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習練法器,動靜頗大,在這縣城左近若是被人瞧見了,怕是會有麻煩。昨天去的那座祖蔭山距離不遠,又少有人跡,倒是一個合適的去處。順便還能拜訪一番那老狐一家,問一問這左近的地理情況,有什麼修行宗派,又有那些道行之士常來常往。”
“被收藏於樓觀道數百萬載,我對這個世界還真是兩眼一抹黑,不如結交一二好友,在此世也有一個根基。”
“當然,這須得等到我結束第一次任務之後,再找機會。”
錢晨謀定後動,一擔打定主意就立刻動身,他走出這間荒僻小院,直奔東南方向的祖蔭山去。
臨走前,錢晨察覺到昨日那布莊的夥計正躲在暗處悄悄窺視,他也不理會,身子一縱就消失在原地,那小夥計隻能看到一道黑影,如疾馳駿馬閃過,當即嚇得呆在了原地,良久才回過神來,顫聲道:“果真是異人,得快些回去稟告掌櫃。”
今日比昨日更快,隻用了小半個時辰,錢晨就熟門熟路的摸到了祖蔭後山。
他也不去見那老狐一家,錢晨辦事從來以正事為先,無論中間有多少插曲,隻要是能放下的,他都會先完成初衷,再去考慮其他。今日既是來熟悉法器,老狐就算家裡有幾個千嬌百媚的女兒,個個都願意自薦枕席,也與正事無關。
錢晨先是祭起龍雀環,隻見他右臂手腕上的玉環滴溜溜的轉動,變成臉盆大小,從錢晨手中脫落下來,由著他往下一指,便化為一個五彩光環落下,隻是一套,便將一棵高達數丈的大樹連根拔起,消失不見。
原地留下一個深達數丈的大坑。
微微平複氣息,錢晨調息了一刻才恢複了過來,暗道:“以內力驅動法器,還是有些艱難。法器這種東西,就不是築基時該玩的。築基期理應平和順氣,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的度過去,待到感應天地元氣,內氣外氣相合,煉成一口真氣後,才能出來浪。”
“但輪回之地,怕是不會給我這個時間。”
“這龍雀環真力很大,生生拔起一棵丈十高的大樹,這是何等神力。怕是有一挖掘機之力……唉!這樣一想,好像也不過如此了!”
錢晨隻是開玩笑的想一想而已,就是普通的挖掘機,也有近二百馬力。那就是二百匹馬合力所拉動的巨力。前世有多少大力士,能挽得住一匹發瘋的健馬的?而且龍雀環收拿隻在瞬間,爆發力極強,一瞬間爆發出兩百匹馬來拉人,沒幾個人能抵得住。”
錢晨再把龍雀環放大縮小,或是隱蔽成一個不起眼的小環,操縱著突然偷襲;或是傾儘全力,大張旗鼓的收拿山石。
最後測試出了龍雀環的收拿真力與環圈大小有關,若是縮到最小,隻有食指戒指的大小,那最多也就能收一收腦袋大小的石頭,莫約也就是一個成年人的力氣。若是威力全開,脹大到水缸大小,卻能勉強拔起一塊半身沉在土中,約有二十八噸重的石頭。
這一次測試差點把錢晨累的閉過氣去,他調息了好久才將呼吸轉為正常的內息。
龍雀環縮小成鐲子大小,懸浮在錢晨的手上。
“這般大小最適合偷襲,我將靈光壓到最隱蔽,暗中放出龍雀環繞到某人腦後,大約就能把他頭顱套走。修行之士的身體強度,也就比平常人結實一些,還未有習武的橫練之士身體堅韌,這般偷襲之下,絕對能無聲無息把人頭顱摘去。”
“誰說龍雀環隻能收拿,在我手中不就跟血滴子差不多嗎?”錢晨打趣道。
當然他也知道,這隻是一句玩笑話罷了。通法境界的修士就能練成許多護身法術,龍雀環不破去法術,休想沾到人家的身子。而那些有護身法器的,祭起法器護著自己滴水不漏,比如錢晨頭上若是懸著天羅傘,不用龍雀環把傘收走,如何近得了身子。
而烏金黑煞鉤這等飛劍,卻能以劍術在一瞬間破開護身寶光,在瞬息之間將敵人的性命取去。
一個是死力去拿,另外一個卻是抽冷子紮一下,哪個殺傷力更大不問自知。
龍雀環這樣偷襲,也隻有欺負通法境界以下,或是窮苦的連護身法器都沒有的散修。
錢晨又諸般測試了一翻龍雀環的其他方麵,他伸手擲出玉環,在先前被他拔起來的巨石上,砸下了腦袋大小的一塊,然後歎息收起,果然不是殺伐之寶。又拿出七煞幡來,錢晨舞動黑幡,瞬間飛沙走石,煞氣滾滾,一股黑氣如巨蟒一般自幡上騰起,在那巨石上繞了三圈。
隻聽見嘩嘩沙沙的聲音不斷響起,待錢晨收起七煞幡後,露出那塊巨石,已然整整小了一半,周圍都是散落的石粉,細如塵埃一般。
錢晨氣息,還比先前運用龍雀環更加穩定。
“這才是殺伐之寶啊!”錢晨略有些歎息,不算那白骨舍利,這件法器應當是他手中威力最大的了。當然也已經幾乎沒有提升的空間!
錢晨到了通法境界後,一個照麵便能用龍雀環收拿這麵黑煞幡。
再測試護身法器,錢晨祭起天羅傘,用黑煞幡消磨傘上垂落的寶光,不過十幾個呼吸,錢晨就已經力儘了。暗道:“若是手持黑煞幡的我,去攻殺天羅傘護身的我,不用一刻時間,天羅傘靈光未破,但我肯定已經內力不濟,被人輕鬆弄死了。”
“這鬥法之道,時機把握,先手後手也很重要啊!”
錢晨又尋了幾個山中野豬,花鹿等野獸,試驗了一下龍雀環收拿活物,七煞幡勾動七情的妙用,龍雀環收入活物之後,禁法空間瞬間就會將其禁製鎮壓,毫無反抗活動之力,也就是若是有人被龍雀環所拿,絕不會像猴子被收入淨瓶葫蘆那樣,還能拔下救命毫毛。
而是如鎮元大仙的修理乾坤一般,甚至連意識都難以清醒。
錢晨實驗七煞幡時,勾動那小鹿野豬的七情迷神,卻見那兩隻小獸幾乎被活活嚇死,這才忙收了法器,帶著歉意的安撫了兩獸,送予兩粒益氣丹放走。
“這七情陰魔幾乎無法試演……除非用活人……要不,用我自己試一下?”錢晨作死之心蠢蠢欲動,稍稍一想,便拿出七煞幡勾動一點七情,結果……錢晨一臉淡然,搖頭道:“毫無反應啊!”
他漸漸加大力度,開始有點躁動,到了最強之時似乎要挑起錢晨種種回憶,但隻要錢晨微微動念收束心神,這點躁動就瞬間冰雪消融。
“廢物!”錢晨冷笑:“連讓我回憶井空姐姐的本事都沒有!”
七煞幡也是沒個靈識的,不然聽了這話必然好生委屈……錢晨知道估計是太上道塵珠發揮了作用,他的本我靈識,還是維係在太上道塵珠上。或者說這珠子才是他的本體,而這具身體,隻是他奪舍的第二元神化身罷了。
當然,失去這具身體,他又要回到六十年動一念的尷尬境地中。
比死還難過……
試問哪家的左道法器,能迷惑得了太上道祖親傳的靈寶,若是那麼牛逼,咋不去應聘魔道至寶?
錢晨將法器試演熟練後,尋著一個乾淨的地方,從乾坤袋裡拿出蒲團,放出天羅傘護身,打坐修煉了兩個時辰,待到天色將黑,便要起身起來。
臨走前錢晨看著狐墳的方向暗道:“要不去狐狸窩裡做做客?我還沒進去過狐狸窩呢。”
但仔細想想:“算了天色不早了。我若上門那老狐定要留我吃飯,我可不想在墳頭裡麵吃飯,這簡直是墳頭蹦迪之後,第二對墓主人不敬的做法了。還是哪天有時間再來拜訪吧!”
他正要尋了路徑,離開祖蔭山,卻靈覺突然一動,若有所覺的回頭。少頃,才有黑氣如柱,從那狐狸墳方向升起,衝霄數丈。錢晨感慨道:“我修煉法術都要壓低聲音,不敢搞出太大動靜。這黑氣邪祟深深,看著就不像好人,居然也敢如此大張旗鼓。”
錢晨不是個冷漠之人,這老狐狸一家雖然無親無故,但到底也是認識的狐。
而且老狐一家苟且在墳山上,除了占了某個倒黴王公的祖墳,平素也沒有什麼惡跡,這黑氣邪祟森森,錢晨雖然也不歧視旁門左道的法器,他自己法寶囊裡就有幾件呢!但總也不是好人的居多……遇著這樣的情況,總是要管上一管。
若是真的遇上毀錢晨三觀的惡人邪徒,他正愁沒人檢驗一下手中法器的真正威力呢。
輪回之地的任務,想來也不是什麼幫老奶奶過馬路這樣的良善,總是要出生入死的,修道又不是為了逃避,錢晨修行就是為了逍遙自在,快意恩仇。當即打起天羅傘在頭上,捏了一張匿息符,悄悄往狐墳那邊潛去……
人還未到,錢晨就聽見一個陰沉沉的聲音道:“你們這窩狐狸,居然也有這等靈丹,倒是難得。貧道找個時機服下靈丹,說不得能突破眼下的這道關卡,道行大進。這等喜事,當然要拿你們這幾隻雜毛狐狸血祭我百鬼邪虎幡了!”
老狐痛心道:“你答應過我,獻出上寶物就放過我們一家……如此食言……我跟你拚了!”
“笑話,我本來就要拿你們煉法……殺了你們,你們的東西,自然就是我的東西。拿我自家的東西換你們幾條狐命,這算什麼?狐狸的魂魄,本就最容易煉製成陰鬼的幾種生魂之一,狐鬼又被我這邪虎主魂所克,狐假虎威,有你們幾個狐鬼為倀,想來我寶幡威力又能增加幾分。”
“我要湊齊百狐,尋了許久,加上你一家還湊不夠數呢!”
錢晨聽老狐還有些中氣,也就並未輕舉妄動,他隱身在墳頭不遠的柏樹後麵,探頭去看,見到一位半僧半俗打扮的頭陀,手持一杆妖幡。那幡杆是一條彎曲的脊椎,頂上是一個虎頭骷髏,垂落下來的幡麵上也有虎紋。
那頭陀鼓動長幡,幡麵上冒出許多黑氣纏身,尖嘴露牙的狐狸,渾身燃著綠色的鬼火,裹在黑氣之中,三五成群的從狐墳的幾個洞口往裡麵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