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神都皇宮中,養心殿內。
清羽靠坐在龍椅上,一手托腮,看著被真氣托舉在眼前的卷軸。
這份古樸的卷軸,便是乾皇和先代周皇求之而不得的天子武學。清羽曾在文壇爭位的時候見過它,那時這份卷軸被封存在晶體裡,清羽想看卻無法打開。
後來天子武學被鳳九五交還給了書院,換取了書院的支持。
時光流轉,在兩年多時間後,這卷軸再次來到了清羽的手中。
“原來如此,”清羽輕聲自語道,“這天子武學是存粹的心係武學,十分唯心,對於心境要求遠超過其餘武學。”
心係武學,其實十分玄乎。一般來說,心係武學的修煉對於資質沒什麼要求,對於根骨也是不看重,唯有合適的心境,才是心係武學修煉的敲門磚。
一旦心境契合,那麼心係武學便可突飛猛進,快速練成。
說它玄乎,不止是因為心係武學的修煉要求,還是因為發揮其威力的需求。
心係武學的上限和下限都是極高,個彆極端一點的心係武學,強時可上天屠龍,弱時隻能下地捉泥鰍。
一旦失去了契合的心境,心係武學還不如一門五虎斷門刀這樣的大路貨色。
“江湖上的各種神功,雖說對於心境也都有著要求,但像心係武學這般極端的武功卻是沒有多少。我記得,好像隻有魔道的七絕山莊還一直修煉著心係武學吧。”清羽沉吟道。
高級一點的武功,對於心境都有著不低的要求,像儒門的「浩然正氣」,還有佛道二門的武功,都需要保持著對應的心境。
但這些武功,就算心境失衡,也能發揮起碼的戰鬥力。而心係武學,一旦失了契合的心境,這門武功就相當於白練了。
清羽麵前的這門天子武學就是這種極端的心係武學。
此世其實是不缺吸納龍脈之類的武功的,所以龍氣武學並不算是天子武學。唯有執掌乾坤,掌理江山社稷的天子能修煉的武學,才是天子武學。
這門天子武學,便是需要修煉者執掌江山社稷,冥發氣機,與百姓休戚相合,以社稷之福祉作為自身資糧,推進實力快速增長。
其篇幅雖短,卻是涉及了氣運之術、心靈之道、以及一些晦澀難言的人道之理。武學無名,說是武功,更像是一種秘術,一種冥合人道的秘術。
一般武者,尤其是道門武者,皆是追求天人合一,直達天道。而這門天子武學,卻是要和所執掌的國度相合,形成一種玄之又玄的人道,使修煉者達到“朕即國家”的程度。
“難怪,難怪······難怪當年的大乾太祖姬穆清能夠力敵正魔兩道,使得正魔兩道合力方能擊殺。”
姬穆清當年進階通神不過數載,實力卻已可與其餘通神境強者數百年的修為相比。在最後的屠龍之戰中,更是在正魔兩道的強者齊齊圍攻之下,還能連殺過半人,方才隕落。
他的強大,便是來自於這門天子武學,也是來自於大乾的萬裡山河。
“不過,修煉天子武學的難度和風險卻是不小啊。”清羽目光幽幽地反複細看這並不長的卷軸,喃喃道。
修煉天子武學,將和社稷冥合,承載社稷之重。這種重量,非是在身上,而是在心中。
唯有心容江山社稷,方能借助社稷之力。這種力,可說是冥冥之中的社稷之力,也可說是自身的心力。這也是清羽說天子武學是心係武學的原因。
若是承載江山社稷,那麼修煉者的心,該是何等寬廣,何等強大。將這股心力發揮出來,當可有神鬼辟易的威能。
清羽目前的境界雖然還不能看透這天子武學的玄奧,但卻是能看清這力量的強大。
承載江山社稷,心境也會受到這江山的洗滌,獲取無數的心靈資糧,使得心境突飛猛進。
當然,前提是,修煉者要能扛住心靈上的重壓,如此方能獲取到天子武學的力量。若是扛不住,那就隻有心靈崩潰,成為活死人這一個結果。
以清羽的估計,先代周皇鳳天鳴狠則狠矣,卻是對自己不夠狠,也沒有視死如歸的決心。這種心境是練不成天子武學的,鳳天鳴若是練了天子武學,最終隻能成為一個活死人。
這應該也是山河書院死活不肯交出天子武學的原因。
至於鳳九五,他的實力還不如鳳天鳴,心境雖在清羽影響下變得很強,但還沒強到能修煉天子武學的程度。
“所以,山河書院那邊還要鳳九五簽下那道詔書嗎······”
天子武學交到鳳九五手上之前,山河書院還提出一個條件。
若是鳳九五修煉天子武學失敗,變成活死人,那麼鳳朝南便將作為皇太弟,登上北周的皇座。
以這道詔書和國師之位,山河書院方才交出這門天子武學。
此舉既是為鳳九五可能的身隕做了個保險,也是讓妖道清羽沒能成為北周國師。總體而言,山河書院不虧。
原本清羽還以為是山河書院服軟了,以一個還未落實的國師之位就換到了天子武學。
等到真正看了天子武學之後,清羽才明白,不是山河書院服軟了,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想過鳳九五會修煉天子武學。
鳳九五要麼就是不練,將天子武學束之高閣,相當於被山河書院空手套白狼,用一個雞肋讓國師之位繼續空懸。
要麼,就是練,但以鳳九五的心境,修煉的後果九成九是失敗成為活死人。如是是那樣的話,鳳朝南就可憑著那份詔書登基上位了。
“諸葛龍宿不愧是諸葛龍宿,利用信息的不對等,好是耍了我等一通啊。”
“可惜,你沒想到,鳳九五和我的關係······”
清羽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門交易,還指不定是誰虧呢?”
諸葛龍宿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鳳九五是清羽的劫奴。以二人的心靈聯係,心境的要求並不是最大的難題。
難題,在鳳九五收到天子武學之後,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