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太刀,分一之力,一之技,一之位。
力為天時,技為地利,位為人和。持劍者立於天地之間,融合天時地利人合,揮出極致的一刀,便是一之太刀。
從這裡來看,塚原卜傳的武道造詣是絕對不遜色於中原的通神境的。
東瀛武道曆史雖是遠不如中原,但是由於密宗的登陸,讓其吸收了中原武學體係的精粹,在短短數百年間趕上了中原,或者該說是融合了中原武學體係,成為了其中的一部分。
此時,塚原卜傳一刀揮出,集合力技位,天地人三合皆被其融入一刀之內,這是塚原卜傳一生武道的精華,是他平生之極限,因為這一刀中,融合了他所有的意念和生命。
此刀之後,無需清羽動手,塚原卜傳自身就要麵臨油儘燈枯的下場。
豁儘生命的一刀,極致慘烈的一刀正麵而來,刀未至,清羽的發絲便似乎因為刀風而飄動。
‘不對。’
目睹這一瞬間的豐臣秀吉瞳孔劇烈收縮。
不說塚原卜傳這一刀凝縮至極之勢,絕不會有絲毫外泄,光是其刀鋒本身就遠比風要快,是絕對不會發生風臨身,刀卻還未至的情況的。
而且,豐臣秀吉能看到這般情形就很不對。
要知道,豐臣秀吉可隻是真丹境,但他對於通神境強者塚原卜傳的極致一刀卻是看得如此清晰,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對。
是錯覺?
不,不是的。
下一刻,豐臣秀吉能確認這絕不是自己的錯覺。在他眼中,塚原卜傳犧牲性命豁出全力的一刀,就如蝸牛一般緩慢,而對麵清羽的發絲,也是以同等速度緩緩飄動。
這慢到極致的感覺,讓豐臣秀吉感到極大的矛盾,有種強烈的不適感。
就在這般不適的觀感之中,豐臣秀吉見到其中一根白色發絲和刀鋒緩緩接觸,然後······
“叮——”
輕微的聲響中,刀鋒崩斷,發絲無損。
斷裂的前端刀尖崩飛在空中,如沙般緩緩消散,化為塵埃。
一之太刀,破。
塚原卜傳傾儘全力,豁儘生命的一刀,被一根發絲破了。
“這······”豐臣秀吉默默低頭,以東瀛最為端正的士下座姿態跪伏在地。
他心中因塚原卜傳而燃起的一絲熱血被無情澆滅,衍生成更為強烈的絕望。
‘東瀛,無法反抗。’豐臣秀吉垂下的麵目上有著難言的苦澀。
這等強者,東瀛無法反抗,也無力反抗。反抗,不過是徒勞。
既是如此,那便唯有臣服了。即便是最後免不了身死,至少現在還好好活著。
好死不如賴活,說的就是豐臣秀吉此時的心態。如此心態,也難怪他身為織田信長的親信,享受大量資源,本身也非是資質愚鈍之人,結果卻是止步於通神之前了。
“可惜······”
刀鋒停在半空,未曾繼續揮下,塚原卜傳道一聲“可惜”,身體和手上的殘刀也是如崩飛的刀尖一般,緩緩化作塵埃,隨風而逝。
送塚原卜傳上路之後,清羽並未有絲毫觸動,塚原卜傳於他而言就如一隻螻蟻,殺他全無一絲成就感。
“看來,你是選擇臣服了。”清羽目光低垂,看向跪伏在地的豐臣秀吉。
“道君容稟,在下豐臣秀吉,願為道君效犬馬之勞。隻是素盞鳴尊在在下身上設下了禁製,還望道君為在下解開禁製,讓在下為道君更好地效力。”
豐臣秀吉跪伏在地,擲地有聲地道。
看起啦,倒不像是在投降,更像是有種尋到明主的儀式感。
“禁製,不是問題。”
清羽探出右手,幽綠邪風在手上成型,吹拂入豐臣秀吉的頭顱之內。
此為悲怒離風,天魔兵悲怒權杖兵解後帶給清羽的能力,可分離一切有形無形之物,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隻需你實力夠硬。
素盞鳴尊本人都不是清羽的對手,更彆說他留下的禁製了。悲怒離風不多時就從豐臣秀吉腦海中卷出一枚金剛咒印,回到清羽的手心。
“現在,禁製沒了。”
清羽緩緩握拳,金剛咒印無聲泯滅。
素盞鳴尊留下的金剛咒印就這般沒了,這令豐臣秀吉頭顱垂得更低,恨不得埋入自身胯下。
當然,素盞鳴尊留下的禁製沒了,不代表豐臣秀吉就解脫了。因為取代金剛咒印的,是清羽的魔種。
這般禁製可比金剛咒印強多了,且還會侵蝕宿主的心神,緩緩扭轉其觀念。
“豐臣秀吉。”
“道君有何吩咐?”
“帶著東瀛的人馬返回東瀛,便說是要追隨素盞鳴尊回去。”
“哈伊。”
雖然不解為何清羽僅是吩咐自己返回東瀛,但東瀛人天生的服從性讓豐臣秀吉不敢多問,隻敢照做。
“去吧。”
“哈伊。”
充滿東瀛特色的回答,甚至讓清羽有種前世看電視劇的感覺。
豐臣秀吉立馬退出營帳,在外開始召集東瀛人,準備返回東州向月夜見回報,接著返回東瀛。
依照他和素盞鳴尊的親密關係,返回東瀛之事基本可成。
甚至於,就連月夜見怕是也要準備返回東瀛了。侵略中原之計劃在此戰之後,徹底成了一個空想,要是還占著地方不走,怕是會迎來他人的清算。
一個時辰後,東瀛人輕車簡從,速速離去了,此地唯有東瀛人俘虜的大量奴軍,總數大概是五萬左右。
這些被洗腦的俘虜毫無紀律性,滿腦子獸性,即便豐臣秀吉有素盞鳴尊留下的魔氣結晶也不好約束他們,隻能放棄了。
況且,他還沒忘了自己新投誠的那位道君也還是中原人,自然不敢輕易在觸及中原相關之事,即便是這些沒了人性的俘虜也不敢。
“遭受素盞鳴尊的魔氣洗腦,為人的處世觀徹底崩潰,充滿了獸性,這些人就不回來了。”清羽神識掃遍整個營寨,輕聲自語道。
素盞鳴尊的大自在魔氣說是洗腦,更不如說是徹底釋放俘虜的欲望,這種洗腦非是外力性質的強製,更多的是來自自我意識的崩塌。
一個人從無到有建立三觀至少需要五到十年,乃至十幾二十多年,但是三觀完全崩塌,卻可能隻需要數日,乃至一瞬間。
這些俘虜在獸性的驅使下做儘了惡事,三觀已是完全扭曲,救不回來了。
最多,也就是破碎現在的三觀,重新建立起一套三觀,這種方法就是佛門最為喜歡的度化。
隻不過這種度化實際上和大自在天魔之氣的洗腦無異,其本質就讓現有意識崩潰,重塑成新的意識,度化成功後的人格實際上和早前的人格完全無關,實際上毫無意義。
“說白了,若是撇去道德觀,死亡才是這些人最好的解脫方式。”
清羽微微搖頭,“恰好,我便是沒什麼道德觀念的人。”
“便送你等解脫吧,神之焰。”
大地劇震,幽藍神火從地下爆出,將此地所有,皆數化為炎灰。
同時,清羽的反派點也漲了七千多。
“哦?殺這些俘虜會有反派點,是因為道德觀的影響嗎?”清羽有些好奇的自語道。
反派做到他現在這地步,殺人已經無法再帶給他反派點了,但是今日滅殺了這五萬獸性俘虜,卻是帶來了七千多反派點。
對此,清羽估摸著應當是道德觀念的影響了。
在普世道德觀中,這些人都是受害者,且還算是神經病。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神經病殺人不犯法。
殺一個神經病罪人,可比殺一個普通人更會受到譴責,這便是普世道德觀的影響。
清羽滅殺這五萬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極大的罪過,所以反派點就順理成章地進賬了。
“算了,無所謂了,”清羽看了下反派點餘額,道,“三萬多,正好。係統,我要購買「寧之卷」。”
反派點扣除,最後一卷《兵甲武經》傳輸入腦海。至此,十一卷《兵甲武經》算是集齊了。
“總算是把這反派點消耗大戶給完全集齊了。”
清羽輕輕擺手,身影在火海中緩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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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離開後不久,兩道身影出現在火海之前,望著這幽藍色的毀滅神焰靜默不語。
少頃,隻聽一人道:“當真是恐怖的實力啊。清羽此子已是不可製。”
“東流,你覺得他發現我們了嗎?”
“這······”裴東流苦笑著搖頭,“我亦是不知。我認知的清羽道君,可還停留前兩年多前啊。”
兩年多前和自己打得有來有回的對手如今已是如日中天的清羽道君,饒是裴東流非是常人,一時之間也自感有些無法接受。
閉個死關對手就把自己遠遠甩在背後,這換誰都接受不了。
“不過依您告知我的情報來看,清羽道君怕是發現我等了,”裴東流凝重道,“畢竟這位的感知能力,可是一向很敏銳的。”
尤其還是在雙方實力差距極大的情況下。
這一點,裴東流不說,牧蒼生也明白。
“但是,他為何不向我等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