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重大,雖然欺騙蠻夷沒有什麼,但冒用我聖天子的名義……實在有些不妥。”
術師緩緩搖了搖頭。
“這倒是……”
張帆一怔,旋即點頭:“容我再想想……”
“船主大人,還有一事!”
術師表情凝重:“我等借用此港修養,雖是一時權宜之計,但此地似乎是有領主的,能否容納我等,還是未知之數!”
“我原本也想準備禮物,拜訪這位地主,可是我等人生地不熟,冒然行事,隻怕會惹來覬覦……一開始相見的時候,那些漁夫漁婦,就將我等當成怪物魔鬼,看來我等東方樣貌,在這裡實在有些惹眼……”
張帆也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好在王國上層,應該有著一些見識廣博之輩,說不定還有前往東方的海圖呢。”
對於這個,縱然術師等人,也是重視非常。
畢竟,這關係到他們還能否在有生之年回到故土。
“大人,此地雖然落後愚昧,但強者恐怕也不少,還請謹慎行事!”
術師再次提醒:“比如那位不老者威廉,能在百歲之際還青春常駐,鎮壓一國,顯然是一位強大的傳奇領域者,縱然在帝國之中,也隻有寥寥能與其比肩!”
“我知道,我知道!”
張帆無奈苦笑:“你等莫非還真以為我小說話本看多?想效仿前人,一人滅一國?我老張有著多少斤兩,自己還是清楚的。”
“那就好,那就好!”
術師與旁邊幾個老成持重的水手大副儘皆點頭。
沒辦法,發現一塊新大陸的利益,實在太過龐大了。
在曆史上,不論東西方,都有著一船水手發現了某個土著帝國,結果憑借著一船人甚至數十人,征服了一塊大陸,獲得金銀無數的記載。
這也很是刺激了帝國的冒險者進行遠洋航行探險。
但唯有知情者才知曉,那些船員後來的下場,都不是怎麼好,甚至最大的果實,也被後麵緊隨而上的帝國卿士與貴族所竊取。
與其這麼冒險,不如帶著航海圖回去,僅憑著發現新大陸的功績與榮譽,就足以他們下半輩子躺在功勞簿上混吃等死了。
“有情況!”
隻是這時候,寶船上專門的瞭望員指著遠方,突然大叫起來。
……
鐵勒堡子爵的領地雖然很貧瘠,但畢竟是一位中等貴族,更有著屬於自己的私兵編製。
至少,在領地上,隨時拉出上百人全副武裝的隊伍,沒有絲毫問題。
此時,出於對巨船上財富的貪婪,鐵勒堡子爵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所有的人手都儘數派了出來,還有自己麾下的五名騎士,響應他們封君的號召,穿著鐵甲,帶著扈從,同樣來到了小漁村之外。
“那就是那群異教徒的船麼?果然很大!”
遠遠得,隊伍裡麵的鐵勒堡子爵就發現了停泊在岸邊的寶船,那種高度,令他立即回想到了當初見過的鐵甲艦隊。
“雖然隻是民用,也沒有裝甲與大炮,但如果拿來運輸的話,一定會牟取暴利的!”
鐵勒堡子爵以一種驚歎的聲音說道。
“子爵大人,我們隻需要審判異端,至於這艘船與上麵的貨物,您可以全權處置,教會隻需要其中價值的三成!”
梅爾克主教穿著牧師袍,在一邊代表教會開出了條件。
“三成,你怎麼不去搶劫?”
鐵勒堡子爵立即誇張地叫了出來:“我帶來了五個騎士與一百五十名士兵,而你!隻帶了幾個牧師。”
“是的,但至少他們在治療與驅除魔鬼詛咒方麵,有著極為驚人的作用!”
梅爾克主教寸步不讓地道。
這也是瑟爾大陸的特點,利益完全可以擺上桌討論,不需要遮遮掩掩。
“異教徒與魔鬼信眾的詛咒……好吧,我答應了。”
如果梅爾克主教隻是吹噓他們幾個教士的力量有著多麼強大,鐵勒堡子爵一定嗤之以鼻,但麵對詛咒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他不由還是有些心虛。
“加快速度,不要讓那群異教徒跑了!”
幾名穿著鐵罐頭一般的盔甲,騎著大馬的騎士紛紛呼嘯。
“不用著急!”
梅爾克主教卻是詭異地笑了笑:“那樣一艘大船,要開動起來,可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並且,他們還有很多水手,早已厭倦了船上生活,在陸地上流連忘返呢!”
看得出來,他對於這些陌生人所做的準備還是非常充分的。
……
“船主大人,怎麼辦?”
大隊人馬被發現,引起巨大的騷動,寶船上的水手都用擔憂的表情注視著張帆。
“我下去交涉,你們先做開船的準備!”
張帆咬了咬牙齒。
現在的寶船,就是他最大的後路,隻要能開動起來,立即就可以遠走高飛,因此心裡倒也有著一點底氣。
他點了幾個人,與術師一起,來到漁村中,看著大路上掀起的灰塵。
一群黑影漸漸浮現,當先就是五名甲胄齊全的騎士,後麵則是一隊民兵,隊長以上都穿著皮甲,手上拿著武器,雖然很有些烏合之眾的味道,但漁民們已經害怕地躲回家裡,並關死了房門。
“不知道諸位到來,有何貴乾?”
張帆瞥了眼旁邊的術師,對方立即將一個‘通曉語言’的法術加持在他身上。
原本這個術法還有永久性作用的,奈何以張帆的身份地位,根本請不起這樣的大術師,隨船法師隻能鼓搗出這個臨時版本,效力隻有十幾個時辰,不過也足夠使用就是了。
“異鄉人!我是本地領主,鐵勒堡子爵!”
兩排騎士與士兵分開,一名趾高氣昂的年青貴族走了出來,他穿著綢緞做的長袍,皮膚因為長久沒有接觸陽光而顯得有些病態的蒼白,雙眼中帶著血絲,還有黑眼圈與眼袋,不知道多久沒休息好了。
“你們不宣而入,侵犯了我的領地,並且違法進行商業活動,還沒有繳納賦稅!”
隻是縱然看起來很撲街,鐵勒堡子爵還是得意洋洋地宣布了張帆等人的罪名:“現在,你們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等一等,這位尊敬的子爵大人!”
張帆立即搖了搖手:“我等隻是被一場風暴無意中刮到這裡,因為船隻需要急修,才不得不借貴地停泊,我們願意為此支付租金!”
“租金?”
鐵勒堡子爵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些黃澄澄的小可愛在向自己招手。
隻是張帆並不知曉,自己的屈服,卻被對方看作了軟弱的表現。
畢竟,相比於一點微不足道的賠償,自然還是整條船與貨物更有價值,甚至如果不是梅爾克主教一力堅持審判異端,鐵勒堡子爵連將這幫水手賣為奴隸的心思都有了。
掌握一技之長的奴隸,在市場上還是能賣出一個好價錢的,更不用說還有發色與瞳孔這個絕佳的噱頭,想必有的是獵奇的奴隸主需要他們。
“很好,港口的事情可以放下,但你們在我的領地上進行交易,卻沒有支付賦稅,已經違反了我領地的法令!”
鐵勒堡子爵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按照我製定的法令,所有違規的財物,都必須要沒收,當然,也包括那條船!”
“動手!”
他一揮手,諸多獰笑著的士兵與騎士就圍了上來。
“我就知道,番邦蠻夷,果然狼子野心!”
張帆歎息一聲,從腰帶上抽出一柄卷尺般的軟劍:“動手吧!”
“天地風雲,聽我號令,疾!”
早有準備的術師一掐訣,一蓬白色的雲霧就在人群中炸開。
雖然沒有多少殺傷力,但卻有效地阻隔了士兵們的視線。
嗖!
就在這混亂的一瞬間,張帆整個人仿佛獵豹一樣撲了出去,目標赫然是得意表情還殘留在臉上的鐵勒堡子爵。
咻咻!
軟劍在他手上,一下挺得筆直,散發出青蒙蒙的光暈,宛如一泉清水一般,又帶著難以言喻的鋒銳,幾個士兵眉心與咽喉浮現出一道紅線,就這麼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作為一船之主,遠洋的海上冒險家,張帆自然不是普通人,甚至他這一手柳絮如風劍法,還是付出大筆金銖錢,在扶風郡最大的劍道學宮中習得的。
“救命!”
相比之下,鐵勒堡子爵卻將他父輩的勇武丟到了不知道哪個角落,被嚇得直接從馬上滾下來,狼狽到了極點。
“殺!”
倒是他的幾個騎士封臣,此時紛紛咆哮,鬥氣爆發,仿佛黑熊般撲了過來。
“好力氣,可惜太過蠻乾!”
張帆嗤笑一聲,身形靈活得如同影子一般,在與一名騎士硬拚一記之後,立即轉身,軟劍仿佛有著自己的生命一樣,從騎士鎧甲的縫隙中刺了進去。
噗!
鮮血飛濺,一名騎士軟軟倒下,而張帆則是上前,抓著鐵勒堡子爵的衣領:“都不要過來!”
“放箭!”
誰知道這時候,一直待在旁邊,仿佛人畜無害的梅爾克主教大喊一聲:“淨化!”
幾名牧師手上都放出光華,半空中的雲霧飛快散去,術師口鼻溢血,倒退幾步:“大人快退,我的法術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