!”
雖然有些詫異賈環口中的“義父”為何人,不過烏遠並非多話之人,跟在賈環身邊,一起朝將軍府的議事大堂走去……
烏遠與賈環進門後,第一眼便看向堂上高坐之人。
而秦梁,自賈環二人進門後,便中斷了議事,眼睛朝賈環身旁的烏遠看去。
兩人目光一對,瞳孔同時一縮,而後又一起微微點頭。
幸好不是敵人。
兩人心中同時慶幸道……
“環兒,可是葛爾丹策零已經收到了消息?”
沒等賈環開口,秦梁便笑問道。
賈環點點頭,道:“義父已經知道了?”
秦梁大笑一聲,道:“哨騎回報,敵方大營已有大亂的跡象了。”
賈環聞言,道:“遠叔說,對方有一隊三百餘騎的隊伍從龍城方向趕來,遇到襲擊都不停留,留下百人拚死阻攔後,其餘人馬就朝敵人大營趕去,想來對麵已經知道了。義父,咱們該怎麼辦?是繼續等,等他們自己潰散,還是……”
秦梁聞言,霍然起身,大笑一聲,道:“葛爾丹策零不是弱手,堪稱梟雄!
他是不會坐視軍心潰散的,所以,我們就更不能給他安撫軍心的時間了。
大軍已經集結完畢,環兒,可敢隨為父上陣殺敵?”
賈環聞言,點點頭,沉聲道:“此孩兒所願也!”
“好!”
秦梁大喝一聲,又道:“來人,與我兒著甲!”
秦梁話音剛落,旁邊就立刻有侍衛捧著一副鎧甲走了上來。
看起來,這幅鎧甲應該早就準備妥當了,從麵盔到身上重甲,都還算合身。
拉下麵盔後,賈環也算是武裝到了牙齒……
賈環沒有逞強客氣,他也不應該。
因為沒有眼睛觀看防備,敵人一支暗箭就能奪去他的性命……
等賈環穿好鎧甲後,牛奔、秦風等人也紛紛趕來了,聽走路的動靜,身上也少不了穿一身鐵甲。
不過秦梁沒有理會他們,他開始發號軍令!
“吳常、孫仁!”
“末將在!”
“你二人各率本部二萬大軍,跟隨本將重甲軍後,待我部突破敵方大營,你二人便率軍突入,斬殺敵軍!”
“喏!”
“鄭德、王鞏!”
“末將在!”
“你二人各領本部二萬兵馬,列於吳常孫仁所部兩側。
待本將突破敵營後,你二部便橫插敵方大營,而後率部向西突進。
每向前五十裡,便留五千人設障攔截潰兵,層層阻擊!
記住,此戰,不留俘虜!”
“諾!”
“秦風、牛奔、溫博!”
“末將在!”
“哼哼!你們算屁的末將……”
秦梁鄙視道。
“哈哈哈!”
眾將一陣大笑,將一群衙內笑的麵紅耳赤。
秦梁一擺手,眾將安靜下來,他又沉聲道:“你們就都跟在吳將軍身旁吧。”
秦風等人聞言,正要應令。
一直沉默不語的方靜忽然站了出來,道:“大將軍,我要跟著鄭將軍!”
對於方靜的無禮,秦梁居然沒有動怒,甚至沒有瞧不起她,讓她回去。
他看著一身戎裝的方靜,淡淡的說了聲:“可。”
牛奔幾個也反應過來了,連忙也道:“大將軍,我們也跟著鄭將軍!”
顯然,能夠漏網的,都是大魚……
秦梁冷笑了聲,道:“隨你們的便!”
說罷,他大手一揮,便要宣令大軍出征。
柳芳和侯孝康坐不住了,一起站起來,柳芳滿臉怒氣,沉聲道:“大將軍,諸軍皆有戰事,我部為何閒置?”
秦梁淡淡的看了他二人一眼,但目光如電,刺的二人偏開了怒視秦梁的目光,但心中卻更加憤怒。
秦梁道:“嘉峪雄關,不可無重軍駐守,所以就勞煩兩位將軍,駐守城關吧。”
顯然,秦梁並非以德報怨之人。
兩人敢趁他昏迷不醒時,占領他的帥帳,更換軍旗。
這種打臉行為,他若還能忍下,又豈是武人心性?
柳芳和侯孝康兩人聞言,當真是又驚又怒,真要遵照秦梁指派,兩人不遠千裡率領大軍而來,就隻在城頭觀看彆人大發神威,立下天大軍功。
那兩人這些年在軍中積累下的威望,頃刻間就會毀於一旦。
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不過如此。
柳芳麵色漲紅,雙眼冒火的看著秦梁,大叫道:“秦梁,你這是公報私仇!”
秦梁何等驕傲的人物,原本就不將一般人放在眼裡,如今更是突破為武宗,成為絕世高手。
又將大仇得報,一雪前恥,立下赫赫軍功。
此等盛威之下,又怎麼會給柳侯兩個“小人”好臉色?
威武的方臉一沉,就要作色發作……
不過,沒等他發怒,賈環連忙站了出來,替柳芳和侯孝康躬身賠情道:“義父,柳叔叔和侯叔叔曾頗為關照孩兒,還請義父看在孩兒的薄麵,大家又同是榮國一脈的份上,給兩位叔叔一個機會吧。”
秦梁聞言,看了眼躬身的賈環,又覷眼瞥向羞怒不已的柳芳和侯孝康,冷笑了聲:“他們如果還知道大家皆為榮國一脈,那就好了……
罷了,看在我兒的麵上,你二人各領本部兵馬,位列吳常、孫仁兩部之後……
不要再多言,本將言出令往,誰敢質疑?
哼,大軍出征!
記住,此戰,不留俘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