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邊際的一小樹林內,一行四人皆在急急而奔。
這四人皆是高大壯碩身材,皮膚微黑,急奔時,氣勁不慎外泄,在地上留下了道道黑痕。
“大兄,我們已經被那群血衣樓的雜碎追了三天了,他們還是死咬著不放,不如回頭和他們拚了吧。”
四人之中,有人一邊急奔,一邊微微喘氣道。
被追了三天,日夜不停,即便是他們這些武功不俗的武者也開始疲憊了。在跑下去,也許沒被追殺至死,反倒是自己先活活累死了。
“反殺又不是沒做過,但是有什麼用呢?血衣樓繼承了青龍會的殺手勾當,最不差的就是炮灰殺手。我等還是快快跑入附近的大城市中,隱藏蹤跡吧。”
被喚作“大兄”的中年漢子頭也不回道。
“想的倒挺美。”
半空傳來一聲嗤笑,隨之而來的是幽綠的劍氣飛襲。
劍氣快如閃電,一個兜轉,跑在最後麵的大漢就瞬間身首分離,一顆六陽魁首在空中飛起,旋轉著露出那帶著恐懼的表情。
“煉獄峰的雜碎,想追上你們還挺不容易的。”
泛著墨綠劍光的黑影閃動,出現在三個大漢麵前的是一個身著黑袍的血發男子。
黑袍上,以墨綠絲線繡著玄陰二字,似是一種身份的代表,被血發男子示於人前。
“紀堂!”領頭的那位“大兄”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攔路之人的名字。
“正是本人,”紀堂笑吟吟地掃視三個麵帶恨意的大漢,如同在看待宰羔羊一般,“三位,時辰已到,請上路吧。”
泛著幽綠劍光的長劍橫掃,至陰至邪的劍氣倏然閃現,瞬間穿透三人的心臟,將其精血全數提取入劍氣之中。
“四個神元,這應該是煉獄峰在這片區域最後一點人了吧。之後要想在殺人,就得盯著六扇門來了。”
煉獄峰主要活動區域還是在南邊,北邊的這些人,基本都是之前前往北周時來的。如今經過魔道三宗和清羽這邊雙方的清掃,北方的煉獄峰門人基本是被殺光了。
“六扇門,他們可是比煉獄峰的肌肉蠻子要難對付的多啊······”
“誰?!”
紀堂突得橫劍揮動,劍光橫掃身後,墨綠色的劍氣上有幽光閃動,顯然他這一劍已是催動了體內那道玄陰劍氣的真正威力。
然而,就是這麼一劍,卻是被一把看似有些破爛的黑色長劍輕描淡寫地擋下。
黑色長劍,或者該說是黑色石劍,通體由黑石鑄成,通體渾然,沒有一點縫隙,好似是以黑石雕琢而成一般。
劍鋒上有四個豁口,看起來十分平凡破爛。
不過這看似平凡破爛的石劍,卻是握在一個不平凡的人手中。
紀堂轉身看去之時,印象最深的就是對方的那雙眼睛。
麻木又瘋狂,似在追尋著什麼,似在為什麼而偏執。這是一雙充滿絕望又在尋求希望的眼睛,紀堂一看到這雙眼睛,眼睛就似被刺痛。
“閣下是誰?”紀堂眨了眨眼,微微適應一下方才的刺痛。
“使出那幽綠劍氣,或者死在這裡。”
身著麻衣的劍客看著紀堂,麻木又瘋狂的眼神中突然爆出淩厲劍勢,身影前掠,黑色石劍揮出,帶著一往無前的慘烈和狂意。
“你······”
來不及多說,紀堂劍鋒舞動,瞬間和黑色石劍交錯數個回合。
劍影一閃即逝,紀堂陡然幾個縱躍,閃開幾道劍氣,停步在十步之外。
低頭看向長劍,品質不凡的寶劍此時已是布滿道道劍痕,看起來馬上就將破碎一般。
“你究竟是誰?”紀堂驚怒萬分地道。
自從獲取玄陰劍氣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被人以單純的劍道碾壓到如此地步。方才幾劍交鋒,對方並未使出超出他的功力,卻將他碾壓得體無完膚。
“末路驚風雨,絕劍開歧途。江湖中人皆稱我為劍狂。”麻衣劍客古井無波地回道。
“絕路劍狂。”這個名號從紀堂嘴中脫口而出。
絕路劍狂,地榜第二,江湖有名的劍瘋子,四處找尋有名的劍客鬥劍,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他的劍,充斥一種瀕臨絕境的癲狂和慘烈,每一劍都似有萬鈞之重,開辟前方的絕路。是以,被人們稱作“絕路劍狂”。
“放開你的心神,讓那一劍主宰你的意誌,不然,下一劍你就會死。”
絕路劍狂將劍豎身前,從劍刃兩側看向紀堂的雙眼,有著狂野酷烈的劍意在閃耀,光是與其對視,就有一種刺痛之感。
‘又來了······’
紀堂眨了眨眼睛,終於下定了決心,‘對方是絕路劍狂,那就沒辦法了。’
這是他絕對無法戰勝的敵人,他知道,對方說的沒錯,要是不讓那一劍主宰自身意誌,下一劍,自己就會死。
“呼——吸——”
深深吸氣,再吐出,紀堂雙目微闔,心神和心中那道幽綠劍影相合。
“噌——”
突然睜開的雙目,似乎引發的一道劍鳴,紀堂雙眼墨綠,額上現出一道暗紅色的劍痕。
“乾坤任我行。”
心到身到劍到,心體劍三位一體,紀堂手中長劍似乎穿透了空間,刺中了絕路劍狂豎在身前的石劍劍鋒上。
‘就是這樣!’
在這瞬間,絕路劍狂似乎看到了希望,石劍爆發出爆裂的劍勢,與刺在劍刃上的幽綠長劍交鋒。
“噌噌噌······”
劍鳴聲不斷,兩劍交鋒散發的劍意撕裂空氣,令得空中有無數劍鳴響起。
“轟——”
幽綠劍氣和烈絕的劍勢再度爆發一次衝擊,紀堂身上瞬間多出四道劍痕,倒飛向後。
絕路劍狂臉上泛起興奮的笑意,前踏一步,一把抓住紀堂的長劍劍鋒,止住他的後退之勢。
鋒利的劍氣在他手上留下道道傷痕,即便是精修劍體,想要純靠肉身抗衡玄陰劍氣,也無疑是白日做夢。
劍氣侵染傷口,但絕路劍狂臉上卻是越發狂熱。
“這···就是我的前路。”
極強的不甘醞釀無儘的渴望,披荊斬棘,哪怕奉獻一切都要得到希望的決心,引發了奇異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