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救世主？”

吳明一怔，旋即大笑起來：“可能麼？”

“一切皆有可能，特彆是對於繼承了征服王遺產的你而言！”

大主教鄭重道。

“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吳明臉上的表情也沉靜下來：“的確，我有著統一風螢平原的誌向，但那又怎麼樣？難道教會準備投資我麼？”

“不錯，我代表整個教會，準備投資你，支持你統一整個風螢平原！”

大主教肯定道。

“為什麼？”

吳明轉過頭，用一種很無語的表情盯著大主教：“就因為一個預言？”

“那並不是預言，而是未來某一日的真實！”

大主教微微一笑：“你知道我們所信奉的主，最初是從哪裡來的麼？我們教會，實際上也是上古五王誓約的產物，是為了未來某一日聯合對抗巨蛇而進行的準備，這麼說的話，你懂不懂？”

“那組建你們的是……無冕之王？大賢者？”

吳明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這種長遠的布局，或許隻有曆史上那個妖孽一般的大賢者才有可能。

“不錯！”

大主教點頭。

“你們所信奉的神……難道就是大賢者？”

吳明一下想到了自己剛剛獲得的萬民之力傳承，如果再修改一下，也未嘗不是一篇上好的神道之法。

“不是！”

大主教神色肅穆，以肯定的語氣回答：“大賢者看到民眾心裡需要寄托，因此選擇了主的形象，它代表真理、虛無、卻隻是一個符號！賢者雖然訂立了教典，卻未曾要求任何一個人信奉他，而是讓人們自己尋找救贖……我們祈求神，實際上隻是在祈求自己，這才是所有神像都沒有麵孔的真意！”

他以一種崇敬的聲音道：“這是我們教會高層口耳相傳的秘密，那位偉大的賢者，到了生命的最後是安詳離去的，他並未封神，因為他的意願就是以一個凡人的身份，走完圓滿的一生。”

‘這不符合規定！’

吳明心裡暗自吐槽：‘曆來前世小說中的光明神，一神教，不絕大部分都是反派設定麼？怎麼突然來一個這麼高尚的了？這畫風不對啊！’

“等一等！”

他忽然想起來一點不同：“那你們教會曆史上幾次神諭，還有那個聖者加百利，是怎麼回事？”

“那也是真正的神，我們信仰的主……”

不知道為什麼，大主教的嘴角竟然浮現出一絲苦笑之意：“雖然大賢者的本意是好的，但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是聰明人少，愚昧者多！”

“聰明人信奉我主，隻是信仰自身，自己救贖自己，但更多的愚者，卻是真的將自己的信仰交托給了那個虛無的主，一個神祗符號……”

吳明一下就懂了，凡人的信仰香火，是世間最不可思議之物。

縱然泥塑神像，拜得多了，也會產生人道神靈，更何況一個教義完備，組織清晰的教會符號呢？

因此，在漫長的時間中，那個符號，僅僅隻是象征化的意義，在吸收足夠的信仰之力後，竟然真的產生了回應，好像誕生了一個全新的神祗！

在神諭降臨的一刻，想必所有教會高層的心裡，都是十分崩潰的。

而一個神，縱然新出生的神，也會開始本能地索取更多，因此發下神諭，要教會擴張，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教會當中，自然也不都是聖人，有著普通人與利欲熏心者，新神的出現，正是他們奪權的大好機會，因此出來興風作浪。

這種內部傾軋，往往比外部的征戰還要可怕與恐怖。

最激烈的時候，甚至出現了加百利這樣的聖徒！

幸好，本世界法則極為排斥法係超凡之力，加百利雖然逞威一時，但最後還是撲街了，甚至連教宗都沒有當上，死得不明不白，其中內幕，實在非常值得玩味。

總之，在經曆了一次新神反撲之後，教會的那些高層還是勉強掌握住了局勢，靜靜等待著履行自己使命那一日的到來。

雖然這些隻是吳明的腦補，但應該與事實差不了太多。

大主教顯然不知道吳明心裡的腹誹，繼續道：“你獲得了王者之證，擁有統治風螢平原的法統，並且，為了聯合整個大陸，對抗將要發生的災難，我們也需要一位英明而仁慈的王者，我認為你很合適！”

“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吳明默然了下。

“那麼，你的選擇呢？”

大主教期待地看向吳明：“要征服整個風螢平原，你需要我們的幫助！”

“我當然知道！”

縱然默默種田數年，甚至有信心一舉乾翻藍山伯爵與加西亞子爵，但征服容易，有效的統治卻是最難。

一個紮根本地，曆史悠久，又有強大生命力的教派，自然很符合他的統治需求。

隻是神權與王權的合作，縱然一時得利，日後的弊端也太多了。

吳明想了又想，終於回答：“但你們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

“請說！”

大主教伸出右手。

“你們必須宣傳，我是你們主的轉世，降臨凡間，來取得王位！我會向你們開放我日後領地下的傳教權，但教典必須經過我的核準，而教堂中的神像臉孔，我要求將它改成我的模樣！”

吳明飛快說完這些驚雷一般的條件，旋即就看到了愣在那裡的大主教。

也幸好這個教會從一開始就不是由狂信徒組成，否則大主教現在隻有立即宣布吳明為永遠的教敵，從肉身到精神都非得徹底毀滅不可。

“你要……成為神？”

大主教不可置信地盯著吳明。

“我隻是要確保在未來，權力還是掌握在我手中罷了！”

吳明注視著大主教：“難道你希望在未來，那沉睡的新神又蘇醒過來，向你們搶班奪權麼？如果不想的話，就隻有支持我，從源頭上將它抹去！”

作為神道帝君、六級天仙，吳明對於神道中的征伐那一套是相當熟悉。

很多神靈都有不死不滅，香火不墜，念頭不毀之類的能力，唯一徹底殺死祂們的方法，就是從信仰根源入手，讓整個宇宙都沒有祂的信仰。

如此一來，除非能直接與本源溝通，獲得世界位格的古神，否則其它大神都得慢慢消亡，隕落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既然新神也隻是一個符號，現在的吳明，就是要釜底抽薪，用自己來代替那個虛擬的概念。

實際上，就是將信仰搶奪過來，變成自己的積累。

“這個……我要好好想一想！”

大主教皺著眉，隻是這一個表情，立即就讓吳明知曉，教會也並不是無所不知。

至少，有關萬民之力傳承的事情，他們就被蒙在了鼓裡。

“我們隻能修改神像，主動宣傳是不可能的！這有違我們的教典！”

也不知道是否那句抹殺新神的話起了作用，大主教一咬牙：“並且，你不能隨意修改我們的教義，更不能插手我們教會的人事任命！”

“那這麼說，你們還是答應了！”

吳明心裡幾乎笑開了話，麵上卻絲毫不露：“在有關教會的問題上，我還是比較欣賞那句俗語的，讓神的歸於神，而人的歸於人！”

“很好！”

大主教點頭：“從今日開始，教會將全力支持你獲得整個風螢平原！”

“這是為了我們的事業！”

吳明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群聖武士一手持著刀劍，一手捧著教典，好似聖戰一般的場麵，倒是頗為意外的帶感呢。

“既然如此，威廉爵士！我這裡有數個消息，要通知於你！”

定下狼狽為奸的契約之後，雙方此時有著利益基礎，差不多算是盟友了，大主教立即給了吳明幾個至關重要的消息：“藍山伯爵已經發布動員令，第二次獅虎之戰，已經開始了！”

在教會看來，藍山伯爵垂垂老矣，沒有多少進取心，而加西亞子爵又太過冒進。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他們都不是大賢者預言中的那個人，更未獲得塔勒的王者之證！

因此，這兩者的矛盾爆發，對於教會而言，隻有好事，沒有壞事。

隻不過，對吳明而言，就有些未必了。

“在我出發之前，塔克山脈的教民為我帶來消息……一名藍山伯爵麾下的征派使者，已經來到了您的領地，阿蜜莉雅夫人似乎應對艱難呢！”

一旦開戰，源源不斷的金錢與糧草、士兵的支持顯然十分重要。

藍山伯爵自然不會讓卡羅斯領遊離在外，但居然還派出使者，就略微有些出乎吳明的預料了。

畢竟，作為領地的正統掌控者自己不在，光憑阿蜜莉雅與喬夫幾個，在正統的貴族麵前很容易露怯。

在這個時代，領主一旦離開自己的封地太久，就會被視為失職，有著被褫奪爵位的可能。

隻可惜，這次傳承更是事關自己日後的規劃，兩害相較取其輕，還是不得不來。

到了現在，就該為之前的草率行為付出代價了。

快馬加鞭地趕回領地，或許是一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