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貧僧有事求見。”
鄧九公剛脫掉上衣,準備休息,外麵傳來了法戒的聲音。他微微一怔,摸著黑點上油燈,披了一件外衣,便請法戒進帳。
對於法戒,他還是很欣賞的,此人具備常人沒有的眼光和智慧,為了對付以闡教為首的西岐集團,暗中授予韓升、韓變萬刃車陣,要不是韓榮緊要關頭猶豫,提前收兵,那一戰隻怕薑子牙全軍覆沒,周德當興也就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話。
法戒臉上掛著笑意,打了個稽首:“貧僧深夜前來,有打擾之處,還望元帥見諒。”
鄧九公不以為意的笑道:“軍事不分晝夜,法戒大師請坐。”境界剛突破,鄧九公的心情非常不錯,哪怕睡覺被打擾,他一點也不惱。
法戒心中一凜,依言坐下,向鄧九公道:“元帥,如貧僧所料不錯,近幾日,我們與西岐必有一戰。”西岐那邊沉寂已久,鄧軍人手充足,也是時候分出勝負了。
鄧九公笑道:“這就要看西岐那邊的態度,如果他們願意,本帥自然奉陪到底!”對付薑子牙,主動是不占任何優勢的,因為這不是常規的戰爭。
法戒道:“元帥,貧僧有一計,可不費吹灰之力,大破西岐。”
之前借化齋的機會,將“萬刃車“傳給汜水關韓榮二子,指望二人來日在戰場上大放異彩。可如今,自己機緣巧合下卻來到了西岐戰場,成了鄧九公的下屬。
既然遲早要跟闡教做一場,那不如早早將萬刃車陣用在戰場上。
鄧九公自然知道他說的計策,故作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問道:“願聞其詳。”
萬刃車的厲害,書中早有介紹:風火齊至,雲迷世界,霧罩乾坤。颯颯陰風沙石滾,騰騰煙焰蟒蛇奔。風乘火勢,黑氣平吞。風乘火勢,戈矛萬道怯人魂;黑氣平吞,目不難觀前後土。
說白了,這個陣法有火有煙有霧,三者配合在一起,簡直是戰場上的無上殺器,硬要找一件法寶與它相比,那便是西遊世界賽太歲所使的紫金玲。
有此陣法,法戒所說將西岐畢其功一役,絕非虛言。
法戒從袖子拿出一物,乃是紙做的風車兒,當中有一轉盤,一隻手執定中間一竿,周轉推轉,如飛轉盤;上有四首旛,旛上有符有印,又有“地、水、火、風”四字。
但凡陣法,無非是借助天威地利,將陣法的威力推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元帥請看,這便是萬刃車,配上咒語,猶如百萬神兵。西岐便是有百萬雄師,一陣管教他片甲不存。”
早年製好的萬刃車給了韓升,來軍營這幾日,法戒抽空又製了一個,這東西製作過常並不複雜,所需材料也比較簡單,隻是陣法勢有乾坤,得先天之氣,外藏風火,內藏混沌之機,非陣法大家不足以製作。
法戒當年為了創造這萬刃車,苦苦專研數百載,失敗幾十次,才得已成功。
鄧九公看了法戒一眼,說道:“大師萬刃車的威力,本帥自是相信。隻是此陣的殺傷力太大,有傷天合。西岐之亂,罪在姬發和薑子牙等首惡,與西岐士卒百姓無關,他們罪不至死。”
鄧九公自認為自己是一個狠人,乾掉黃天化和龍須虎等人,他眼皮都沒眨一下,一仗消滅西岐軍隊兩萬人,他有過憐憫,但很快被理智代替,因為他是一軍之主,可是跟法戒比起來,他發現自己絕對是一個仁慈的人。
法戒獻陣的表現,足以證明一點,在他眼中,天下蒼生隻不過是生命卑微的螻蟻罷了,隻要能乾掉對手,死再多人也無防。
這樣的人,佛心有待商榷,可最後卻被準提道人帶去了西方。若說他道行深厚,也不儘然,比他道行深厚的人多了去,彆的不說,趙公明便是,可見準提選中法戒,是覺得他是一個可以乾大事的人。
法戒皺眉道:“慈不掌兵,元帥身係國家重任,當忠君報國,早日捉拿姬發和薑子牙,平定禍根,安定四海,豈可行婦人之仁!”
鄧九公道:“大師此言差矣,本帥身負皇命,自然要為陛下分憂。如今天下四鎮諸侯,已反其三,難道大師要將他們的子民全部殺光,如此四海安寧。”
法戒一怔,他的本意是滅掉薑子牙,早日結束封神之戰,這樣截教門人就不會前仆後繼的投入西岐戰場。身為截教門人,他法戒的地位或許一般,但是為截教犧牲的覺悟他是有的。
在這方麵,他隻想著自己,到忘了西岐那些百姓是無辜的,若是連他們也受池魚之禍,確實違背道心。長歎了口氣,他道:“元帥說的不錯,這萬刃車不用也罷。”
說這話時,法戒整個人就像遭受很大打擊,剛剛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氣勢不在。
看到法戒滿臉沮喪的樣子,鄧九公動了惻隱之心,說到底法戒也隻是想為截教爭口氣,與闡教一較高低罷了。站在他的立場上,他並沒有錯。
“大師,這萬刃車可否改良,將威力降低幾成。”
法戒的陣法水平絕對不是十天君之流可以比的,十天君的陣法是死的,如果沒人破陣,他們的陣法便是擺設,英雄無用武之地,而萬刃軍是移動的,更像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寶,隻要本人無礙,陣法便一直發揮它的優勢。
這個提議令法戒眼前一亮,赫然打開另一扇大門,自古陣法一途,一代代聰明才智之士,都想怎麼去提高陣法的威力,還是第一次聽到降低陣法威力的。
法戒心中一喜,說道:“可以,隻需要將“地、水、風、火”幾字去掉一個,陣法威力大減,隻是這樣一來,萬刃車陣便名不符實了。”
鄧九公笑道:“威力弱點便弱點,隻要在戰場上能發揮作用便是。鄧某乃修道之人,威力太大了,我也不敢用。”修道之人,有三災五難,若沒有積攢足夠的功德善果,很有可能在天雷之下魂飛魄散,殺人,尤其用法寶殺戮那些凡人那是有損陰德的。
法戒聞言,慚愧道:“元帥說的有理,貧僧身為出家人,修道幾千載,在境界上不如你。”
鄧九公道:“大師說笑了,這便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師乃方外之人,身具大智慧,又豈是我一個剛邁入道門的後輩所能比的。”
法戒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肅然道:“元帥,之前吾小看你了。以後在這軍營中,貧僧和餘將軍幾人一樣,一切聽你號令行事。”
這一刻,法戒對鄧九公是心服口服,剛來西岐那會,他堂堂截教仙人,又豈會心甘情願聽鄧九公安排,最多不會當眾駁他麵子罷了。
鄧九公笑了笑,本來隻是讓法戒的陣法在戰場上大放異彩,沒想到賺來了他的忠心,這真是有些出人意料。來到這個世界,鄧九公從來沒想過自己虎軀一震,天下奇人異士供自己驅使,然後拳打闡教,腳踢西方教,與道祖鴻鈞平起平坐,他所想的是憑借自己過人的智慧,靠個人魅力去征服人才,讓他們為自己所用。
鄭倫如此,現在的法戒也是,他相信,隨著自己的名聲越來越響亮,到時聚集到自己麾下的人才將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