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敝東主早該返航，隻是又遇到一樁大生意，才不得不逾時……”

半響之後，向之添將書信放下，起身向吳明行禮：“多謝這位朋友將書信捎來，根據敝東主所言，客人似是旅居西方的僑民？”

“正是……”

這是吳明給自己偽造的身份，一名客居西方世界，最近才剛剛回到大昌帝國的東方人。

“我姓吳名明，掌櫃的不必太客氣了。”

“那好，那好！”

掌櫃的笑嗬嗬地應了，又道：“原本我們東主要我們商行作保，為吳先生您獲得一份外籍路引，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但近來卻有些麻煩！”

“嗯？什麼麻煩？”

想不到事情到這裡，居然還有些變化，吳明嘴角勾起，帶著一絲好奇問道。

“唉……還不是最近，一夥西方的流亡犯在港口附近流竄，作案多起，手段極為殘忍，弄得一片嘩然……出於治安考慮，整個屯墾團有著嚴令，加大對各路海商，尤其是西方商人的盤查，路引等文書發放的審批也嚴格了不少……”

這是張帆出海之後的新情況，吳明自然也不甚清楚。

“原來如此！”

吳明點點頭：“這倒是有些麻煩！”

大昌帝國是一個管理十分嚴格的國度，沒有路引，代表的就是一係列的麻煩。

首先，住宿什麼的就不必說了，吳明很關心的各地館藏書籍，以及超凡學宮之類，對於進入者都有著要求。

雖然以他的手段，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地橫衝直撞，略微施展手段，就可以瞞過凡人，但總會留下痕跡，麵對八主神與之下龐大的神係，吳明可沒有多少信心絲毫都不被發覺。

畢竟，這個大昌帝國的主神中，可是有著疑似大羅的存在！

如果真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路引，出了新界港之後，可謂寸步難行。

而一味依靠武力，更是不可取，現在吳明裝成普通人，隻是受到世俗力量的製約，一旦展露出六級以上的實力，那就要換成一堆真神整天盯著他了。

說不定，到最後，就連隱藏至深的八主神都會被逼出來。

“這次未曾幫到吳先生，實在抱歉非常……”

片刻之後，掌櫃親自將吳明送出了店鋪，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原本還想送些禮物什麼的，但吳明怎麼可能看得上這？自然婉言謝絕了。

……

“一個小商行，自然沒辦法在關防嚴格的時候搞到路引，但其它勢力就不一定了……”

吳明出了四海商行，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遊走，心裡則是在默默思索：“先將港口能看的藏書都看一遍，實在不行，就隻能冒險深入帝國內部了……”

對於這個每個城市都有著神殿，神力監察網絡遍布整個帝國的神係，吳明實在沒有什麼自信能夠多次下手而不暴露。

越是對大昌帝國了解越深，就越是清楚這個帝國的恐怖與深不可測。

行不多時，日頭就漸漸升到了高處，諸多酒樓與飯館的生意也到了最好的時候。

吳明隨意走進一家酒樓，甩出一個銀五銖之後，立即就被當作貴賓，請到了專門的廂房之中。

大昌帝國所用的通用貨幣，還是金銀之類，不過又有一點小小的不同，除了銅錢之外，還有大批的金五銖與銀五銖，與銅錢一般大小，價值卻遠遠高出。

這個世界的大昌帝國資源富裕，又在殖民地發現了好幾個特大金礦與銀礦，這點貴金屬還是不缺的。

而金五銖再往上，就是各式各樣的票據，上麵神力蕩漾，以真神擔保，信譽自然也是很高的。

吳明坐擁一國，從張帆身上得到金錢樣品之後，自然立即就準備了一批備用。

“客官不知道想吃點啥？”

夥計肩膀上搭著羊白肚毛巾，麻利地問著。

由於港口的原因，這酒樓中的海鮮都賣的頗為便宜，其中不乏珍品。

“先撕一隻風雞，再炒幾樣小菜就可……來一壺酒，要最好的。”

雖然這個身體早已不需食物精氣補充，不過口腹之欲吳明可沒有放下，當即微笑說道。

“好嘞！”

夥計麻利地下去，沒有多久，就端來了一個木盤，將幾樣小菜一一擺好，又給吳明滿滿倒了一杯酒：“您慢用！”

酒菜香氣撲鼻，幾樣蔬菜爆炒著雞雜，散發出獨特的香氣，酒液更是濃鬱得如同琥珀，似乎可以用筷子挑出絲來。

吳明略微用了幾口，就不由暗中稱讚。

至少，這家廚子的手藝，比起威廉王宮裡的幾個廚師，也是不差了。

這時候，酒樓的一層也慢慢喧囂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諸多隻穿著短褂，或者乾脆赤膊的碼頭苦工，仿佛潮水般湧入，用各式各樣的大碗打著米飯。

主食是雪白的大米，配菜有著鹹魚，還附帶一碗漂浮著很多油花的湯，相比於大周世界的苦力而言，這夥食的確相當不錯了。

縱然是在武雉治下，能一天三頓，頓頓白米飯，還有魚有肉的，都是地主才有的待遇。

智者觀一葉而知秋，吳明隻是看著這個情況，便知道這個大昌帝國的繁華與富裕程度，要遠遠超越大周世界。

……

從酒樓裡出來，吳明沿著街道慢慢走著，來到港口的邊緣。

這裡人流漸漸稀少，隱約可見遠處的田壟，充滿了一種鄉土的氣息。

隻是在半空當中，又有一道清澈的靈光，帶著神祗的威嚴，吸引著吳明的注意。

“想不到在這郊外，還能見到一座神社。”

吳明起了點興趣，來到神社前麵。

這神廟不大，修建得也不如何氣派，但斑駁的匾額一塵不染，又帶著一點古色古香的韻味，似乎在述說著年代的久遠。

“玄都九天昭靈統元真君？”

吳明喃喃著，念誦出了這供奉神祗的名號。

一般而言，在大昌帝國之中，神道封君，位列真神之下，大多都是五級的樣子。

這個階段的神祗，已經與地仙等其它五級者一般，擁有了領域之力，可自成一界。

在領域輻射範圍之內，就可以給予信徒加持，甚至賜予類法術——唯有到了真神位階，才能賜予信徒完整的神術。

而這樣的神祗，在大昌帝國就被稱為地祗——畢竟隻能在一定的地域內展露威能，有著限製。

等到地祗再進一步，成就真神之後，威能卻是天翻地覆。

整個大昌帝國，各類山神、土地、封君等等的地祗不知道有著多少，但真神的數量卻是相對很少，比例幾乎是百分之一，由此可見神道進階之難！

“正好，五級左右，不上不下……”

吳明笑了笑，直接從正門走進。

嗡！

以他敏銳的感知，頓時就可發現，在走過正門之後，便仿佛跨入了一個無形的結界，將神殿內的一切與外部隔開。

“玄都真君畢竟是地祗，有著領域，關鍵時刻，讓整個神殿變成祂的臨時神國，也不是做不到……”

對於任何一位真神，甚至地祗而言，神殿，就是祂們堅不可摧的堡壘。

而依靠神殿為據點，信仰為紐帶，一個遍布大昌帝國的‘神力網絡’，就這麼形成了，核心就是八主神。

在這樣的嚴密體係之下，當真是舉頭三尺有神明，一絲一毫都隱瞞不過。

“善信是來上香的？這邊請！”

一名廟祝走出，微施一禮，既不顯得盛氣淩人，也沒有卑躬屈膝的味道。

在淨手之後，吳明拿著香，來到了神廟的正殿中。

案桌上的貢品五彩紛呈，諸多香煙繚繞，神壇之上，一尊老年人模樣的神祗赫然入目，寬袖博帶，神情溫和，眼眸中帶著慈祥之色。

作為神祗，隻要不是專門的死神、殺神、軍神之類，自然要將形象塑造得和藹可親一點，這才容易吸引香客。

當然，吳明看得並非這個。

在一片香煙繚繞中，他打開天眼，頓時可以見得麵前一片青色。

濃鬱的青氣彙聚，在神像上盤旋，又破入虛空，不知去了何處，此處的青，是真正的內運，爐火純青，非同小可。

“果然是五級！”

吳明一看之下，頓時心裡就有了底，甩給廟祝一枚金五銖，大步離開。

……

“大昌帝國的神力網絡，真神隻能重點監察各大城市，其它地方，還是玄都真君這種地祗居多……”

一遍參觀下來之後，吳明對於東方神係也略微有了了解。

“隻要找對方法，也不是沒有漏洞，不過這就需要大量的基礎與實驗——我需要數據，很多的數據！這要求……恐怕隻有聯合會才能滿足我。”

大昌帝國雖然神道昌盛，卻並非隻有神道。

實際上，神道一個蘿卜一個坑，並且進階劫難，除非人品氣運都有，否則還是很難出頭。

真正與普通人生活息息相關的，還是各種各樣的超凡職業。

比如七劍學宮，能真正開啟劍氣修行的，就可以進階為劍客了，這樣的人才，不論在哪裡都會受到拉攏，待遇優渥。

而超凡者聯合起來，又形成了一個鬆散而龐大的公會，這就是聯合會的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