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這次為了大業,可謂拚儘全力。
郡城中,自有王肅準備,而這龍門之會,也是重中之重,也是不容有失。
早在年前,就秘密耗費重金,收購來幾件大威力法器,有的甚至還是失敗的寶器!
這幾件法器上用了血煉、骨煉等種種禁法,若是不惜代價,一次性爆發,施展開來,足可比得上真正的寶器威能!
當然,鬥法之中,如此做,卻是落於下乘。
原本,王昱以為憑借著自己的法師道業,足以力壓全郡道人一籌,自然用不著這個。
但現在,卻是遲疑了。
“兩位道人,上台!”
王昱上了高台,右手就不由摸到了懷中的一枚顱骨狀法器,心裡暗暗發狠。
相比較於自身個人榮辱,自然還是家族大業更加重要,他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
“妙清道人……”
此時,諸道人卻是見著妙清女冠肩上停了一隻小紙鶴,耳語幾句,又燃燒成灰。
“諸位……本次鬥法,我認輸!”
吳晴目光幾閃,還是揚聲說著。
“什麼?”
道人一陣洶湧,雲平掌院更是直接驚呼出聲。
話說道人中也不是都無懼生死,若是自忖不敵,鬥法之前,便可先行聲明放棄,但看之前妙清法劍犀利,勝算反而大大超出,無論如何也不該如此。
‘莫不是……家裡已經綁了吳明?以要挾之?’
王昱目光幾閃,暗暗想著,麵上自是絲毫不露,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
“善!”
這時候,天鶴童子也發話了:“既然如此……本次論道演法,當是王昱為會首……龍門之會,以法力為先,此子可為主祭,妙清女冠,你輔佐之!”
不管其下發生何事,當中又有多少曲折,對真人而言,不過區區小事,見選出來的王昱也是不錯,法師位階,足可用了,當即點頭。
“謹遵法旨!”
當即,數個掌院,以及王昱,吳晴等人都是稽首。
隻是吳晴行禮同時,芳心也在暗暗波動:‘既然小弟飛信傳書,要我如此,必是有所布置……總之,信他一次罷……’
……
“祭典成!獻祭品!”
諸位道人等候片刻,下麵的龍門法事也是到了尾聲,燃燒過祭文之後,諸多三牲祭品,就被放在蘆葦編成的草席上,送入湖中。
“天時已至,諸位準備!”
天鶴童子一掐訣,與幾個掌院身上都泛起一層清光,連接一體。
嗡嗡!
一層細密的光華,帶著儀軌,似法陣一般,就在平台上浮現出來。
“烈陽道人何在?”
王昱答應一聲,站到領頭位置,麵色隱隱漲紅。
其後,便是吳晴,還有其它道院種子,儘皆麵色肅穆。
“龍門之陣,起!”
天鶴童子踏罡步鬥,手掐法訣,又是一點。
轟!
無形之力就浮現而出,沒入湖中。
咕嚕!咕嚕!
水壩之上,碧綠的湖水形成龐大的漩渦,浪花翻騰,隱隱現出中間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其上有金色文字閃爍。
“顯靈了!河神顯靈了!”
底下安排的幌子還有假道士們,立即亂成一團,但這時,誰也不去注意。
若是從高空來看,就可見得,石碑、還有祠堂,以及高崖,隱隱成三角形狀,龐大的力量,沿著無形的脈絡,迸流洶湧著。
“來了!”
這法陣成形的同時,漫山遍野潛伏的黑氣都是一動。
而那對兵家叔侄,默默來到了一處山坳,靜靜等待。
山崖底下,樸素馬車上的青年文士,也是抬起了頭。
天鶴童子似有察覺,靈眼中卻不見波動,嘴角卻是掀起了一絲笑意:
‘這白蛟,乃是河伯之子,天生便與這怒龍江有緣……當年,若非王中封印,立即便可繼承河伯神位!即使有著罪孽,百年折磨,也到了該脫困之時!掌教命我前來,不過儘人事,聽天命……法事若成,那是白蛟福薄,若是脫得枷鎖,也是它罪孽去儘所致,至於這當中,它會遭到什麼劫數,卻非我之事了……’
有著這態度,當即不偏不倚,隻是按著本份,聚集法力,湧入湖泊之中。
“吼吼!”
此時就可見,在石碑之下,隱隱有著一道龍影,其上有著道法封禁形成的鎖鏈,有些已經殘破。
“封!”
而在王昱的帶領之下,數位道種合力,又有真人與各自掌院暗中相助,一枚枚金色符文就自鎖鏈上浮現而出,不斷修補著封禁。
碑文上金光大放,蛟龍憤怒長吟,攪動得湖水如同沸水一般,波濤連連,沸反盈天。
轟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層層魚鱗狀的烏雲也是浮現,刹那間遮蔽天幕,昏昏暗暗。
‘是時候了,這時蛟龍已現,隻要我出手救它,無論它願不願意,都是承了我的這份恩情,必須報答!’
王中眸中精光一閃,就摸到了那張袖口中的符籙。
“成兒,準備好,半刻之後,便是天時,蛟龍必出!”
中年人接過侄子遞來的硬弓,又取出一枚包裹了符籙的長箭,甚至箭簇之上,還有著星星點點的光芒閃動,符文竟似直接烙印在箭頭內部,外麵平滑如鏡,顯然也是一件難得的異寶。
“這屠龍箭我家祖傳,僅剩一枚,今日便可拿來一搏了……我……乾!為何這麼早?”
中年人忽然目瞪口呆。
轟隆隆……
地動山搖中。
“這是……”少年往龍門大壩方向看去,也是充滿了驚訝。
吼吼!
悠遠嘹亮的龍吟傳來,隻見一**靈氣彙聚,灌入蛟龍軀體。
劈啪!劈啪!
一條條咒言法禁凝結而成的金色鎖鏈,就根根斷裂,現出蛟龍不屑的眸子。
它張開龍吻,發出一聲悠長而興奮的咆哮,身上忽然浮現出一層青紫色,化為一道長蛇般的影子,又被它一口吞下。
轟隆!
烏雲之中,電蛇狂舞。
而蛟龍得此氣,卻是靈力暴漲,刹那間仿佛從嬰兒成長為巨人,頃刻間擺脫禁錮,又對著鎮運石碑,狠狠一撞!
“該死……為何這樣快?為何蛟龍可自行掙脫枷鎖?”
王昱看著,卻是目眥欲裂:“如此一來……它與我王家,就毫無恩澤可言,還有舊怨……”
他也是極有決斷之人,立即撕開符籙,一抹赤金色,便帶著浩蕩神威,如電光火石一般,飛入湖泊之中,落在功德石碑之上。
“烈陽道人,你做什麼?”
這一動手,陣法氣機散亂,原本還在勉力維持,甚至準備重新封禁蛟龍的大陣立即告破。
光芒頓時收斂,帶著反噬之力。
一乾掌院,連帶吳晴都是口吐鮮血,便連天鶴真人臉上也是白了一白,卻不管不顧,注目著湖泊,卻是在喃喃自語:“原來禍患出在道院自身麼?難怪之前演算不出……而這龍氣,又是如何被白蛟所得?”
嗡!
金色神光飛行絕跡,居然在白蛟動作之前,就附著在石碑之上。
受此牽引,那‘郡守王中,奉命誅殺水妖,鎮蛟龍在此’的十五個金色大字,飛快收斂了光芒,一個個沒入神光當中。
“此必是郡守王中自身之氣!甚至還有龍氣在內,不如此,不得以鎮壓蛟龍!”
刹那間,三個金色大字沒入神光當中,功德碑上的氣運頓減小半,光華褪去,現出原本的灰白石質,甚至自動浮現出裂痕。
“吼吼!”
可惜,饒是神光動作再快,也隻是比蛟龍搶先了一絲,堪堪收了四五個金字之後,白蛟就怒吼著,撞了上來。
轟!
恐怖的爆炸蕩漾,掀起漫天水花,直衝雲霄。
地動山搖之中,水汽升騰,竟似下了一場大雨。
“不!”
水中隱隱傳來一聲怒吼,旋即就可見到一道金色神光狼狽逃出,沒入湖邊的王中祠堂之內。
而湖水泛黑,伴隨著一聲欣喜的龍吟,一條白玉色的蛟龍就是飛出。
此蛟龍獨角魚須,腹生兩爪,帶著風雨,在半空盤旋,一朝脫得枷鎖,顯得甚是歡快。
“剛才那道神符,必有王中一絲分身,以血裔驅動,要收回鎮壓蛟龍的氣數,卻晚了一步!天意弄人啊!”
隻是刹那間,天鶴童子就明了因果,不由一笑。
“真人!如何處置此子,還請示下!”
雲平掌院稽首請示著,一揮手,數人已經將王昱隱隱包圍起來。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我父乃是郡望,此時或許已經是一鎮節度使!你等想要以下犯上,造反麼?”
王昱見著昔日道友拔劍相向,臉色一白,卻是喝著。
聽到此言,他那個名義上的師父,雙陽道人更是麵色慘變,幾乎昏厥過去。
“人道之事,全憑自擇,隨他去吧!”
天鶴童子卻是搖頭。
若是一切布置都成就,此時的王昱自可無所畏懼,但現在?氣運糾纏之下,其父所作所為,卻是大有妨礙,甚至,功虧一簣都有可能!
一乾道人衣衫半濕,見著半空中蛟龍盤旋,俱是神色複雜。
而就在此時,原本的鎮運功德碑位置,一絲絲青紫色,帶著五彩光芒的雲氣,卻是從殘骸上浮現出來,蔚然成雲,縈繞在蛟龍周圍這是原本王中的王命與天命之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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