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你怎麼將他砸死了也?”
雲層頂部,見到明月收回硯台,清風卻是連連跌腳:“我本意隻是傷他一下,讓那和尚輸了便可,畢竟梵神與我家老爺同級,不能令它失了麵皮,日後見了也好說話,你怎麼可下此辣手?”
“哼,我們外出,是應老爺吩咐,來完殺劫的!大劫之下,何人不可殺?”
明月如獲至寶地把玩著硯台,道:“想不到此寶威力如此大,看來老爺還是心疼我們兩個,萬事有著老爺撐腰,又怕什麼?”
“你!”
清風氣得麵皮紫脹:“委實不當人子!”
“哼!”
殊不知明月最是貪玩跳脫的性子,以前還有紫羅道君管懾,現在一到人間,立即就仿佛脫韁的野馬一般,之前還略微畏懼大劫,現在見到有至寶護身,登時心氣又起。
聽到清風還在喋喋不休,當即煩了,一扯雲頭:“既然兄長如此瞻前顧後,生怕小弟給你惹禍,那咱倆正好分道揚鑣,小弟走也!”
微風乍起,這團雲居然就這麼消失無蹤了。
清風追之不及,在原地悵然良久,無奈離開。
……
另外一邊,姬複與心絕帶著張天相,卻是暗中來到一處宮殿內部。
“這位優曇露絲公主,乃是老國主的愛女,西迪王之胞姐,很受國民愛戴……縱然阿爾泰,也不敢逼迫!”
心絕輕輕在張天相耳邊說著:“當然……實際上,卻是阿爾泰垂涎此女美色還有地位,想人權兼收!”
“原來如此!”
張天相點點頭,與幾人進入宮殿內,就見到一名金發碧眼的胡女迎接出來,她肌膚有若牛乳,渾身衣衫單薄,腳上還戴著金鏈,與中原女子相比又是一種彆樣的風情。
“你就是來自大周的使者?”
優曇露絲公主見到張天相,直接問著。
“不錯……尊敬的公主,逆臣阿爾泰殺了您的弟弟,篡奪了原本屬於你的王座,你對此有什麼想法?”
張天相慨然道。
“來自中土的人啊,你不必揣測我的想法了!”
優曇露絲公主一笑:“錯非決意要報仇,我又何必救你出來?”
“那不知道美麗的公主,準備讓我如何做?”
與一乾靠著主神殿開掛的輪回者不同,張天相旅居西域,一口胡話卻是說得頗為純熟,很有些字正腔圓的味道。
“我希望你能夠回到大周,請受過萬神之神祝福,偉大的昊天之子,來為我們白象國主持公道,派兵攻打叛逆!”
優曇露絲公主高聲道。
“美麗的公主,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縱然我們大周有著天下最強的精兵,跟高山與大海一般浩瀚的人馬,可是白象國太遠了!”
張天相眸子中放出精光,顯然經過了明確的計算:“糧食與水源,無法橫穿大漠……我們皇帝陛下的臣子也不會支持一場徒勞的遠征……”
“那該怎麼做?”
這句話,就仿佛最後的會心一擊,將優曇露絲的主心骨抽走,令她幾乎軟倒在地上:“阿爾泰,那個惡魔,我不想跟他在一起,縱然呼吸同樣一片空氣,也是一種折磨與罪過!”
“他是逆臣,不能娶得正統的血脈!”
張天相眼睛一轉:“公主想不想親自報仇?”
“親自報仇?”
優曇露絲麵色一怔。
“不錯!跟我走吧!我大周乃是天朝上國,威服四海,要壓服區區一個白象國,何必動用本國人馬?”
張天相目中精光閃動:“大周乃是西域各國的宗主國,我身為使者,也有總管軍職,關鍵時刻,有權節製兵馬,待我們回到尼莫羅,號召其它忠心邦國起兵,共討白象國如何?事成之後,作為先王的血脈,你就是唯一的女王,必將獲得大周天子的認可!”
“報仇……我……女王?”
優曇露絲咬了咬鮮紅的嘴唇,看著張天相,臉上驀然浮現出一絲紅暈:“好!我跟你走!”
“看到沒有,這就是主角!”
底下,姬複與心絕悄悄咬著耳朵:“隻是說了幾句,頓時就拐走了一個公主正牌的啊!”
“你太小瞧這些胡人了……”
心絕卻是搖頭:“縱然這位公主對張天相有著好感,但我感覺那句女王的承諾才是最打動她的部分……不過我們也不虧,有著如此人質在手,逃亡的路上,阿爾泰就必然不敢逼迫太過了……”
被他這麼一解讀,再看看仿佛賓主儘歡的兩人,姬複心裡不由生出幾絲寒意……
……
“國師!”
皇宮之內,白象國主阿爾泰急切道,他人近中年,有著最為標準的西方相貌,兩撇小胡須極為挺翹,此時額頭上就浮現出一層汗水:“那周使跑了,該如何是好?”
縱然他心思深沉,又是一國之主,此時也有些舉棋不定:“若是惹來大周天兵,我們都要玉石俱焚啊!”
“請國主安心,大周距此萬裡之遙,又有大沙漠為阻隔,縱然大周,等閒也難以勞師遠征!”
國師雙手合十,身上的袈裟與佛寶放著光芒。
“可是被那使者跑了也是麻煩,他還殺了我不少侍衛!”
阿爾泰臉上一狠:“便請國師出手,拿下他如何?”
“此時還不是時機!”
國師微笑不語。
“那何時才是……”
“佛曰,不可說!”
國師微笑搖頭,心裡卻是在默默思量:‘大劫起於西域,這是天命,不到兵連禍結,西域陷入戰火的時候,哪個修道者敢逆天而行?’
‘金蓮師兄已經修成羅漢正果,位格還在我之上,一心想阻攔大劫,最後還不是灰灰?錯非世尊出手,恐怕立即就是形神俱滅,連一點真靈都不可保!’
‘他尚且如此,我又如何敢有著動作?’
“國主毋須著急,此時需要做的,不過是磨練兵馬,隻要兵強馬壯,在西域稱王又有何難?大不了到時候上書大周天子,言辭恭謹一些,說願為一藩國,大周天子麵子有了,又何必來與你為難?”
“國師一言,令我如醍醐灌頂啊!”
阿爾泰大喜,徑自出門去準備了。
國師雙手合十,卻是默然不語。
‘之前這國主來請,滿堂佛子俱知白象國難逃此劫,沒一個願來,但我還是來了……縱然世尊都免不了入劫,甚至不是聖人,照樣有著圓寂之厄,寂滅之災,又如何庇護得了我等?’
‘貧僧主動參劫,難道就是為了這幾件佛寶?’
‘錯了!能操縱大勢,主動參與劫數當中,才更容易發現超脫之機啊!’
一個是避劫,一個是主動迎接劫難,所表現出來的心性,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就在此時,袈裟、缽盂、禪杖三物忽然大放光芒,一片金色梵文浮現,將這國師包裹。
“這是……超越世尊的力量……梵神!!!”
國師心裡狂喜,知道終於撞正了某種關竅,立即開始細細參悟起來。
……
白象國雲頂,某處不可名狀的空間當中。
“看來梵神找了個好弟子……”
吳明與妙一、玲瓏兩個道君並立三角,旁邊還有兩名道君冷著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本屆佛子,當有大劫,縱然根性不差,也要正能活得下來再說……”
妙一道君一笑,麵前浮現出一片水幕,上麵光影幻化,正是張天相與優曇露絲公主一行混出都城,逃亡東部之景!
“天命之人已去東方,此次必可說得各小國合兵,大戰一觸即發!”
“人道兵戈一起,天地立有感應!”
“天、地、人三才合發,大劫無可避免!”
……
幾個道君都是擁有世界位格之人,這點天機,根本不放在眼裡。
“隻是到此之後,大劫各憑演化,縱然你我嫡傳弟子,這時也看機緣,一旦灰灰,也怨不得彆人!”
旁邊一名背負長劍,殺性甚大的道君頓時說著。
大周五道君,經過之前略微合力之後,此時立即分化。
“殺生道君此言……”
玲瓏道君聽此,麵色微微一變。
“甚合我意!”
最後的一名道君穿著血袍,周身似有三千血河來回蕩漾,驚人無比,乃是教祖中的最後一人血河道君!
此道君傳聞乃是開天辟地之時,一條汙穢血河所化,不僅不死不滅,更是性情偏執,所傳血海大道縱然威力驚人,一旦稍有不慎,卻容易變成嗜殺魔頭,幾近魔道。
隻是他神通驚人,從血海大道中領悟出末運法門,越是臨近大劫,身上的氣息卻越發渾厚,簡直不可思議。
這時也不說話,直接化為一道席卷天穹的血河,疏忽間消失不見。
見此,殺生道君也是冷哼一聲,劃破虛空,一步離去。
“紫羅道君……”
旁邊的妙一與玲瓏道君對視一眼:“我們也先告辭!”
一片蓮花水晶閃動中,這兩位道君的身影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顯然對吳明有著忌憚。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吳明卻矗立不動,良久才是一歎:“道門雖然逍遙,但不論在何世界,必是道統分裂,氣數不能合一,莫非也是天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