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道旨從真武門傳出,送至道門各派掌門的手上。
因為龍虎山封山不涉世俗,道門之首清羽道君決定將其從四大道門的位置上移除,代替龍虎山的,是與其水火不容的神霄道。
為經過論道求真之會,純以一言而決,便讓四大道門之一換人。儘管世人知曉如今道門中乃是清羽道君大權獨攬,但真正麵對這種大事之時,還是令人感到震驚。
而在震驚之後,所有人都接受了這個事實。
就像先前所說,如今道門之中,清羽大權獨攬,並且他之前傳下「裂之卷」,更是讓諸派承了大恩。這種情況下,彆說是避世的龍虎山了,就是未曾避世的羅浮宮,清羽想要擄奪地位,也是無人膽敢反對。
“太上道主不出,道門之中無人可奈何清羽了。”
化玉飛運勁將手中道旨震成齏粉,輕聲感歎道。
哪怕再怎麼不甘,也不能否認那位真武道君如今的威勢。現今道門之中,清羽可說是順昌逆亡,如日中天。
但凡是反對清羽的門派,皆已在和佛門的明爭暗鬥中慢慢消失,現如今還存在的,也就隻有羅浮宮了。
為了穩定,清羽並未冒然對羅浮宮下手,甚至連羅浮宮附近都是一片平靜。
但這種平靜,並未給羅浮宮門人帶來安全感,反倒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之感,給人的感覺,唯有壓力和不安。
事實也的確如此,此時不好鏟除羅浮宮,但那些可作為羅浮宮盟友的門派卻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消失。
現在的羅浮宮,就像是處於四麵皆是懸崖的孤峰,孤立無援,且隨時有傾覆之威。
“劍神如今何在?”化玉飛問道。
“劍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等也不知他何時離去,隻是弟子曾聽他說,對北周的飄渺劍宮很感興趣。”朱空思索了一下,回道。
“北周的飄渺劍宮······”
化玉飛當然知道這個說是門派實則更像是學宮的地方。飄渺劍宮是從禦劍山莊的殘骸中蛻變而出的,其宮主任飄渺更是曾被劍神親口提到過。
自從北伐草原勝利之後,北周徹底興起了習武風潮,就連朝廷也鼓勵治下的百姓習武,並提供諸般特權。
而在這其中,尤以對飄渺劍宮的優待最為豐厚,因此吸引了海量的年輕人前去進學。
在一個月前,飄渺劍宮的封劍塔正式對外開放,曾言但凡在封劍塔中通關者,可得封劍主之名號,並可獲得劍宮所有劍法絕學。
這所有,也包括任飄渺的「飄渺劍法」。
對於那傳說中可讓通神境強者發出至強者之力的劍法,試問天下何人不動心?至少化玉飛就知道有幾個隱世的老家夥都偷偷跑去了北周。
“看來劍神不會插手此事了,為今之計,隻有找那些人相助······”化玉飛喃喃道。
劍神的心思,化玉飛完全不知深淺,更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傳授自己的劍道神話,化玉飛實際上是十分防備的。
因為在九百年前,那些在沉劍湖中投下佩劍的強者之中,也有羅浮宮的先輩。要不然,羅浮宮也不會得到「玉宸開劫劍經」的殘篇。
劍神是那種不計仇怨的人嗎?從目前的接觸來看,不是的。
所以化玉飛是對劍神又敬又怕,既想要依靠這座靠山,又生怕哪一天被劍神給屠了。
“師尊,是否去北周尋找劍神的下落?”朱空問道。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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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飄渺劍宮。
高聳的封劍塔在經過無數劍者的劍氣淬煉之後,如今已是不複過去的舊觀。形似涅槃劍的塔形如今要是不細看,恐怕都會以為這就是一把劍指蒼天的絕世神劍。
每一日,劍塔之前都是熙熙攘攘,有從天下各地前來的劍客進行挑戰。不少劍客在挑戰失敗之後,也不離去,就在北周尋了地方住下,日日前來再闖封劍塔。
不過今日,這挑戰者之中,卻是混入了一位驚世不凡之人。
當少年模樣的劍神看到那座三十三層高的劍塔之時,哪怕以他之心性,都不由為建塔之人的創意而驚歎。
‘劍塔之中,竟是融合了一個秘境。秘境之中有一股劍意,不斷吸收挑戰者的劍氣劍意,以其為資糧讓使秘境成長。
任飄渺,不愧是曾傷到我之人。’
劍神下意識地摸了摸右手手腕。這個位置,曾經險些被任飄渺一劍斬斷。雖然那時的劍神實力完全處在前所未有的低穀中,但任飄渺能傷到他,且差點斬斷右手,那劍神就承認他的劍道之才。
‘雖然被封印了九百年,但是九百年後的世界,卻是比當年要有趣多了。’劍神眼中閃過欣然之色。
很多人都說劍神湖消失之後,劍道走下了低穀,至今未曾崛起。但劍神卻是認為,有劍神湖存在,劍道固然不會走到低穀,但也不會攀至高峰。
它保證了劍道的地位,也限製了劍道的前景。
‘就讓我看看,你和我的徒子徒孫,哪一個能有資格站到我的麵前。’
劍神的目光,注視到封劍塔前的一老一少,還有一做男裝打扮的女子,又將目光轉移到劍宮後方的一座樓閣下。
“嗯?劍意!”
還珠樓中,正在下棋的某人突然道。
“劍意?在哪?”
莫孤鳴有些煩躁地將手中棋子扔下,好奇地問道。
若是有值得任飄渺關注的劍意,他莫孤鳴怎麼感應不到?是這圍棋太過煩人了嗎?還是說任飄渺這瘸子現在和自己的差距這麼大了?
莫孤鳴是絕對不會承認後者的。
“沒什麼,”清羽搖頭,落一子,“莫掌道,你該學學下棋了。”
“魔劍道的魔心逆劍太過偏激,失了幾分冷靜和算計。你要是能從激進中學到冰冷如明鏡,對你的劍道也是有幫助的。”
“若是不偏激,不激進,還算什麼魔心逆劍,”莫孤鳴反駁道,“逆我心意,有幫助也不適合我。”
“是嗎?”
清羽輕笑著靠坐在輪椅上,對莫孤鳴的話不置與否。但他的注意,卻是集中方才那劍意出現之方向,細細盤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