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蹦躂(1 / 1)

時間在王崎麵前延緩了它的腳步。在雙生子佯謬之下。那些飛來的紙片對他來說慢如蝸牛。

但是,上麵的精元妖氣卻是實實在在的能殺人的東西。

“有點危險啊。”王崎毫無危機感的嘟囔著。他的眼睛飛快掃過周圍,將每一張紙的度、力量、角度轉化為數據,然後代入“相宇天位”之中,化為一個容納所有變化的點。

王崎的眼中,整個世界也就剩一個質點的運動。

按照計算,他向著那個點伸出了一根手指。

而在現實當中,王崎的手指緩緩伸向一張紙。

然後,洞天相形尺解除。在引力的作用下,王崎重新回到這個參照係。時間被拉伸之後又複緊縮。在飛快的相對運動當中,王崎的手指輕輕點上了一張紙的側麵。

甚至連控矢訣都沒有用。

不需要多大的力量。王崎要做的,隻不過是改變紙片“垂直運動的狀態”。這與紙片現有的動能無關,隻取決於紙的質量。牛頓運動定律當中相當重要的一個衍生說法就是“質量越大慣性越大”。

質量是一個標量。單一物體的質量是不會被法術改變的。

然後,一張紙運動的方向稍微改變,擦中上下相鄰的紙片。然後,多米諾骨牌一般的現象生了。一張紙被另外一張紙撬動,被撬動的紙又快的撬動新的紙張。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王崎的麵前突然出現一道白色的漣漪。原本如同刀鋒一般水平削向王崎的紙張突然就自己亂了起來,紛紛打向空中、彼此抵消力量。之後,紙片如同雪花一般落下。

獸機關迅化作無數細小的機械臂,將這些紙張全部收集起來,壘成一疊。

王崎捧著手上的一摞紙,道:“什麼情況?你們怎麼還是這個德行?啊?上課怎麼能攻擊老師呢?啊?”

“您多久沒來上課了?”良鍾作為妖族的代表,站起來道:“您不來上課也就算了,居然還讓我們一直做這些題目!一直做!一直做!”

“看起來你是有意見咯?”王崎的眼神隱含敵意:“我還能害你不成?”

椒道:“先生,我們非是那個意思。隻是,若是論功底,我們天神耳聰目明思維敏捷,而且已經具備知性,訓練起來還是很快的,你也莫要將我們當成人族幼兒了。”

王崎看了看手上的算題,又看了看一眾妖族,歎了口氣。

就在剛才、洞天相形尺製造出的“個人的時間”裡,他已經檢查過所有的心算題目了。他心算能力和這些妖怪比起來,就是級計算機和算盤的差距,自然清楚,這些都是全對。

好吧,確實如他們所說。他們一旦認真起來,學習還是很快的。

人的學習能力會隨著年齡減弱,一是因為大腦機能的退化,二是因為自洽而成熟的觀念已經固化不管這個觀念在他人眼中是多麼愚昧多麼荒謬,隻要它在一定程度上成立,就一定根深蒂固。但是,這群妖族卻恰好不存在這些問題。他們的生理機能彆說和人族幼兒比,就算是一般的修士也不如他們,而另一方麵,在經曆了文明的大破滅與前些日子神京城的種種新生活洗禮之後,他們已經陷入了迷惘並開始嘗試接觸人族的新文明。

這種情況下,他想多“混”幾堂課的目的看起來是落空了。

“看起來真的要動真格了啊……”王崎按著額頭。

說實話,王崎能教的東西很多。他一身本領橫跨數個領域,在理論上的建樹獨樹一幟。但是,這些東西當中的絕大多數都不適合。在剔除種種技術性的東西以及涉及仙盟核心命脈的東西之後,剩下的就隻有基礎數學以及一些運用,還有部分高等數學。

放在地球上,那就是到一般專業大一的課程。更高的話,對大多數學生都沒有太大幫助。

對於一個地球人來說,這是一個長達十六年到二十年的過程。但是,就這些學生兩個月完成普通幼兒兩到三年才能完成的訓練的度……或許一年之後王崎就要開啟高數課程?

這原本也沒什麼。可最關鍵的是……龍皇陛下忘了很重要的一點他忘了設置一個“畢業”的期限,王崎也不知道自己需要教多久。如果再過幾年,他的課程變成了完全沒人聽的玩意……

到時候他在台上講課,下麵根本就沒有人,再配上一個“關愛空巢老人”的畫外音,畫麵簡直精彩。

王崎倒是也想過,乾脆學習前世那些穿越到魔法世界開學校當老師的,在延緩理論課的基礎上,帶著大家到處做“實踐”。但是,這個美妙的想法一開始就是不可能實現的。

前世就稱得上“精英”的王崎一直對所謂的“素質教育”懷有極大的偏見與惡意。用一生之中天分最好才情最高的時期去學習對個人素質以及人類文明毫無作用的技能以及灌心靈雞湯,在他看來是極大的浪費。而且,南溟學府根本無需強調所謂的“實踐”。在這個世界,修士的“實踐能力”基本上就等於“戰鬥能力”,可始新妖族和更新妖族都不缺這種能力能爆星的強者,太歲、鎮星、淩霄、海龍四顆行星上要多少有多少,魔獄還有一個或許強到可以乾涉太陽的,更彆說猶在這之上的龍皇。南溟學府一開始要培養的,就隻有學者。

可以改變一族命運的學者。

再者,他就算違背上麵的精神帶著這些學生到處冒險……這星球也沒有險給他們去冒啊!野生妖獸相對於更新妖族或者始新妖族來說,就是野人之於文明世界的特種兵。天可憐見,當初隻有築基期的王崎都能將西海當遊戲地圖刷,不知打掉了多少野生妖獸。這些學生個個都比那時的他強,那些沒有經過文明熏陶的可憐家夥真的不夠看啊。

所以……

“我要動真格了諸位。”王崎看著眾人:“是你們逼我的。”

“今天,我們就來學習初等幾何的入門畫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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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崎講課的時候,遠在神州大6的萬法門內,一個侍從恭敬的將兩本小冊子放在山門前,然後用鎮紙壓好,又隨手布置下一圈防水的禁製,然後才轉身離去。

這座山的山頂就是算君的居所。

由於萬法門曆史悠久,所以這個門派還保留了一些古老說得難聽點可以叫“陳腐”或“腐朽”的風氣。而由於算學有彆於今法其他領域的特殊性,這種意境被其他門派所禁絕的風氣在萬法門內還有一定的市場比如說“自閉”。

算君實際上就是這種人。他並不是特彆熱衷交流與合作,如果沒必要的話,論文也不會在第一時間表,對於教徒弟也興趣缺缺。和算主的“理念之爭”,用一般人能理解的話說,也就是“我無法容忍傻逼站在我頭上”的感覺。

如果不是猴子們偶爾也會提出一些有趣的想法,激他的靈感,算君大人早就不想陪他們玩了。

從某種意義上,格羅滕迪克也是這種“封閉”的人。格羅滕迪克甚至對其他數學家的工作都不感興趣,隻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思考問題。但是,格羅滕迪克和算君不一樣的是,他熱衷於分享自己的成果與思維,熱衷於改變世界。

可以說,在這一點上,算君和算主完全相反。

因此,算君離群索居,一個人住在山上。在他思考的時候,若是有猴子敢出聲響,那誰也不敢保證這個可憐蟲的安全。而想要傳遞什麼給算君,就隻能使用這種辦法。

隨著算主退隱、歌庭派漸漸偃旗息鼓,算君與人交流的**越來越低。而最近,這位侍從的工作也越來越輕鬆。

可他剛走兩步,一個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等一下,講一講吧,你又送來什麼有趣的東西?”

“大部分都是歌庭派的……何外爾前輩和艾若澈前輩各自表了一些論文,組合拓撲領域的。”侍從恭謹道。

“組合拓撲?看看他們能在我開辟的道路上玩出什麼花樣。”

青光一卷,那一堆小冊子就消失不見。

“還有什麼嗎?”

“還有就是……王崎那家夥引爭論的論文。其中有一本名喚《純粹算學大觀》的,是指點江山的東西。由於它用另一種方式給算學分類,所以引起了很大的討論……”

“很大討論?怕是挨罵?”算君嘲諷道:“人為給算學劃三六九等?他以為他算什麼東西?”

侍從急忙道:“還有一篇也是他的,因為是和《純粹算學大觀》一起提交的,所以大家都沒有什麼興趣……就這些了。若是沒有其他問題,我就告退了。”

說完,侍從逃跑一樣的走了。

他自然看不到山頂大宅裡,算君眼神裡的凶光:“沒什麼人討論?嘿,這屆萬法門不行啊……”

“難得有點有意思的東西。”(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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