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在身,何物不包。道本在心,何物不生。心通三界者,神觀天,身觀地,意觀水。無所不載者,則要“慈心下氣,恭敬一切”,廣博胸襟,包羅萬有,則可金光護體……
玉泉山,山陽之地,有一處奇觀,土紋隱起,作蒼龍鱗,沙痕石隙,隨處皆泉。而在泉水中間,有幾塊圓滑的石頭浮出水麵,大小如蒲團。此刻,玉鼎真人麵色肅然,坐在石台上,向兩個弟子講道。
楊戩聽到“金光護體”,心中一動,便道:“師父,金光護體可是與文殊師叔的金蓮有著一樣的效果。”那日,見文殊的金蓮放出一陣光華,如同銅牆鐵壁一樣抵擋住了呂嶽疾風暴雨的攻勢,楊戩一旁是心馳神往,若自己能放出這樣的光幕,又何懼化血神刀。
玉鼎真人頷首道:“不錯,隻不過金蓮比金光的效果更好。”
楊戩道:“如此說來,師父也有金光護體。”
“這個自然,隻要修為達到金仙,都會護身的法術,金光隻是普遍的一種。就像你雲中子師叔,他每次出門都駕祥雲,並不是說他就不會縱地金光,五行遁術這類本領。”
楊戩不可置否的點頭,五行遁術隻是修行者出行必備的基本法術,縱地金光和騰雲駕霧要高深許多。自己雖然修成了真仙,但還未學會縱地金光之術。
“說起雲中子,我倒想一件事,與你們兄妹有關。”
玉鼎真人一臉神秘,這引起了楊戩兄妹的好奇,楊嬋美眸一動,開起玩笑:“莫不是雲中子師叔要來玉泉山,教我與二哥幾門法術。”
回到師門後,楊嬋的性子變了,變沉默了,總待在房間看書籍,一看就是一整天。玉鼎真人擔心她出事,便讓她與楊戩一起修行練功。
如此,過了一兩個月,楊嬋的沉默的性子算改變了一點。
玉鼎真人搖搖頭,道:“雲中子不是來這裡,而是去了東魯,為了對付鄧九公。”
“什麼。”
這個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想不到連隱世高人雲中子師叔都下山了,這下鄧九公怕是在劫難逃了。楊戩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雲中子師叔不管實力還是能力都比薑師叔要強上一籌,他出馬事情十拿九穩。當年,伏擊截教聞仲,便是他一手安排的。
楊戩承認鄧九公的厲害,簡直是自己這些三代弟子的夢魘,無所不用其極,仍是無法消滅的強大存在,可他同樣承認雲中子的厲害。
楊嬋一聽,心中大驚,雖然鄧九公在同門眼裡那是逆天行事,恨不得人人得而誅之,不過楊嬋還是希望他活著好好的。
玉鼎真人解釋道:“商紂多出十年氣運,原本打算讓西岐修養生息十年,再繼續伐紂一事,順勢剪除鄧九公這個心腹大患。可幾個月前文殊受傷這事引起了南極仙翁的警覺,請示了掌教老人家後,才派雲中子下山,趁東征這個契機送鄧九公上封神台。”
楊戩不解道:“東征,莫非東魯那邊出了變故。”
在西岐待了好幾年,楊戩對東邊消息知之甚少,隻知道薑文煥攻打遊魂關這麼多年,一點進展都沒有。現在紂王派鄧九公東征,想必薑文煥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引得朝野震蕩。
玉鼎真人道:“不錯,薑文煥與平靈王兩人聯手,攻破了遊魂關,聲勢極其浩大。”
楊戩道:“如此說來,隻要雲中子師叔那邊順利除掉鄧九公,我和妹妹也該下山去助薑師叔伐紂了。”說完,楊戩整個人是神清氣爽,他恨不得早點除去鄧九公這個大敵,為同門師兄弟報仇,這個願望馬上就能實現了。
當初,麵對掌教師祖的命令,他帶著不甘返回師門,想著鄧九公還要逍遙十年,他心中充滿了不甘,可再不甘又能如此,教規不可違。
玉鼎真人點頭道:“隻要鄧九公身死消息傳回闡教,爾等三代弟子都要下山助子牙建功,早日完成封神大事。”
一直沒有開口的楊嬋忽道:“師父,弟子想去東魯走一趟。”
與其在玉泉山掛念鄧九公的生死,還不如前往東魯,若一切是命中注定,自己就親眼看著他死在自己麵前。
這話讓楊戩大驚失色,玉鼎真人不知其中內情,不解道:“嬋兒,東魯有你雲中子師叔主持大局,況且還有度厄真人和四揭神相助,鄧九公生死已定,你去做甚。”
楊戩臉色微沉,他說過楊嬋不知多少次了,可這個妹妹的性格十分固執,像極了自己。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則沒人能說通她。
楊嬋麵色平靜,道:“師父恕罪,嬋兒此去,是為了解一樁恩怨。”
玉鼎真人不解,於是看向一旁的楊戩,他有些難過,這對兄妹居然有事瞞著他,看楊嬋的反應,隻怕這樁恩怨跟鄧九公有關。
“師父恕罪,弟子和楊嬋並非有意隱瞞,實乃有不得已的苦衷。”
楊戩雙膝下跪,將楊嬋那日在鄧營的經曆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玉鼎真人沉默,他臉色有些陰沉,許久,才緩緩道:“楊嬋,因為這事,你覺得鄧九公對你有不殺之恩,故一直記在心裡。”
楊嬋下跪,眼簾低垂,道:“是,師父一直教導弟子,做人要知恩圖報,不管鄧九公的本意是什麼,總有這份恩情在,若是不報,弟子這一輩子也不會開心。”
玉鼎真人歎息一聲,痛斥道:“糊塗,你可知你與鄧九公的立場不同。”
楊嬋咬牙道:“弟子知道,我們闡教與鄧九公勢不兩立,更有深仇大恨。可一事歸一事,不能因為他跟我們有仇,這恩便不報。”
“這……”
玉鼎真人語塞,當年他教弟子做人的道理,現在楊嬋卻拿來反駁他。
楊戩訓道:“嬋兒,不得對師父無禮。”
楊嬋低下頭,語氣無比堅定,一字字地道:“師父,原諒嬋兒的不孝,惹你老人家生氣。不過弟子心意已決,望師父成全。”
這話說的無比平靜,可聽到玉鼎真人耳中,卻怎麼也不是滋味。若是這事傳回玉虛宮,縱然自己求情,楊嬋也會被罰禁足玉虛宮,這一生不能離開半步。
闡教教規在三教之中,那是出了名的嚴厲,任何人犯了教歸,一律重處,絕不姑息。
“罷了,罷了,這事為師就當不知情。你去東魯一趟,早點了解恩怨回山,若是鬨出岔子,為師也護不了你。”
玉鼎真人倒底疼愛楊嬋,縱然知道她這種行為是教中大忌,可仍然答應她的請求。楊戩看了玉鼎真人一眼,不禁有些擔心。
楊嬋大喜道:“弟子謝師父成全,師父但請放心,闡教是弟子的家,我就是死也不會做出背叛師門的事情!”
玉鼎真人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