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
出雲守鬼一義經,集合本家兩千旗本軍團,以及國內各家豪族,共計一萬一千軍勢,浩浩蕩蕩地殺入安藝國,一路勢如破竹,不斷深入,眾多地方豪族與國人眾紛紛投靠。
原本的毛利家則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畢竟,原本的安藝國,就處在數家戰亂之中,不論是毛利家,還是大造寺家,都還未展露出可以統治一國的器量,因此大多數家族還是處於中立。
而等到大造寺家滅亡之後,原本隻需要給毛利家一點時間,自然就可以將安藝國內的豪族收服,凝聚成一股。
但鬼一家所選擇的這個時機,卻恰恰就是毛利家剛剛滅亡大造寺家,還未來得及將戰果轉化為實力的時候!乃是真正的趁著敵方青黃不接,半渡而擊!堪稱得了兵法正道之精髓!
這時大山壓卵之下,一路連戰連捷,鏡山城,猿掛城都是相繼陷落,繼而將戰線推進到了毛利家的大本營——吉田郡山城一線!
兩邊軍營連綿,形成了濃烈的肅殺之景。
“毛利家看似一路敗退,實際上卻是收縮實力啊!”
吳明與山中鹿之介到陣前看了,心裡都是暗自凜然,知道此時的毛利家看似一路丟棄城池,狼狽不堪,但主力未損,更是在吉田郡山城中修養,按照情報也有著五千人,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那依照你看,毛利家在等待著什麼呢?”
吳明就隨口問著。
“應當是它的姻親,大內家!”
山中鹿之介毫不猶豫地回答:“大內家實力不容小覷,一旦兩家真正彙合,卻是足以對本將形成威脅,甚至嘗試正麵決戰!”
“那方向是哪裡呢?”
“必然是海上!大內家的水軍扶桑聞名……可惜本家卻沒有得力的水軍人才啊!”
山中鹿之介就是歎息著。
鬼一家崛起太快,很多方麵,卻是缺少了足夠的底蘊。
“哈哈……有你擔任總軍師,我兒無憂矣!”
吳明卻是大笑著:“跟我來!”
當即帶著山中鹿之介,來到鬼一義經所在。
“義父大人!”
作為總大將的鬼一義經搶先行禮,旁邊的四名武士也是跪拜下去:“參見國師殿下!”
“嗯!都起來吧!”
吳明揮揮手,見得四人氣運武功都是不凡,就是一笑:“吾兒麾下多英才啊!”
山中鹿之介好奇一望,就見這四個武士當中,天草十四郎與霸王丸都是認識,當初在本能寺之中一起與義經長大的玩伴,但還有兩個卻是陌生麵孔。
“我叫村上武吉,見過兩位大人!”
“我是武藏坊弁慶,請多多指教!”
這兩個武士又是行禮,鬼一義經就笑著道:“武藏坊弁慶是我新收的一位武士,武藝高強,至於這位村上武吉君,兩位必然聽說過……”
“莫非是熊島眾?”
山中鹿之介眼睛一亮,“那支稱雄海域的水軍統領?”
實際上,村上武吉隻是附近海域的一名大海賊,當然,對於嚴重缺乏水師的鬼一家而言,隻要是水師,就是雪中送炭,必然歡喜接納的。
“不錯!村上武吉帶著熊島眾一千人,以及十條大船投奔我家,我已經命他擔任侍大將,並且為本家水軍統領!阻擊大內家水師!”
鬼一義經朗聲說著,有著一股從容不迫的自信。
‘嘖嘖……果然起運之後,一切都不同了啊,這個武藏坊弁慶,一看就是三級的劍豪,忍術同樣不容忽視……村上武吉也有武運,乃是難得的人才……’
吳明望了這兩人一眼,心裡卻是默默思索著:‘看來這寄人籬下,與自己當家作主,又是一層不同!’
心知鬼一義經之前庇護在自己麾下,縱然有著才情也隻能略微施展,更不可能恩澤周圍人。
但現在擔任家督與出雲守之後,卻是龍入大海,得以肆意揮灑,一些命中注定的人才也就慢慢彙聚。
“有義經與你們在,我就放心了!”
隨意說了幾句之後,吳明將山中鹿之介留下,自己則是離開了軍議。
畢竟,已經好不容易脫身而出,再冒然進入,卻是智者不為。
這段行軍當中,他就已經有意克製自己,遠離各種決策,雖然不可能撇清乾係,卻也是讓身上劫氣再少一分。
並且,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走出軍營之外,吳明棄了戰馬,看似在土地上隨意走著,一絲絲玄奧的力量,卻是沿著雙腳,沒入地底的脈絡,似在默默梳理著什麼。
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種震動驀然傳來,帶著熟悉與親近的感覺。
“成了!”
吳明麵露欣喜之色,打開天眼,就見得一片氣運法網自出雲國方向洶湧而來,連接著安藝國被攻陷的城池,將原本的法度排擠了出去。
“重建法網,梳理地氣之後,這片地域不論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都已經是真正歸屬於鬼一家統治之下了……我的神通,也可以延伸到這裡來!”
國師秉承龍氣,又與地氣相結合,才有無窮神通!
之前鬼一軍每下一地,吳明都是特意慢了半步,就是要梳理這個關係,這不僅是占領一地就消化一地,更是他自己的身家命脈之所在!
若是他出了現在鬼一家的法度範圍,雖然還可以動用龍氣,卻至多堪比天師,不得地氣加持,終究非是‘半步地仙’,這就會令很多存在失去顧忌,吳明自然不會如此之傻。
“安藝國真正的戰場,那邊是一個,還有一個,卻是在我這邊啊!”
……
伴隨著熊島村上水軍與大內家水師在海麵的殊死搏鬥,鬼一家圍攻吉田郡山城的合戰也是轟然拉開了序幕。
“鐵炮隊!放!!!”
經過施展檢驗之後,鐵炮與大銃的威力已經得到了證明,而鬼一義經更是對於鐵炮加大銃的戰術推崇備至,武裝了一千五百的鐵炮隊,又有五百的大銃軍,這時候槍炮齊發,頓時將吉田郡山城壓得喘不過氣來。
“就是現在!殺!”
眾多豪族的武士揮舞著太刀,身先士卒,與足輕一起向石頭砌起來的城牆上衝去。
“弓箭!放!”
不過此城好歹也是毛利家的大本營,城高池深,一個弓大將喝著,頓時就有一片箭雨落下,將衝上來的足輕殺傷,更有一名武士身中十幾箭,勉強爬上城牆,卻又被亂刀分屍,砍殺扔下。
一波衝擊之後,擔任先鋒的大軍又轟然撤退,留下滿地狼藉。
守城武士悍不畏死,以弓箭手與鐵炮隊互射,又不斷派出工匠修補破損的城牆,再加上這時候火器的局限,大戰一時還是陷入僵持之局麵。
鬼一義經終究還是比吳明多了點下限,因為要展露仁慈的一麵,也沒有動用火部忍者,因此攻城上還是大多按照傳統的套路來,想必會僵持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某一方率先支持不住,轟然倒塌下去。
與此同時,吳明則是坐鎮後方,統率著鬼一組與部分忍者,平推不服的神社、野武士,以及作亂的妖怪之類,算是掃平一切牛鬼蛇神,鞏固基業。
這時,一位意外的不速之客卻是到來,令吳明有著見一見的興趣。
“伊藤君,你能來,實在太好了!”
吳明捧著茶碗,似感歎不已地說著。
在他對麵,乃是當初有著一點緣分,得以共同討伐酒吞童子的伊藤景秀,對方此時不過三十來歲,穿著白色的狩衣、玉質緞帶、烏帽子,依舊瀟灑而有氣質,隻是麵上就微微帶著一絲苦笑。
“哪裡……鬼一殿的進步,才實在令我驚訝與汗顏!”
伊藤景秀雙手伏地,以恭敬的語氣道,當年一起討伐酒吞童子的時候,雖然也是上下級,卻有著較為平等的關係。
但現在,一個是赤手空拳打下出雲,坐擁數十萬石的大名國師,伊藤景秀自己卻沒有絲毫進益,自然態度要端正,心裡更是有著苦澀。
“伊藤君你來我家,是想要出仕?”
吳明吹了口茶碗上的霧氣,緩緩說著:“那我正好將本家法度告知你,我鬼一家設立陰陽寮,有值丁二十人、使部十人、又有陰陽生六人、陰陽士三人、陰陽師一人!到了陰陽生,便可授予我家足輕組頭之職,領一百石!除此之外,設皇曆博士與天文博士各一,專門負責曆法與星象!”
這其中,值丁與使部自然就是雜役,選取領地內有靈性的孩童加入,平時服侍各個陰陽師,若是刻苦工作,就有機會獲得陰陽術的傳授,成功修煉便可提拔為陰陽生!
這陰陽生,就是陰陽術一級的陰陽師,可授予最低的武士俸祿與知行。
其上陰陽士、陰陽師就是二級、三級的好手,各有待遇。
伊藤景秀越聽,心裡卻越是凜然,知道鬼一家這個製度雖然簡單,卻是一個有效培養的體係,誌向不小。
不過他來這裡,本來就是某種授意與投靠,更代表著背後的陰陽師派係,當即就是叩首:“還請鬼一殿收留!”
“好!雖然這事需要稟報家督,但我現在就可以做主,你是陰陽士修為,可為本家足輕大將,領五百石!”
吳明緩緩道,不論這是哪家的意思,直接吞下就是,現在的他,已經有了這個實力與資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