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爛陀寺。

灰色的毀滅之光閃動，滅天那妖冶的身姿出現在梵天右側的蓮台上，緩緩落座。（坐蓮？）

“梵天，今日有人傳消息給本寺，下個月十三，真武門掌門清羽邀龍虎山天師前去論道。”滅天以婉轉又帶著一絲剛硬的聲音說道。

聽聞此言，打坐誦經的梵天睜開雙眼，看透世事的目光有一種大智內蘊其中，“道門兩方掌門論道，佛門定會關注此事，尤其是在此時佛門臨近一統之時。看來，是有人知曉了我等的計劃，想給我等提供時機。”

“但是······”

“這未嘗不是將我等當做刀使喚。”

是論道，還是交手，亦或是商談如何對付佛門。諸多中原佛門高層定當對其密切關注，包括心緣等人。

甚至於，他們會尋找二人論道之所在，前往其地就近觀察。

所以，這是因陀羅的一個好時機。趁此機會，暗中刺殺、伏殺佛門中人，聚齊千佛之血來煉化那羅延神杵。

不得不說，這是極好的時機，也是個極好的餌料。

對方就是看出了因陀羅必須行此事，才會將消息就這麼光明正大地送上門來。

“煉化那羅延神杵之事，除了你我，就隻有八部眾和四天女知情。之前草原之行，摩呼羅迦被擒，看來就是他泄露了消息。”滅天道。

“摩呼羅迦，已經往生輪回去了。”梵天歎息道。

摩呼羅迦元神內的封印是他設下的，封印被破，梵天自然會有所感應。方才梵天所誦之經正是《往生經》，往摩呼羅迦所誦。

“無論如何，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再想有這等時機就難了。並且，對方既然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也證明他有信心逼我等給他當刀。

若是我等拒絕，那麼對方將那羅延神杵之事公開，中原佛門肯定提高警戒。屆時，煉化那羅延神杵就需要冒大風險了。”

這就是赤果果的陽謀，不怕你不跳。以梵天的智慧，當然看透了對方的險惡用心，但是這未嘗不是一次機會。

對方雖然把那爛陀寺當刀使，但是不得不說，他提供了個好時機。

“因陀羅帶著八部眾潛入中原，你我為其策應，務必把握好這次機會。”梵天思索片刻，定計道。

“好，隻要第三天出，我等便無所畏懼。”

························

時間流逝，轉眼已是到十二月十二。

真武門，太極殿中。

清羽此時已是雙體合一，早在數日之前，在北周坐輪椅的任飄渺便已悄然回到真武門，重回圓滿之體，以最為強盛的實力應對張天師。

雖然天榜之上，張天師排第六，而清羽曾經對付過的魔尊排第五，但是當初對付魔尊可是前後有劍神和陰天下相助的。

現在和張天師對陣，唯有清羽單人出馬。

況且天榜已經一個甲子未更新，誰知道張天師是否還是六十年前的實力？

元氣激蕩，在清羽手中化為九道渾天真勁，各呈鮮明之色，最終被清羽納入體內，收發如意。

這段時間的磨合，已經讓清羽徹底控製住吸收的九柱天晶之力，「渾天寶鑒」第九重大成，清羽自問重排天榜的話，也該有他之名了。

“是時候了。”

清羽站起身來，負手行出太極殿。

“掌門。”

太極殿外，真武七峰的峰主儘數聚齊，通明、通化這兩位太上長老也是難得出關，在殿外等候。

掌門說是和張天師論道，實際上誰都知道，道從來不是論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

想要證明你的武道比我強，行啊，打贏我就可以。

這一論，論的不止是清羽和張天師的高低，還是真武門和龍虎山的高低。二人的勝敗，將決定道門之後將以哪方為首。

眼見眾人目光聚焦於己，清羽朗聲笑道：“諸位此時聚齊，卻是有些早了。待貧道歸來之時，諸位共聚為貧道慶賀，那才是正好。”

慶賀啥？當然是慶賀清羽的勝利了。

他人可能不會對清羽有什麼信心，但是清羽本人，卻是自信滿滿，好似張天師不過土雞瓦狗一般。

“那我等就在此等候掌門歸來了，為掌門賀了。”通化也是高聲應道。

雖然他心中還是對清羽沒底，但是見到清羽有如此信心，通化也對勝算生出一點期待。

不管武功境界如何，要是自己沒有信心，那就已經輸了一半了。清羽自己有信心，那至少有勝利的把握。要是全無信心，那還是彆去自取其辱了。

“我等在此等候掌門歸來，為掌門賀。”眾人齊聲道。

他們是打算就在此等著，等清羽回來之後為其祝賀。看得出來，清羽的信心也傳遞給了他們。

隻是······

‘我咋覺得我在插旗啊。’清羽無奈想道。

先前還沒覺得，等眾人一起喊出這話之時，清羽就感覺自己像戲台上的老將軍一樣，插滿了旗幟。

“掌門不需要我們一同前去嗎？”玄真問道。

“不必了，你等若是同去，宗門必將空虛。在現在這世道上，宗門空虛可是很危險的。”清羽意味莫名地道。

是很危險，就像大禪寺一樣。

清羽已經運使秘術攪亂了天機，使得本就混淆不清的天機更為混亂。心緣此次關注清羽和張天師論道的幾率，高達九成九，他離開大禪寺的幾率也在五成以上。

隻要吸引住佛門中人的注意力，那爛陀寺自然會給中原佛門一個驚喜的。

‘老賊禿，希望你到時候喜歡這個驚喜。’

清羽微笑了一下，道一聲“貧道去也”，身化流光，轉眼間已是消失於天際。

龍虎山中。

靜坐七日的張天師睜開雙眼，起身，出外，沐浴更衣。

雖然清羽和他年歲相差甚遠，並且張天師成就至強者之時，清羽連影子都沒有，但這並無損張天師的慎重之心。

實力強弱，從不是以歲月長短來決定的。張天師有自信能壓過那位清羽真人一頭，但這並不代表他的自信會盲目到以為自己必勝的地步。

一個時辰後，張天師正了正道冠，手持三五斬邪劍，出現在天師殿中。

“出發，去天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