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三州，一齊發動。得到支持的龍氣發起最後的反撲，清羽迎來成功之前的最後一個險阻。

【亡羊補牢嗎？】

出乎意料的是，清羽立身於空中，身邊真氣雖是將空間震蕩出道道漣漪，但一點動手的跡象都沒有。

【為時已晚了。】

他抬頭望天，似是要透過那蛛網般的裂縫看到另一端的風景和人，【道祖，還有佛祖，你們還要繼續看戲嗎？】

“嗡——”

似是回應清羽的話語，天空中響起不堪負重的嗡鳴，那正在反撲的龍氣被道氣泯滅，被佛光同化，速度雖慢，卻進勢難以阻擋。

道祖和佛祖，他們一直在對抗天道之力，相助末日神話破開人神之限。但他們所動用的力量，卻一直維持在一個平穩的狀態。

要是之前還可以說對抗天道，現在人神之限都破成這樣了，他們還不肯出力，那就未免有點太假了。

【看來道祖和佛祖一直無甚動靜，讓你遺忘了他們的存在了。人皇】清羽看向人皇，話語中帶著一絲調侃之意。

他的氣機開始變得高昂，每一個呼吸都是新的變化，聖魔之氣衍化出新的氣象。

而與他的瞬息萬變相反的是，空間開始趨向穩定，原本連清羽的氣機都承受不住的空間，變得更為堅固，並且存在形式也變得飄渺起來。

今後至強者要想開辟秘境，可沒以前那麼容易了。

這些都是人神之限的破除所帶來的變化。

‘這種變化其實是向好的方向發展的。像人皇之前所提到的強者戰鬥殃及無辜，在變化完成後的世界會減少不少。但是······’

但是對於站在頂端的那些強者而言，這種變化其實並不算大。尤其是對於道境而言，過去和現在的區彆相當於沒有。

道境若是戰鬥起來，那便是前所未有的天災。

同樣有著變化的，還有太上道主。這位天道化身在人神之限殘破後，氣機水漲船高，變強速度比清羽還要快，天道的加持，到現在總算是開始發揮最大作用了。

“人皇，你失敗了。”清羽的聲音恢複正常，因為現在的空間足以承載他外泄的力量。

“錯了。”

人皇抬頭，“孤還未敗。孤還有最大的一個籌碼。”

“嗷~”

龍氣在體表扭曲，人皇的氣勢猛然爆發，刹那間好似連天地都頓了一頓。

“絕地天通，還沒完全失敗。”

人皇的身體開始光化，號稱不滅的玄黃戰體，也開始化為氣態。那威嚴的帝者，此時正向著非人的形態變化。

那形態是——

龍。

“以自身為祭，真真是夠決絕。”清羽見狀，又豈會不知人皇之決定。

人皇乃是人道龍脈的創造者，亦是龍脈最終的精華之聚集。他以自身為祭，便是要將人道龍脈最後的精華都從大地升華到天空。

完整的人道龍脈，純以力量論都是足堪比擬道境的存在。那力量即便是現在的清羽都無法企及。

若是當真叫其獻祭成功，那便相當於一個道境堵住天之傷。屆時，破限將成為一個空想。

“看來對你準備一手，是正確的選擇。”

清羽抬手從虛空中擎出一把漆黑樸實的大弓，打上一隻同樣漆黑，泛著深深不祥之意的利箭。

弓是南疆的至寶叛天弓，而箭，則是依照後淮所獻上的三王弑皇箭圖譜所製造出的殺皇之箭。

此箭以三位至強王者為材，以吞噬龍脈的天叢雲劍為基，熔煉西域萬千欲界信徒的冤魂而成。

箭成之日，負責引導冤魂入箭的玄陰劍宿險些被這凶箭吸乾氣血和元神，還是清羽及時出手，才救了玄陰劍宿一條命。

而在鑄箭之前，清羽早就把三具至強王者的屍骨放在絕命堂的死劍池裡浸泡數月了。

尤其是金狼汗王的屍骨，自從清羽將其帶回之後，就一直放在死劍池中，現在仔細算算，也該有兩三年時間了。

“嘶——”

當清羽注入真氣之時，弑皇箭上發出蛇類的嘶鳴聲，更有無數冤魂的哀嚎響蕩於耳邊，那八顆蛇首凝聚而成的箭尖，更是放射出十六道細微卻危險的紅光，仿佛八岐大蛇的十六隻蛇瞳。

危險，恐怖。

人皇感應到劇烈的危機，心中的警鐘不斷長鳴。

這三王弑皇箭的規格簡直是豪華到極點，估計連創始人都未曾想過會有人以這般資源鑄造三王弑皇箭。

不過相比於三王弑皇箭，人皇更為戒備的還是清羽。

若是換做其他人，哪怕是一個至強者來搭弓引箭，人皇都絲毫不懼。但換做清羽來，這就不由他不警惕了。

“無心之射——”

清羽閉上雙眼，魔氣滔滔不絕得湧入弑皇箭中，巨大的蛇首化形，糾結纏繞於一體，萬千冤魂在蛇身上探出麵孔，不斷哀嚎。

這是以王弑皇之箭，亦是以蛇滅龍之擊。

“一箭誅皇。”

箭出了。

那傾儘萬千生靈之怨，彙聚三王之恨，以及八岐大蛇吞噬龍脈之能的弑皇之箭如彗星襲地，瞬間即至。

“想殺孤？”

人皇彙聚玄黃之氣，力阻弑皇之箭。

“嗞嗞嗞——”

箭鋒和氣勁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弑皇之箭以緩慢而又堅定的勢頭，吐納玄黃之氣，箭頭直指人皇胸膛。

八岐大蛇的存在可說是龍脈的克星，而這弑皇之箭此時正是將這特性發揮到極致。

在魔氣的驅動下，弑皇之箭吞噬玄黃之氣，助長自身之威，狠狠貫入人皇的胸膛。

“轟——”

正在化為氣態的戰體被破，箭尖從背後刺出，八道蛇首咆哮而出，噬咬向人皇身體的各個部位。

“孤······”

人皇咬牙，艱難而堅持地掙紮，“孤不能失敗。”

這是一個將舍己為人發揮到極致的人，若是為了自己，他可能會就此認命，但換成為了眾生，他······

“孤不允許失敗。”

“嗷~”

人皇徹底顯化成龍形，戰體化為氣態，在八顆蛇魔之首的噬咬下，掙紮著飛天。

“轟——”

一隻巨大的手掌擎住神龍，人皇回首望去，對上一雙銀白無情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