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鄧九公率軍回營,崇城十分順利拿下了,可他不能久留。他未奉朝廷旨意,擅離職守,若是傳入紂王耳中,那可就麻煩了。
自己作為西征元帥,一舉一動倍受朝廷關注,處在這個位置,要事事考慮周到,不能將把柄落入彆人手上。
“元帥,隻留鄭倫一人在崇城,你就不怕出亂子。”
法戒有些擔心,畢竟鄧元帥沒給鄭倫一兵一卒,若是崔英有二心,鄭倫隻怕有些危險。
鄧九公笑道:“大師莫要忘了,鄭倫手下還有三千烏鴉兵,這實力不可小覷。況且本帥相信崔英的人品,一個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必然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有些話,鄧九公沒有告訴法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己遠在西岐,對崇城鞭長莫及,僅憑鄭倫一人是否能穩住局麵還很難說,所以自己將混元傘暫時給了他,事情有變,可將崇城攪個天翻地覆。
希望崔英誠心投降,否決崇城這塊到嘴的肥肉就沒了。
法戒一聽,也就放心了,便笑道:“昨日,鄭倫放出三千烏鴉兵,貧僧看它們實力不弱,想不到鄭倫練兵到有一套,將烏鴉兵練得這般通靈境界,難得,難得!”
鄧九公笑著點頭,鄭倫是一個人才,隻要給他機會,來日的成就必然不會遜於楊戩。
……
煙霞嫋嫋,鬆柏森森。煙霞嫋嫋瑞盈門,鬆柏森森青繞戶。橋踏枯槎木,峰巔繞薜蘿,鳥銜紅蕊來雲壑,鹿踐芳叢上石苔。那門前時催花發,風送香浮,臨堤綠柳轉黃鸝,傍岸夭桃翻粉蝶。雖然彆是洞天景,勝似蓬萊閬苑佳。
自三宵娘娘離島,一去不返,仙景依舊,隻是頗為冷清。
申公豹帶著鄧嬋玉兜兜轉轉了好幾天,也沒找到一處合適的修行之地,便想起了三仙島。
雲宵被壓在麒麟崖,瓊宵、碧宵身死道消,三仙島便成了無主之地,隻有幾個女童留守能濟什麼事。申公豹臉皮堪稱城牆,隻跟幾女童說自己暫借一段時日,便心安理得的鳩占鵲巢了。
幾個女童不敢有任何怨言,畢竟申道長道法高強,那是跟自家娘娘平輩論交的人物,得罪他,沒準會被趕出三仙島,還不如老老實實順從他的意思。
“玉兒,你的資質萬中無一,沒想到不過半月的功夫,你便能引天地靈氣入體了。照這樣的速度修煉下去,不出一年,你便能踏入散仙境界。”
鄧嬋玉麵露笑意,問道:“師父,那我何時才能達到楊嬋的境界。”這三仙島鐘靈毓秀,仙草奇花多不勝數,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裡。
“呃……”
這個問題可把申公豹問住了,他沉吟了一會,道:“玉兒,修行之事難說。功法、天賦和努力決定日後的成就,楊嬋隨玉鼎真人修行多載,豈是輕易能趕上她的。”
楊嬋的資質還略勝自己這個弟子,兩人若是循規蹈矩修行下去,鄧嬋玉窮極一生也難以追上。
鄧嬋玉一想也是,修仙動輒以一甲子記算,若真有這麼容易,這世上的仙人豈不是多如過江之鯽,父親也不會感歎修行之難難於上青天了。
既然境界提升是一個無比緩慢的過程,那麼靠法寶是不是可以縮小自己和楊嬋之間的差距呢,五光石給了鄧嬋玉很大信心。
想到法寶,鄧嬋玉眼前一亮,從袖中取出一物,向申公豹請教道:“師父,我都能驅動靈力,為何不能使用這件法寶。”
申公豹好奇地拿起紅綢一看,頓時大驚失色:“這不是混天綾嗎,怎會在你手上?”這紅綢上光華流轉,內蘊靈力,一看便是仙家至寶。
混天綾乃哪吒的法寶,當年哪吒鬨海,正是這件法寶惹出的禍,申公豹出身闡教,見識不凡,自然認得此物。
鄧嬋玉不知師父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回道:“土行孫在戰場上擒了哪吒,他的法寶落入我父親手中,這混天綾便是父親他給我的。”
申公豹暗暗叫苦,悶聲道:“這件事,鄧道友隻字未提。”
要是早知道鄧嬋玉手中有混天綾,縱然她資質再好,申公豹也不會考慮收她為徒。他敢與薑子牙作對,卻沒有膽量與十二金仙為敵。
光一個南極仙翁略施手段,自己便招架不住,何況闡教的中流砥柱十二金仙,一個個都是修道數萬載的積年大仙,手段、能力遠在自己之上。
鄧嬋玉為人聰慧,試探地問:“師父,你怎麼了,可是弟子這件法寶給你帶來了麻煩。”嚴格說來,哪吒還是師父的師侄。
申公豹歎息一聲,說道:“玉兒,這混天綾乃哪吒的成名法寶,你據為己有,就不擔心沾上因果劫數。”若是彆人的法寶也就罷了,可是哪吒是太乙真人的弟子,太乙真人心胸狹隘,且言語刻薄,要是讓他知道哪吒的法寶落入自己弟子手上,必定借機羞辱自己一頓,然後拿回混天綾。
鄧嬋玉笑道:“師父此言差矣,這法寶來曆清楚,我一不偷,二不搶,是從哪吒身上分的戰利品,我用的心安理得。若有因果劫數,那也是我的命!”
父親在戰場屢次斬殺闡教門人,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可見因果劫數一說,實乃捕風捉影,玄之又玄的東西,豈可全信。
申公豹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苦笑道:“你到想得挺開。”
鄧嬋玉道:“師父,不是弟子想得開,而是師父看得太重了。我父親說過,一個人心事太多,於修行不利,修行之人跳出紅塵之外,當無拘無束,率性而為,否則與人世間庸庸碌碌的普通人有何區彆。”
申公豹驚訝道:“你這番說法到是新穎,罷了,這法寶既然落入你手中,那也是與你有緣,若有人上門問罪,為師一力承擔。”
鄧嬋玉有些驚訝,相處半月有餘,對這個師父她還是有些了解的,雖然外表看上去,率性灑脫,敢做敢為,可是骨子裡卻有些猶猶豫豫,行事不夠果決,殺伐方麵更是比父親差遠了。
性格有些懦弱的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他真正把自己當成弟子,心存維護。
“師父,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是哪吒師徒前來索要,你便把弟子交出去,要殺要剮隨他們處置,弟子不怕!”
鄧嬋玉從小受鄧九公影響,性格方麵跟男孩子差不多,這些年一直上陣殺敵,早就將個人身死置之度外,為自己的事連累師父,豈是為人弟子所為。
申公豹聞言,心神大為震動,一個女子竟有如此膽色,與之相比,自己這個做師父的終究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