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破曉(1 / 1)

王崎雖然被人戲稱為“道種之恥”,但是他本人堅信,這是對他不羈行為的一種愛稱。他王崎也不可能真的全無實驗室倫理觀念,更不至於無視實驗室守則。

如果說他會在汙染區解除隔離法術,那肯定是因為,那個身體是分身。

王崎正是因為仗著那身體是分身,所以才能乾脆的將自己的的防護放開,果斷的吸入那些黃晶碎屑的病毒。

很顯然,那玩意對他沒有任何用處。

而為了防止是因為自己太強而導致取樣出現偏差【畢竟,無論是化形還是獸機關改造,都能夠徹底改變王崎自身的免疫係統】,王崎回來之後,又隨機選擇了一些人族和毓族,給他們邊抽血邊嗑藥,然後用血細胞製造血肉,再分彆利用地下收集到的碎屑、黃色大陸的晶體與海水去感染。

結果沒有任何意外,沒有任何血肉受到感染。

而央元其他生靈,以及小白鼠的實證結果也表明,不光是人族和毓族,神州與央元的動植物【至少是神州動物與央元動植物】通通不會受到這種黃晶瘟毒的感染。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僅限於某一種生靈圈層之內流傳的瘟癀法門。”

王崎如此總結道。

當然,絕大多數瘟癀法門也都是這樣,有著很強的針對性。在一個世界裡,這種法門毀天滅地做不到,但種族滅絕還不算太難。可若是一個來自其他天地、從不同生物圈誕生的生靈路過,那他又很大可能就完全無視了了這種法度。

就好像絕大多數病毒做不到“跨生物圈感染”一樣——莫說跨生物圈,一般情況下,跨界感染都很罕見。一種病毒往往隻能感染一種或幾種生物。

當然,也存在特殊情況。如果兩個生物圈實在是過於相似,那確實有可能出現相互感染的情況。而隻要這種情況出現,結果就有可能是災難的。

畢竟,免疫係統再怎麼強悍,也不可能準備好專門對抗天外病毒的抗體。

而王崎認為,這種層次的仙人,不大可能去為了一個“專門針對一族”的攻擊手段而在這個險惡之地呆這麼久。

“黃晶惡魔的做派,我猜測,應該就是想要研發出一種針對性的瘟毒,將整個蟲子文明化作自身的血肉。”宋史君說道:“仙盟的卷宗有相關記載呀。”

從瘟毒之中得到的瘟癀法門,自然很難跨生物圈生效。而修行瘟癀法門的仙人,就有可能發展出兩種手段。

一,在一個星球上研發出專門針對某一族的瘟癀之法,直接血祭一族成就自己的修法。這是將瘟癀之法作為自己的根本法度,而戰鬥力則全靠其他掠奪而來的法門彌補。

二,研發專門針對“功體”而非“肉體”的修法。這個宇宙,除了少數外道之外,幾乎所有修法都在元嬰法框架之內,那麼,針對元嬰法做出瘟癀法門就可以了。

前一種在仙盟的卷宗之中出現過,而後一種則僅僅是來自於理論——至於這種假說的靈感,咳咳,當然還是王崎。但仙盟也不認為,這麼長久的時間裡,這個廣闊宇宙還沒有誕生過這樣的手段。

畢竟,仙盟的閱曆,在這個宇宙麵前,還不值一提。

王崎一攤手:“那些沒辦法解釋他為什麼非要來這麼個鳥不拉……抱歉,這是個根本不可能有鳥的地方。黃晶那家夥,為什麼非要在這麼個窮山惡水來采食文明?”

這才是最奇怪的一點。就算仙人有著無儘的壽元,也不至於真個就浪費生命。在這個黑暗的宇宙,“獲得安全感”便絕對是必要的。而獲得安全感的必要途徑,就是獲取更強的武力——說的直白一點,就是用神通打滅那些會殺死自己的敵人。

仙人們也很努力的。

如果說那些大蟲子真的有什麼了不得的秘法也就罷了。但王崎自己看過它們彙聚一族文明成果的法術石刻,在與黃晶惡魔分身爭鬥的時候,那些蟲子高層的表現也實在是……如果不是王崎分身最後自爆的時候選擇將力量傾瀉在蟲少的方向,沒有任由那爆炸威能自由擴散,那些蟲子大修估摸著都要死一大半。

完全不像是有什麼特殊價值的樣子。

真要說有,那也就是那寂聖本相的圖案了?

可如果自己得到的消息沒錯,那這一族自己也不知道哪個“符號”代表著什麼——他們壓根就沒有從寂聖本相之中獲得一絲好處。

而且,就黃晶惡魔那個三流末尾的逼格,王崎也很難認為,他是為寂聖符號而來——除了人族之外,能夠知曉這一段辛秘的,往往就是天眷遺族啊!

想到這裡,王崎歎息:“唯一讓人有些在意的,也就隻有‘複仇’這個詞了——那黃色的家夥說,他是來複仇了。”

“那個家夥是被其他仙人打殘了,在這裡積蓄實力,想要去複仇”——這個可能性一開始就不存在。就連天眷遺族想要穿越仙路都必須依靠預先留下的道標。如果沒有這個道標,那想要在茫茫宇宙之中再遇到同一個仙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在“追殺”這個情景之下,弱者也沒機會對強者留下道標。

至於“讓這個星球出去的仙人打殘了,然後再來這個星球報複”,倒是勉強說得過去,畢竟,如果雙方相差不是太大,那麼弱者倒還是有一絲絲可能碰巧拿到強者身上勾連“故鄉道標”的信物——但王崎卻總覺得這個說法也非常牽強。

完全就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宋史君低頭沉思片刻,道:“或許,我們一開始就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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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崎在月球的表麵上不徐不疾地飛著,從月球的背麵緩緩飛向正麵。經過十多個小時之後的改造,這顆衛星已經有了莫大威能。雖然從表麵上看沒有任何變化,但王崎卻是知曉,這個星球地下已經有無數的“人造龍脈”化作巨大的陣法。

獸機關集群是王崎自己功體、肉身的延伸。這些如同龍脈的存在,都好像是他的經脈一樣。王崎對這股力量了如指掌。

除非他用元嬰法或元神法的正統道路,將自己本尊的肉身推演道長生者的境界。不然,區區分身,就算是借用六道輪回法界的神降,也無法抵禦這種力量。

這可是以個體的肉身,和天體尺寸的偉力去角力!

但這一刻,王崎竟有一種“拋媚眼給瞎子看”的感覺。

或者說“真的是白費功夫”。

如果宋史君的猜測沒錯,那麼他們一開始就真有可能是“想多了”。

這些人族修士不過是一開始的時候,被這個大日疆域的慘狀所震懾,所以不由自主的多想了一下。

實際上,如果換個思路看……

“怎麼了,王師弟。”宋史君的靈訊從征天令中傳出:“是不是覺得自己好像忙了一場空一樣?”

王崎疑惑的點了點頭:“說實話,您的猜想,在目前看看來是最合理的……我有很大可能是做了白工。”

“這種事情,你或許會不斷的遇到。這個宇宙很大,而征天使,又永遠是直麵‘未知’的人。在麵對‘未知’的時候,做多麼充足的準備都不過分。也就是你多方探查,才將‘未知’化為‘已知’,然後才會遇到這種感覺。”

王崎淡了點頭,莫名想起了心想事成。

“未知”是心想事成所不會去具現化的東西。而心想事成若是能夠具現未知的恐懼,那心想事成就真的無解了。

“而且,我的推測,也未必就真是對的。至少,那個黃晶惡魔的修法是真的不凡。”

“即使被打成齏粉也能具備感染的能力,並且對高溫的耐受力奇高……其他極端環境也差不多。”

所有具備“自我複製”之能的法術結構,都是精妙但脆弱的。神瘟咒法之所以看上去無解,是因為大多數功體都沒有應對的手段。但根據心想事成的說法,這種順著時間的邏輯完成自我複製的結構,哪怕是被插入一個“逆著時間行走”的字節,都會整個崩潰。

而大多數瘟癀之法,都更加更統禦暗算。激烈的法術,就能夠將之殺死。

王崎也就是這樣想的,所以采用高溫去消弭黃晶惡魔分身“蛻皮”的影響。但是失敗了。

王崎歎息:“可按照那個‘必須將樣本送回本尊出否則無法利用數據’的表現——那家夥對自己的修法掌握也有限吧……算了,不說了,到時間了。去解決那家夥吧。”

此時,王崎已經到了月球正麵。頭頂的行星正處於夜半球,而那黃色的大陸,正好處在晨昏線的邊界,有一半已經跨入白晝,在月球上再也看不到了。而另一半也隨著星球的轉動而不斷“縮小”與“消失”。

“我去去就回。”

同一時間,黃晶戰線邊緣,大地開裂,然後,前所未有的巨大造物從地下出現。這些黃晶造物看起來更像是骨頭架子構成的怪物一般,每一個都有幾十米高,身上的氣息直追分神期強者。

看著逐漸沉入地平線的月亮,某一個意誌恨恨的說道:“雖然隻有幾個時辰,但是,在這一段時間你,你是無法妨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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