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就過的很快了。
賈環每日清早和焦大鍛煉身體,隨著那套喘息法門越來越嫻熟,以及每日晨跑的長度和時間越來越長,賈環的身體也在不知不覺中變的越來越健康,強壯。
伴隨著的,是他的飯量也越來越驚人,趙姨娘每每見之都要罵一次飯桶……
莊子裡的景象也大為改變了
兩個月過去,在關中第一場冬雪降臨前,所有的農家和匠戶,都住進了新屋子裡。
新屋子自然不是賈環設計的二層小樓,依舊是平房。
不過與其他莊子平房不同的是,賈家莊子新蓋的平房並非是瓦頂,也不是茅草頂,而是用一種叫水泥的東西棚的平頂。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老莊戶郭三壯帶著兒子郭狗子還有媳婦郭李氏齊齊動手,終於在天黑前將老屋裡的東西搬完了,破家值萬貫哩,啥也丟不得。
搬完擺好後,一家三口人一起站在籬笆紮的小院兒裡,咧著三張嘴,傻樂傻樂的看著這座從此以後歸他們住的屋子。
啥都好,啥都好,就是屋頂有點怪,是半弧型的平頂……
這還不算完,聽說三爺還派人從神京西坊市的西域胡商手裡尋到了一種叫瀝青的東西,雖然胡子的手裡沒多少,全加起來也隻剛夠三爺的屋頂,但不要緊,胡商知道哪裡大量有,三爺好像也知道,說是在一個叫什麼可拉螞蟻的地方遍地都是。等來年春天就能大批運來,價錢也不算貴,隻要要的量大,也就是個車馬運費錢。
日後再維護屋子,就不用隔幾年就要換一批瓦了,隻要燒一次瀝青重新倒到屋頂就好。
屋子裡的地麵,也不是尋常莊戶房裡的土地了,而是用上好的水泥鋪成的光溜溜的地麵。
看著比以前莊頭屋裡的青磚地都好,赤著腳走在上前也不臟,涼絲絲兒的……
還有寬大的窗戶,采光可好了,哪怕是冬天和陰雨天,屋子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陰暗昏沉。
三爺還說,等白姨娘把透明沒泡玻璃燒出來後,屋子裡會更亮哩!
天哪,玻璃,聽說現在隻有宮裡的皇上和太上皇才用的起,還不是咱大秦自己造的,是從什麼歐什麼巴大陸運回來的,貴的很……
再看看如今莊子裡的路,雖然都是羊腸子一樣彎彎曲曲的小道,可那也比以前平整多了咧,還直接通到每家每戶的門口,三爺和白姨娘說,冬天還沒啥,可等到了春夏,道路兩邊種的花兒一開,嘿,漂亮的很!
不過最受莊戶和匠戶們喜歡的,尤其是莊戶媳婦和閨女喜歡的,就是三爺出錢,買了一批生鐵回來,讓匠戶裡的三個鐵匠,打出了一批閉攏的鐵水箱來,水箱外麵刷了一層黑色的瀝青,然後接了根水管子,有太陽的時候,曬一白天,夜裡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一回熱水澡了。
尤其是大冬天,洗熱水澡可真舒坦啊!
擱以前,莊戶家一個月能洗一次澡都不錯了。這還是那些賠錢貨丫頭片子窮講究,咱爺們兒,一冬天不洗都麼事……
其他的都好,都滿意的很,就是……就是靠在灰石頭山周遭的那一大片地可惜了。
生生讓那群孫子給挖出一個大坑來,還是三爺有辦法,從村口的嘎子河裡引了一股活水過來,硬是把大坑兒給灌成了一個大湖。
三爺說,等來年,大家可以在湖裡種一些蓮蓬荷花啥的。
莊戶們明裡不好說啥,可私下裡都撇嘴,種花兒有個屁用,到時候把鴨子和鵝往裡一撒,就等著收蛋吧!
隻是,本來就一百多畝地,如今生生少去了一半,也不曉得來年咋辦。
念及此,郭三壯憂愁的皺起黝黑的額頭,幾道深深的皺紋浮現……
……
“老王,你瞧瞧,李萬機他婆娘她們這幫子女人,了不起啊,手多巧,瞧瞧,這些花紋圖案雕刻的,多精美啊。”
原本的莊主大宅的後麵又套了兩套大屋子,作為後宅,趙姨娘還有小吉祥、小鵲、白荷以及伺候她們的老媽子,都在後宅的二三房裡待著。
原來的宅子就成了賈三爺的書房和會客廳。
賈三爺如今看著匠戶婆娘們雕好的一些床啊窗啊桌啊什麼的,讚不絕口。
不是賈環土包子,沒見識,實在是他沒想到,這些尋日裡見了他畏縮的都要下跪的婆娘,會有這般手藝。
桌是八仙桌,椅是八仙椅,桌的四邊和椅背上雕刻著八仙過海的雲紋,非常講究。
床叫八步雲床,床榻表麵有各種精美的雕花鑲嵌,比如仕女圖和一些水蓮花什麼的。
都非常好看。
不過,賈環的讚不絕口,卻讓一旁的王貴甚至李萬機都哭笑不得。
李萬機咳嗽了聲,恭聲道:“三爺,咱們本來就是靠這個吃飯的,值不當三爺如此誇讚。”
王貴也不以為然道:“是啊三爺,這些東西平常大戶人家裡不都有嗎?”
賈環瞪了二人一眼,道:“你們懂什麼?這些是不是好東西?精巧不精巧?好東西就該讚揚,而不能不以為然。就像王貴你一個莊戶,大家都種地,為啥彆的莊子就能出產豐富,你種的剛好糊口?”
王貴聞言老淚都快下來了,老臉掛不住,尤其是競爭對手李萬機還在一旁,他腰都要彎到地上了,訴苦道:“三爺誒,不是小老兒我無能,實在是……”
賈環擺擺手,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又是那一套車軲轆子話。我沒有批評你的意思,隻是要告訴你,彆管這是不是女人做的,但隻要做的好,你都要尊重人家的勞動成果。老李,你回去代我謝謝她們,她們有心了。”
這下李萬機又站不住了,躬身道:“三爺,這話我哪裡能轉訴,能給三爺做點事,是她們的福分……”
賈環有些撓頭的看了看不安的李萬機,又看了看苦著臉的王貴,氣笑道:“我真是……行,那就不口頭表揚了,你從王貴那裡支點銀子,打發人去買些花布回來,讓她們給自己和孩子們都做一身新衣,快過年了,也算是你們辭舊迎新,和過往告個彆。這是你們來莊子上過的第一個新年,算我這個做莊主送你們的一點微不足道的禮物。”
李萬機躬下的腰,遲遲都沒有抬起來……
賈環看在眼裡,倒也沒有勸,讓他自己平複也好,賈環看著王貴道:“你們五家跟新來的人手藝學的怎麼樣了?”
王貴聞言,麵色又是一苦,搖頭道:“三爺,我們幾輩子都是種地的人了……”
“胡扯什麼?你爹是種地的?你兄弟是種地的?”
賈環毫不客氣的打斷道。
王貴聞言,老眼忽然黯淡下來。
他的父兄,那都是好漢呐,可惜……
“行了行了,日子總要往前過,想太多沒一點用。這都已經乾了兩個多月了,你們還不能上手?”
賈環皺眉道。
王貴收了愁容,苦笑道:“咱爺們兒還好說,跟著攪沙子,和水泥,精細活兒乾不了力氣活兒沒問題。可娘兒們些個,真做不了那些細活。雕花兒刻人什麼的,她們實在來不了。”
賈環咂摸了下嘴,道:“那就沒法子了,夏天她們還能種個地,冬天乾什麼?就這麼閒著納鞋底?”
王貴頗為羨慕的朝剛剛直起腰,眼睛還微紅的李萬機看了眼,道:“三爺,我們也想讓她們有個活計做做,補貼點家用啊。就因為她們手笨,被家裡的爺們兒收拾了不是一遭兩遭了,可是揍了也學不會,沒用。”
賈環好笑的瞪了王貴一眼,道:“隻有最沒出息的男人才會朝女人動手……這樣,既然精細活兒乾不了,那就隻能讓她們做粗活兒了。莊子裡的大牲口有男人專門喂養,但雞鴨鵝之類的,還是交給你們婆娘去做。另外就是,下雪了,新來的莊戶們以後可能每天都要忙,沒時間掃雪,你們老莊戶的婆娘們就負責整個莊子的衛生清掃工作,每人每個月也有五百錢的月例。”
王貴聞言頓時嘴咧到耳朵根兒了,胸脯拍的啪啪響,保證道:“三爺,您瞧好哩,老漢我保證,莊子裡的路一定溜光溜光的。這又不是以前的破路,坑坑窪窪的,現在的路多好清掃啊!”
李萬機在一旁靜靜的聽了會,忽然開口道:“三爺,莊子裡的宅子和路都已經鋪好了,我們還要忙什麼?”
賈環聞言一樂,沒有直接回答李萬機的問題,而是對一旁的王貴笑道:“老王,最近請你吃飯的人不少吧?”
王貴老臉笑成了一朵老菊花,高聲道:“可不是嗎?周遭莊子的莊頭和管事一個沒落,還有幾個商人,都想問問咱們莊子上的水泥是咋造的,這路咋鋪的。三爺,我在莊子上活了幾十年,從來沒這麼風光過……”
一旁李萬機聞言麵色一變,沉聲道:“你把水泥的方子說出去了?”
王貴不高興瞪眼道:“老漢我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這種秘密也能告訴外人?再說了,就算我想說,也說不出個名堂啊,我又不知道咋燒的,我是真不知道,我一個種地的……”
話雖如此,老頭子眼裡還是閃過一抹狡猾的笑意。
賈環道:“老王,你去跟之前請過你的人說,就說上次吃了諸位的席,禮尚往來,如今你要還席,地點就在咱們莊子裡,讓他們進咱們莊子裡好好看看,酒宴錢我來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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