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大河之劍天上來(1 / 1)

明尊 辰一十一 1677 字 28天前

錢晨看了一眼岑參手中的長劍,隻是普通的利器,遠不如錢晨手中的神兵有情劍,隨即便並未摘下有情的白鯊皮劍鞘,隻是連鞘道:“我手中的劍器,乃是一柄神兵,恐勝之不武。而且你我隻是較量劍術,並非生死之爭,便劍在鞘中,比上一場吧!”

岑參惱道:“誰的劍還不是神兵了!我這長劍,也是高帥送予我的,乃是西平所鑄利器。”

“曾隨我手刃突厥武士數十人,格殺巫師三人。”

錢晨一時無語,人家都這麼說了,他總不好直言你這利器雖好,但也就是凡鐵吧!隻能微微抬起劍鞘,真氣侵入有情劍中,令其在鞘中隱隱釋放一時劍氣,那劍氣升起百丈高,猶然能將他頭頂的白雲切開。

岑參看見那被劍氣斬斷的雲朵,緩緩的低下頭,不再說什麼了。

但他心中的鬱悶實在難以言語,那裴旻劍法驚人,但自己也絕非沒有出手之能,那時輕敵大意,聽聞他沒有從軍的經曆就號稱將軍,心裡先看輕了三分,豈料一出手劍術如神,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敗了。

高手相爭,隻在一線,岑參知道自己因為輕敵而敗,就有幾分不服氣,縱然敗於其手,猶然有爭鋒之心。但這裴旻傳授劍術的弟子,如今還沒拔劍,憑著神兵之鋒銳,就叫自己束手無策。

當真是……說不出來的悶氣。

岑參將佩劍插回鞘中,催動劍氣,寒芒幾乎透鞘而出,縱然劍鋒尚在鞘中,但那劍氣幾與真劍幾乎無二,這一手也彰顯了此人的劍術修為,錢晨看了也不禁暗歎道:“此人在燕師兄麵前絕對是輕敵了。不然燕師兄拿手的劍丸尚在匣中不能動用,幾回合內決計敗不得此人。”

當然,燕殊幾回合內拿不下他,數十個回合,便有兩三分可能速勝,而兩百個回合之後,岑參幾乎七八成是撐不下來的,而他根本不可能在燕殊手中支撐超過三百個回合。

以兩人劍法之迅疾,這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進入任務世界之前,燕殊曾經開玩笑一般的說過錢晨技擊劍術稀鬆,但那是錢晨雙持刀劍,麵對太上天魔之時,比起得了天魔化血神刀,大解脫魔刀變化的刀法來說,錢晨的技擊劍法就遠遠不如,但他駕驅劍光的劍術,卻是燕殊平生僅見的進步神速。

那斬卻血魔的一劍,就已經不遜於燕殊了。

但如今讓燕殊來看了,他就絕不會再說出錢晨技擊劍法稀鬆這話了。

得了渾元劍經之後,錢晨參悟劍法陰陽變化,奇正之勢,以其驚人的悟性,劍法早已並非那時的平平無奇,而是堪稱——精絕!

岑參一出手,便是如胡天飛雪一般,蒼茫漫天的劍氣,那銳利蕭殺的劍氣,層層布滿兩人之間的空間,鋒銳無比的劍氣,每一道都不遜於本質稍差的飛劍,在他手中更是得了神髓。

因為這般劍法已經是一個整體,所謂劍入化境便是如此。

雖然劍鋒猶在鞘中,但錢晨仿佛已經見到那如雪的寒光,這漫天劍氣融為了一個整體,就像漫天風雪,看似一片片雪花是分散開來的,但置身其間,就會發現它們已經被寒氣融為一體,或許能避開大部分的雪花,但絕對逃不出那一股凍徹一切的寒意。

劍勢蒼茫猶如北風卷地,白草皆折……劍光變化,猶然隻有那一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能形容。

那貫徹其中的劍意,卻是“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嗤……

輕輕的風聲破空,錢晨手中的長劍縱刺而出,他右腳朝前一踏,整個人如同飛仙,突然自岑參飛雪般的劍光中驚鴻穿過,不沾染一片雪花,手中有情劍化光一擊,劍勢一挑……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劍勢猶如黃河之水,傾瀉而出,仿若真的從天上而來,不帶一絲痕跡,起興落於天外,隨著大河之水從天而降,一瀉千裡,東走滄海,如此壯浪景象,並非肉眼可以窮極,但卻都融彙在這一劍之中。

岑參之看到了前半劍,便已經心神已為之所奪。

他從這劍法之中,窺見了與自己極為相似的東西,那便是貫穿劍意之中的詩情,錢晨並未出聲,但他仿佛已經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如此悠悠歎息道:“君不見,大河之水天上來……”

那層層劍氣,儘數被這如大河之水的一劍,儘數破去。

下一瞬,便是劍光回轉,時間在這一刻凝滯,仿佛將人青春至衰老,紅顏白發的流逝,濃縮在了一瞬間,劍光仿佛已經突破了時空,快至不可思議。

“……朝如青絲暮成雪!”

岑參的劍光儘數被破,兩人交手的劍氣叫整個頒政坊為之一肅,那兩道劍光交接之時,極儘變化,縱然岑參略遜一籌,卻也將整個頒政坊籠罩,那如飛雪一般的劍意被大河破去的時候,飛散的劍光叫坊內稍有修為的士子,鞘中長劍都散發出寒意。

不遠處龍興寺的一位老僧抬起頭來。

他已不見老人所有的那種慈祥緩和的神色,而是被劍意所刺,平和的神色被破,瞳孔微微收縮,雙目刺痛一般的眯起,隻因兩人交手那劍光之盛,劍氣之銳,已經叫他未曾見得,便有如芒在背之感。

錢晨的劍勢一觸即回……

岑參收劍之時,雙手卻在幾不可見的微微顫抖,他壓製住手中長劍的顫動,低聲道:“你為何不繼續?”

錢晨收劍笑道:“兄台不是隻是要試一試我的劍術嗎?如今已經試過,何必再傷和氣?”

岑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若是向裴將軍學劍的弟子,都有如此劍術,我輸的當不冤!”他說這句話,便隱隱有了認輸的意思,岑參最後歎息道:“隻可惜,沒有聽完那一首詩!”兩人的劍法,皆有相同的浪漫飄逸,因此卻有惺惺相惜之意。

這時候,玉真觀內傳來燕殊的大笑聲:‘如此飄逸豪邁,激昂情懷的劍氣,應是太白老弟到了!“

岑參不欲見他,便對錢晨微微抱拳,告辭離去。走時還在低聲吟誦那兩句詩,為那種未成儘敘的情懷歎息……

玉真觀大門打開,一把大胡子的燕殊笑著走了出來,拍著錢晨的肩膀道:“你可算來了!”

“來,進來。我為你引薦玉真公主!”

說罷,便抓著錢晨的手,將其拉進了玉真觀中。

觀中幾位清靜,往來的侍女對錢晨這般不請自來的男人,已經見怪不怪了。看她們的眼神,錢晨就在肚子裡暗笑,司傾國果然風評被害。這遺留因果的玉真公主,也是一個經典的李唐女道士,還是個李唐公主。

李唐的公主已經夠無法無天了,而出家成了女道士的公主。

更是毫無顧忌……

若非如今的玄帝,玉真公主等幾位天眷,受女帝武氏壓製的陰影實在太深,以李唐前期太平公主等公主的囂張跋扈,還不知道會養出怎樣的性子來。

燕殊正色道:“太白,我如今叫裴旻!司師妹道號玉真,寧師妹也用了你起的名字,叫公孫大娘。”

錢晨微微點頭道:“知道了!裴將軍……日後我們便以此名,相互稱呼。”

燕殊聞言惱怒道:“你不知道這將軍之名,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你再不來,我隻怕都要打成真將軍了!你可知那玄帝昨天在玉真麵前問起我來,還打趣說要給我封一個金吾衛的雜號將軍,還問我劍術是否真的如此高超!”

“裴將軍名震長安,卻是無人不曉啊!”錢晨打趣道:“還有,將軍灌我的昆侖觴,確實是此世之人,想都不敢想的美酒啊!”

他在此世之人上重重咬了四個音,燕殊聞言大笑起來,搖頭道:“這裡倒是有好酒之風,隻可惜這裡的酒淡而無味,倒是適合你們,對我來說就太淡了些。”

兩人說笑了幾句後,燕殊就正色道:“這兩天我去試探過那輪回之主提示的幾人,安、史兩人尚在城外,明日才會到長安,暫且不說。那高仙芝,昨日我借故挑了他一個署將,喚作封常清的……你可知我試探出了什麼?”

錢晨思索片刻,抬頭道:“若是其他,你不會如此鄭重其事。”

“那人是魔修?”

“正是魔修!而且,乃是正統的血海嫡傳!”

“高仙芝此人也必是魔修,哥舒翰大娘已經去試了!應當也逃不出魔修身份……那四大外將,皆是魔頭。此次當是四大魔將亂長安!”燕殊凝重道。

錢晨聞言卻搖頭:“不可武斷……”

他猜測有兩個是乾擾選項,但也不敢肯定,這李唐與前世似是而非,而且就算是前世,若非事到臨頭,是非忠奸,又有誰能知呢?因此他隻能讓燕殊不要武斷,須得更為謹慎試探。

“太白你道如何?”燕殊問錢晨道,在他們之中他始終覺得這位錢師弟,智謀最高,算計最深,不是他這種老實孩子能比的。

錢晨沉吟道:“無論是誰想要禍亂長安,都得有爪牙相助,這一步,應當從下查起。”

“尋出長安之中隱藏的魔頭!”

燕殊微微皺眉道:“這長安不愧是神都,風氣比你們大晉開放不說,海外也沒有這般的氣魄,固然是海納百川為一爐,卻也牛鬼蛇神,魚目混珠,泥沙俱下,你道這裡有多少寺廟,有多少鬼神?我數都數不過來,許多鬼神,與魔也無異了!”

“想要尋找到線索,何其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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