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是那個行腳商人?”
魔皇姬無夜身形一震,語氣驚疑的問道。
烏遠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而是凝神看向他鬥篷下的陰影處,眉頭皺起,緩緩道:“你居然已經控製不住體內勁力,被自己的內勁反噬成了這般模樣?這種情況下,你不趕緊找個密室安心調養,還敢出來胡作非為?”
若是方才董明月的話,明教眾人還隻是將信將疑,此刻烏遠之言一出,眾人哪裡還會有懷疑的?
原來,魔皇當真已經走火入魔了。
氣氛陡然變得怪異起來。
明教被江湖中人冠以魔教之名,就是因為明教教眾多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所謂之目的,其實無非是名利二字。
而對於明教中人來說,還有什麼名利,要高於教主之位呢?
魔教中人,誰不想做新一代的魔皇?
“嘎嘎嘎!”
魔皇絲毫不在意身後的異動,他直視著烏遠,怪笑道:“好眼力!不錯,本皇內勁的確出現了點小問題,但,還遠不至於反噬不可控。
你與其在這裡擔心本皇,倒不如擔心你自己。董千海號稱天下第一武宗,最後還不是栽在了黑冰台那條老狗和四條小狗的圍攻下?
本皇倒是好奇,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往我聖教布下的天羅地網裡來鑽?
嘎嘎嘎!看在當年相救的份上,本皇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若就此離去,本皇可既往不咎,饒你一條生路。
否則的話,董千海前鑒不遠,本皇望你不要自誤。”
此番言論一出,明教教眾無不驚奇。
這還是那個心性詭異無常,喜怒隨心,動輒殺人的魔皇嗎?
這麼體貼。這麼周到,這麼通人性
當然,聰明人再一聯想方才董明月和烏遠所言之事,心中對魔皇內勁有異。就徹底相信了。
這樣一來,魔皇的表現也就說得通了?
烏遠聞言後,隻輕輕搖了搖頭,道:“董千海頗為可惜,他是中毒在前。遭受圍攻在後。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為其女殺出了一條生路。若董千海沒有中毒,黑冰台的人能做的隻有監控。
倒不是殺不了他,隻是代價太大。想殺一董千海,若調集大兵,動靜太大,董千海自然會提前離去。
若不調集大兵,單憑黑冰台的力量嗬嗬,殺一個董千海,怕是。大半個黑冰台都要折損掉。
拚著身死,為後來人立下大功,這樣的事,黑冰台主人不會做,黑冰台的千戶亦不會做。”
黑冰台的人不會做,明教的人難道就會做了嗎?
“嘎嘎嘎!”
魔皇突然誇張的笑了起來,隻是可能太過激動,鬥篷有些鬆弛了,陰影散去,周圍人第一次目睹了他的真容。
一張乾癟的骷髏臉。顴骨凸出,兩腮深深的凹了下去,儘是青紫之色,一雙眼睛鬼火一般的鑲嵌在同樣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內。額骨上的皮膚甚至已經皸裂
恐怖如斯。
許是現了周圍人的異樣,魔皇刺耳的笑聲戛然而止,鬥篷也瞬間恢複了原樣,他又籠罩在了一片陰影中。
“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三言兩語間就想挑動我教眾軍心。隻是,你問問他們。本皇讓他們出手,哪個敢不出力?
誰敢給本皇出工不出力,本皇當場就擊斃他!”
尖聲說罷,魔皇一雙森寒鬼眼掃過了明教教眾,尤其是在三大護法法王的臉上頓了頓。
眾人被他看的不自在,連連低頭躬身表忠心。
當然,具體他們心裡如何想,就誰也不得而知了。
而後,魔皇得意的看向烏遠,道:“本皇最後再給你混賬!”
烏遠沒等魔皇再囉嗦完,手中鐵劍陡然出鞘,飛身如電,撲向了魔皇。
魔皇見狀驚怒交加,怒喝一聲後,便連連閃躲起來,竟不敢抵抗
董明月說的其實沒錯,烏遠說的更沒錯。
魔皇在武道一途,堪稱絕世奇才。
自創頂級武學陰陽勁,體內有一陰一陽兩種勁道。
不僅攻伐無雙,詭異絕倫,更是無雙的護體神功。
任何內勁攻擊,都要經過陰陽兩勁的消磨後才能靠近他,然而那時的內勁,已然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憑借著陰陽勁,魔皇不僅成就了江湖上的赫赫威名,更榮登了魔教教主的寶座。
一身武功,臻至化境,神鬼辟易。
隻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陰陽二勁,乃世間截然相反的兩種勁力。
如同水火,勢不相容。
在前期,魔皇尚能駕馭的住這兩種勁道,讓兩者相安無事。
可隨著功力愈深厚,這種駕馭也就愈艱難。
因為魔皇乃男兒身,天生陽氣更甚,為了平衡陰陽,到了後期,魔皇甚至選擇了自宮
這也是他聲音如此尖銳怪異的原因所在。
可是,自宮雖保得一時平安,卻難保一世平安。
陰陽二勁的衝突愈劇烈了,魔教鬼醫斷言,除非得到白蓮教那部鍛體神功白蓮金身經,藉以塑造不壞金身,方能抵抗的住這股衝突,否則的話,魔皇必然會在萬般折磨痛苦中死去,時限為五年
原本魔皇已經絕望,他自知極強時都難以鬥過董千海,又遑論現在?
可天無絕人之路,董千海居然被黑冰台給抓了!
這為魔皇帶來了一線希望。
而後,又借著董明月倉促招安的亂子,一舉滅了白蓮教大部分精銳。
還沒怎麼花費力氣和代價。
很順利,非常順利。
然而,就在他想抓住董明月,動用諸般酷刑,逼出白蓮金身經的時候,卻出了岔子,還是大岔子。
若是體內勁力沒有失控前,魔皇絕不介意和同級彆武宗乾一場。
可是現在。他真的不敢。
因為武宗級彆的比鬥,尤其是生死相爭,所動用的力量,絕非是和武宗之下的高手。哪怕是鐘誌彪那樣的大高手交手可相提並論的。
魔皇了解自身的情況,隻要和這個鬼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武宗過招,無論輸贏,之後他都必死無疑。
哪怕僥幸不死,也會成為廢人。
他還不能死。所以
“給我攔住他,殺了他,殺了他”
怪叫著,魔皇的身影圍著院落鬼魅般的繞了兩圈,而後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逃了
這一刻,即使再愚鈍的人,都知道魔皇確實出了問題。
既然如此,他們更不會選擇去和一個武宗級的大高手去拚命了。
一個個紛紛朝院落外逃去,隻是衝到最前麵的幾個明教教眾甫一出門。眾人就聽到了一陣滲人的聲音。
“咻!”
“咻咻咻!”
“啊!”
一聲聲慘叫響起,衝出去的人又倒飛了來。
幾乎人人身上都掛有箭傷。
“外麵被包圍了,是官狗子!”
明教四大護教法王之一,金刀霸王古戰天手持一把金刀,厲喝道。
“是你們!”
青玉簫王卿眉意忽地頭,看向抱劍而立的烏遠,怒道:“你們居然勾結官狗?你們就不怕江湖人恥笑?”
烏遠淡淡的道:“我本非江湖人。”
“你”
卿眉意聞言大怒,剛想再罵,卻被身旁的白衣劍王謝峰攔住,謝峰一身白衣士子打扮。腰懸寶劍,左手持扇,他對烏遠拱手一禮,而後道:“這位先生。事已至此,我教教也已離去。我等又何必再拚個你死我活,徒增傷亡?我教教主即將有事,我等教眾也會遠離中土。既然如此,先生何妨放我等離去?”
烏遠聞言,看了眼身後昏迷不醒的董明月。淡淡的道:“若她無事,你所言未必沒有道理。隻可惜而且,這件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先生說笑了,以先生武宗級身手,若還不能做主,誰還能做”
“嘩嘩嘩!”
白衣劍王謝峰話未說完,一陣沉重的步伐和盔甲摩擦聲從門口傳來。
“啊!”
“啊啊!”
凡是擋在隊伍前方的人,無不被隊伍中強弩射出的重箭擊斃。
有大怒之下飛身上前的,可迎接他們的是,卻是一杆杆刺出的秦戟。
武功高強的武人一劍揮下,可斬斷一杆秦戟,可斬斷兩杆秦戟,可斬斷三杆秦戟,卻斬不斷十杆秦戟。
淩空之上,被數杆秦戟刺穿胸腹而亡。
兵卒進院落後,將院中驚疑不定的數十人團團圍住,持戟相向。
而後,一個麵色鐵青的人影,才在數人的陪伴下,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隻是,此人並未理會麵色驚悸的明教教眾,而是走向了啞婆婆攙扶的董明月。
看著董明月左臉上血肉模糊的樣子,看著她緊閉雙目,人事不省的樣子,賈環雙拳緊握。
眼中的怒火滔天!
“原來是名震都中的榮國子孫,失禮,實在是失禮實不相瞞,雖然有辱先祖名諱,但在下祖父,當年亦是榮國麾下一”
“殺。”
“嗯?”
白衣劍王謝峰攀交情的話未說完,就聽賈環再次暴喝一聲:“都聾了嗎?給我殺,殺,殺!!!”
“殺!!”
數十持大秦戟老兵,同時爆喝一聲,而後平戟向前,用力刺下。
“殺!!”
明教教眾見事不可為,便不再存僥幸之心,各自施展出十八般武藝,廝殺起來。
烏遠和韓家兄弟,也不再留手,紛紛出手。明教教眾軍心已亂,倉促之下哪裡又是久經戰陣的戍邊老兵的對手?更何況還有一武宗級的強高手在側下手
偶爾有借機淩空而起,想從院牆上飛出逃走者,還未躍出牆頭,就被外麵不知何處的強弓射出的利箭給射中了身軀,栽落下來。
冤死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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