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的統一入門試煉,全稱仙盟普通門派神州統一入門試煉。除開監察天下、隱世護天的特殊門派“天劍宮”外,所有在仙盟登記在案的門派招收弟子都必須通過這一途徑。
每年正月,仙盟各地的分部就會派遣低階修士為求仙之人傳授入門級彆的知識。到仲夏時節,仙盟就會對所有入學者進行考核,以試煉結果及個人意向來決定這些弟子入何門派、入門後地位如何。
不過,其中也有一些例外。凡俗權貴、散修家族子弟自幼就學習這些知識,若是與普通人一起考,未免不大公平。而撿到古法傳承自行修出氣候的天才散修、由前輩高人看重的上上仙苗比彆人學得更快,與普通人一起學習未免浪費時間。另外已經破通天的少年英才則完全沒必要再去學習基礎知識。這類人自然另有一番待遇。
按仙盟規定,以上五種情況的新入門者,當送到仙盟總壇或呂德、雷陽等九大分壇入學。然後,在經過至少一年的培訓後,與來年的弟子一起進入門派。
當王崎第一次聽說了這個製度之後,簡直內牛滿麵——尼瑪居然還規定了高考要把好學生統一聚集到分數線高的地區!太沒人性了!
他著實考慮過要言和頤將他隨便放到哪個分壇。不過,一來自己“五種情況”占了兩種,也許“靠古法修成氣候”還能推說真闡子教得好,但今法練氣期的修為可是實打實的,沒法抵賴。二來,項琪很快就說了另一個情況。
“通常,仙盟五絕,即萬法門、歸一盟、天靈嶺、焚金穀、縹緲宮隻在總壇或九大分壇入學的弟子裡挑選真傳。而普通分壇的榜首,很可能隻能成為山河城、流雲宗這類次一級宗門的內門弟子。”
由於已經惡補過今日仙道的一些常識,王崎已經對現在的一些製度有所了解。今日門派弟子共分為四個檔次——雜役弟子、外門弟子、內門弟子、真傳弟子。
其中,雜役弟子負責從掃灑、炊事到文書的一係列雜事,門派會授予基本的練氣功法與工作中會用到的法術,從門派獲取的資源也就與雜役的工資相當。如果以地球人的眼光來看,就是高職高專。
外門弟子沒有太多雜事,除了門派供給資源外,還能在仙盟自由選擇任務換取報酬。王崎看來,也就相當於本科。
內門弟子比外門弟子又有優勢,他們已經可以參與一些研究性的任務。這類任務不僅相對輕鬆、報酬豐厚,還有助於弟子領悟天地之道。這一類已經屬於本碩連讀的範疇了。
至於真傳弟子這種完全不需要擔心資源、可以在師長的指點下自行進行研究的仙二代,王崎稱之為“本碩連讀加包分配研究機構”,一般人羨慕不來。
另外,門派之間檔次也決然不同。五絕中,萬法門、歸一盟、天靈嶺、焚金穀均是與古法修的爭鬥中一步步立下的基業,功法、法術經過千錘百煉,堪稱大成;縹緲宮則是高手如雲,乃是仙盟探求天地規律的最前沿;千機閣、山河城、流雲宗等次一級的門派功法也是直指逍遙。至於稍次一些的小門小派,修持到大宗師就算逆天,真傳弟子未必及得上五絕外門。
對比之下,王崎才稍感振奮:“不就是高考嗎,怕什麼!”
雖然對對方口中的“高考”一詞感到奇怪,但是項師姐卻挺欣賞自家王師弟這種不怕困難的精神,兼之好歹算是共過患難,當即拍拍胸脯說著要指點對方。
五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項琪逐漸收起傷感,開始指點新入門的小師弟功課。小王師弟則在船上鞏固了自己練氣初期的修為——不過,他個人覺得自己最大的收獲是自己吐啊吐啊終於就習慣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五天。王崎找大姐頭進行例行的切磋。
八道綠色的火苗環繞在王崎身邊。少年一臉凝重:“師姐,得罪了。”
“來吧。”
“現在我是練氣後期……‘幻魔手’。”
項琪咧嘴:“太嫩了你。‘幻魔手’要切切實實擊中才行。看這個,‘陽炎護身’。”
“回合結束……”
“我的回合。先抽兩張卡,然後放置兩張修為卡。這樣我場上就有四張修為卡,突破到築基期!然後,橫置兩張修為卡,發動‘天序第一周天’!”
王崎在自己飄動的十餘道綠色火苗驟然熄滅了兩道。他皺眉:“我說,要不要這麼認真啊……”
項琪搖頭歎息:“昨天連勝我五把的家夥說什麼啊。是誰先開始認真的?”
昨天我隻是看到這個修仙版萬智牌興奮了一下下而已啊!而且這個不是重點啊,重點是為什麼說好的補習班變成了修仙界桌遊大戰!
王崎欲哭無淚的腹謗道。
昨天,在王崎完成了一天的功課後,項琪提出消遣一下。王崎滿以為大姐頭會玩一些圍棋啊雙陸啊之類仙風道骨有氣質的玩意。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在這個神州大地,講究畫風是注定會被雷個裡焦外嫩的。
“無定牌……師姐你這一身行頭穿得這麼古典,從身上摸出一副牌來很違和啊……而且你要玩馬吊什麼的也讓我好想一點,可為什麼是萬智牌!”
項琪傳授給王崎的遊戲,名叫無定牌。這種牌的形製與地球上卡牌遊戲所用的紙牌差不多,規矩也是與萬智牌類似。
遊戲雙方卡組上限為八十張,除了遊戲開始可以抽取五張卡之外,每回合抽卡階段抽取兩張卡,手牌上限視修為而定。各自在場上放置一張修士卡,修士卡初始命火為八朵。之後,玩家每回合可以在場上放置一張或兩張修為卡。修為卡三張以內視為練氣期,四張到六張為築基期,以此類推。發動法術、武技、法器需要支付法力——也就是橫置修為卡,橫置的修為卡會在下一個回合複原。命火數則會隨著修為境界而提高。
王崎前世也算小半個桌遊愛好者,見獵心喜之下,竟收不住手。項琪對於這遊戲最多也就愛好者的程度,哪裡比得過把桌遊玩出花的地球人,當即就感受了一下地球娛樂文化的厚重。但項師姐又頗為好強,見這方麵連第一次玩的入門者都能勝過自己,頓覺失了麵子,非要找回場子不可。
王崎桌遊技術的確比項琪高一點,但也就是高級愛好者欺負低級愛好者的程度,遠沒有故意相讓還不被看出來的水平。結果到最後項琪都沒找回場子,隻得約著明日再戰。
然後,在王崎完成功課之後,他們就一直打到現在……
又一次被項琪擊敗後,王崎估摸著這位師姐心情應該會好不少,於是試著提問:“師姐,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
項琪一邊洗牌一邊點點頭,道:“說。”
“你昨天不是還說我時間寶貴,需要努力嗎?”
“是啊。”
“為何現在變成了玩這個……”
項琪皺眉:“很奇怪嗎?這個也是修士必修的功課之一啊,入門試煉裡這是加分項目。”
“啊?”王崎大驚失色——我勒個去這世界好開明桌遊玩得好高考也加分!
真闡子突然向項琪提問:“這是因為這個遊戲是模擬修士之間的戰鬥嗎?認識法術之間的生克關係,教導弟子鬥法之時對法力精打細算之類的?”
項琪點點頭:“這是一方麵。還有另一方麵的考慮。”
王崎問道:“什麼方麵。”
項琪想了想,放下手中的卡組,從儲物袋裡拿出另外一套牌:“我們剛剛使用的基礎的卡組,並不包含什麼高端的術法。實際上,包括五絕絕學在內的所有已知仙道術法都被這個遊戲做成了卡牌。”說著,她一張張地翻看拿出的那副牌組,然後取出一張:“諾,比如這張,萬法門至高絕學,稀有度高達七。”
王崎:“臥槽居然連補充包這種概念都整出來了……這張卡叫‘白澤算’,效果是橫置三張修為卡,對手必須說出後三個回合的行動,不可更改?這張卡有什麼特殊的嗎?”
項琪搖搖頭:“不是卡牌特殊,而是卡牌代表的‘白澤算’,這乃是今法之中的一段掌故。萬法門有一個北荒邊民出身的逍遙期前輩,名喚阿仆那,號‘再世白澤’,我們一般尊稱為白澤神君。”
誒……等等……這個名字……
項琪繼續講道:“白澤神君有一句名言,‘若知此刻一切因果,便知無窮過去因,無儘未來果’。他認定,修士之間的戰鬥結果在開始是就注定了,修士每一道神通每一分修為都可以量化成數字,最後大家比比數字就可以分勝負而不必真打……”
你特麼在逗我……
這是王崎和真闡子的第一反應。修士之間戰鬥涉及的因素何其多,又豈是一兩個數字能概括的?
項琪看見王崎的表情,也猜到他在想什麼,解釋道:“如若以神君逍遙期的修為可以瞬間獲取再判斷的情況多到遠超你的想象,判斷一次勝負也沒什麼不可能。不過這個也不好推廣就是了。不過神君的這項研究倒是有助於修士判斷自己大致的戰鬥力。”
“判斷戰鬥力?”
項琪解釋道:“這是一門加權算法,把修士的功法、法術、武技、法器等全部按照威力賦予權重,權重越大加權值越高。比如,普通的炎彈,加權值為零,如果練到精通,那麼加權值就是二分之一。我修習的天序劍碟算是不錯的劍術,加權值是六,若是完全掌握可以到七。假設有一位今法散修路人甲,修習今法之中最爛大街的基礎心法,初步掌握兩個普通法術炎彈和掌心雷,那麼他就是加權值為零的普通修士。”
“一個加權值就可以追平一個小階段。比如說,練氣初期,加權值為一的修士可以擊敗一個練氣中期加權值為零的。若是越階挑戰,則需要在超出的加權值上除以三。例如,一個加權值為八的築基中期若是換算成金丹級數戰力,就先扣除兩個加權值把他換算成金丹初期,然後再將他剩下的加權值除以三。也就是這個人等於一個加權值為二的金丹初期修士。”
說著,項琪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之事一樣,忍笑道:“這套加權算法被稱為陸任嘉加權算法,用來致謝在萬千修士想象中被一遍又一遍擊敗的陸任嘉先生。後來,這套算法就被好事之人做成遊戲,最後竟風靡仙道。也有傳說,這是萬法門在背後推動,這個遊戲配合某種數理,就是白澤神算的入門……”
真闡子笑道:“倒也有趣……額,是很有趣。丫頭,老夫沒能哈哈大笑是因為老夫抓不住笑點嗎?”
項琪麵色有點僵硬:“我覺得……抓出了笑點也不至於這樣吧……”
在他們麵前,王崎不顧形象地趴在地上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有那麼好笑嗎?”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這種惡搞的規律也有詞窮的時候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早就很好奇按照那個“地球科學家與神州大修之間一一對應”的關係。拉普拉斯妖到底該怎麼整成仙俠元素了。知道某一時刻所有信息、可以推測出過去現在的拉普拉斯妖……白澤……啊哈哈哈哈……
就在項琪與真闡子麵麵相覷、王崎捧腹大笑時,言和頤的聲音傳了過來。
“準備一下。我們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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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一更晚了。
年關將近,應酬也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