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飄飄蕩蕩,落在玄觴憔悴臉龐上。
從當初定鼎真武門未來的一戰之後,玄觴剛開始還好些的,至少有個人樣,但到後來,就越發墮落邋遢,直到後來連躺椅都離不了,每天賴在椅子上。
要不是他本身乃是真丹境的武者,體魄驚人,可能身子骨早就垮了。
“師弟,如今真武門將要迎來上升的發展期,你若是能出力,也能多一份分擔,你要想清楚了,你非是為掌門,而是為真武門。”
玄風是想儘辦法苦勸,但奈何,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玄觴雖然依然清醒,也聽得見,但是他並不想聽,也不遠承認對過去的迷茫。
他晝夜不忘過去的仇恨,想著法子給玄法報仇,但是最終卻是知曉,所謂的複仇隻是個笑話,人都還活著,怎麼複仇。
讓玄觴頹廢的,不是因為清羽殺了玄法,而是因為玄法的假死,還有顯露的真麵目。
“玄風師叔。”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玄風止住了剛想說的話,向著出現在眼前的虛影行禮道:“掌門。”
突然出現的人,或者說是幻影,正是清羽。但是這幻影卻非是以法陣顯形,而是憑空而生,元神投影。
萬法峰和素女峰雖同處一地,但是之間的距離也至少有兩裡遠,清羽能以元神投影跨越這麼長的距離現身,其實力和境界,已是超出了玄風的理解範圍。
壓下心中的震撼,玄風這個師叔卻是對清羽顯出了極強的敬意,問道:“敢問掌門有何指令?”
“師叔卻是有點多禮了,你我是師叔師侄,真武門內更是親如一家,無需這般注重所謂的禮節。”
清羽淡笑道:“師侄想請師叔送一封拜帖給龍虎山張天師,還請師叔勞累則個。”
“送拜帖給張天師······”玄風似乎聞到了什麼苗頭。
真武門和龍虎山的關係,可是不怎麼好,尤其是當初的繼位大典上清羽踩著龍虎山少天張元初立威後。
這給張天師的拜帖,玄風不用想都知道這不是什麼同道之間的友誼。第一時間,玄風就覺得是清羽想對龍虎山動手了。
暗自咬牙,玄風決定要提醒一下掌門,張天師的厲害。
“掌門,龍虎山的張天師實力乃是當世頂尖,且通曉道祖親傳的秘術一氣化三清,可在短時間內同時運使四人之力,實為可怕,還請掌門三思。”玄風低頭道。
雖然對清羽的實力有所猜測,認為他已經突破了至強者之境,但是比起張天師,玄風依然不看好清羽。
“隻是和張天師論道一番罷了,勿要多想。”清羽搖頭道。
聞言,玄風的麵色是真的苦到要滴出汁來了。好嘛,確實是不用多想,因為已經確定要動手了。
誰不知道道門的論道就是比誰的拳頭大,曆屆論道求真大會,就是以拳頭宣告地位的盛會。上一屆論道之會才過了兩三年,玄風可不會忘記所謂的論道為何物。
‘罷了,就算打不過,想逃應該還是能逃掉的。’
至強者的生命力比通神境還要頑強好幾倍,真要一心想逃,基本都能逃掉。玄風可不會認為清羽是那種好麵子就要死戰的人,隻要真有必要,清羽啥都做得出來。
“如此,就讓我前去給張天師送拜帖吧。”玄風勉強扯出一個笑臉道。
他這一去,雖然不一定會有什麼危及生命的劫難,但是吃虧是肯定少不了的。眾所周知,真武門和龍虎山關係不佳,且龍虎山對真武門的怨恨,遠超過真武門對龍虎山的。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這位掌門。
和龍虎山的交難可謂是這位掌門一手帶起的,並且比起沒什麼損失的真武門,龍虎山是付出了血的代價。
“龍虎山還做不出戕害道門同道的事情,但是受到的針對肯定是不少的。不過師叔且放心,隻要不死,再嚴重的傷對於貧道來講也是無礙,之後,貧道會讓龍虎山百倍奉還。”清羽道。
‘師叔我倒寧願你不讓他們奉還······’玄風暗自搖頭。
他所做一切都是為了真武門,要是因為他之故,讓真武門和龍虎山大戰,玄風怕是死的心都有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勸不了清羽,隻能到時候小心行事,免得受太重傷了。
清羽的虛影探手一招,一道流光從素女峰射出,劃空而來,靜靜懸停在玄風麵前。
白玉般的質地隱現豪光,彰顯其材質的不凡。但是令玄風不明的是,這封拜帖就像是一方白玉一般,通體無暇,完全看不出哪裡像是拜帖。
不過,單從其中彌漫的那如淵似海的氣機中,玄風就明白了這所謂拜帖的不簡單。
普通的拜帖,可不會搞這麼彆致的造型,也不會蘊含如此恐怖的氣機。
說是拜帖,實際上更傾向於戰帖吧。
“我定當將這拜帖親自送到張天師手中。”玄風肅聲道。
“貧道是相信師叔的。”
清羽揮了揮手,虛影似活人般,前行到玄觴身邊。
“玄觴師叔,卻是過於頹廢了。”
玄觴漠然無語,也無動作。清羽也不管他,自顧自地道:“師叔的弟子,那位清海師弟,自從師叔躺下之後,還是那般刻苦的修煉。隻是因為無有師叔在旁看護,為他傳道授業,卻是路子難走多了。
去年清海師弟過於急躁,以致於險些走火入魔傷了經脈,師叔怕是不知吧。”
說到這裡,玄觴眼珠微動,似有反應。
對於清海,玄觴自然是有感情的,聽聞清羽之言,玄觴心中還是生出了一絲愧疚之意。
也就是這一絲愧疚,成為了突破口。
元神微動,無形昔年滲入玄觴心神,將這一絲愧疚徹底激發,將其苦寂的內心喚活。
對於嘴遁,清羽一向是沒什麼研究的,也不擅長靠嘴巴說服彆人。玄觴若是光靠嘴遁就能說服的話,早就被玄風給說服了。
所以,還是得用點特彆的手段。
“到底是否重新站起來,且由師叔自己決定吧。清海師弟是你的徒弟,他人是不會管的。你要是不管,他廢了也就廢了吧。”
說完此話,清羽的元神投影消失,讓玄觴自己思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