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九泉碧血玉葉花的藥力輸入,清羽以真氣助李信化散藥力,李信的身體狀況迅速好轉,雖距離痊愈還遠,但已經脫離了奄奄一息的處境。
他蒼白的麵頰有了血色,雙眼也已經睜開,但是瞳孔之中,卻是一片茫然,沒有一點思維正常的人該有的色彩。
李信應該不止遭受過一次搜魂,他的神智已經遭受了不可逆轉的損壞,以清羽現在的修為,對其狀況完全沒有一點辦法。
“便是我達至通神境,也不一定能修複他的神智吧。”
李信的精神,已經不能說是支離破碎了,而是消失了大半,唯有一點殘留還維持著他的生命。
現在的李信,彆看眼睛還睜著,其實本人和死了已經無甚區彆了。
他和植物人唯一的區彆,便是植物人眼睛是閉著的,他是睜著的。植物人可能還有蘇醒的希望,李信一開始就是醒著的,但是永遠回複不到正常人該有的樣子了。
清羽又靠近幾步,看著李信依然沒有絲毫色彩的雙瞳,“這樣的你,真心和死了沒區彆。”
便是大腦一片空白的嬰兒尚且有思維,李信卻是連基本的思維都沒有了,他的活著,隻是生命體征還活著,真實情況卻是與死無異。
“便讓公子送你一程吧。”
輕輕伸手,將依然還在睜著的雙眼合上。
隨著雙目的合上,李信身體中的生命體征也完全消失。他從一具活著的屍體,真正變成了一個死人。
“永彆了,李信。”
頭上的白色以肉眼可見地速度侵染黑色的區域,不過數息間,清羽的頭發便有大部分變成了雪白的色彩。
李信作為清羽在這世上結識並信任的第一人,其意義可說是極為重要的。也許以後還會有人在清羽淡漠的心湖上留下一個位置,但是在現在,李信的地位和他人截然不同。
清羽當初起“公子羽”這個名號,不止是為了點前世的情懷,還是由於李信作為第一個下屬,一直以“公子”來稱呼自己。
“猜測成真了,我的進度,果然大幅度提高了。”
清羽輕撫這大半變成雪白之色的頭發,輕聲道。
先前還隻有一部分變成白發,大部分還是黑發,現在情況卻是完全逆轉了。黑發,隻剩最後一部分了。
“接下來這點,就是最後的水磨功夫了。隻待其全數轉白,我的精氣神三元就能進入最後的契合,互通有無,可以嘗試凝結真丹了。”
再次扭頭看了李信一眼,清羽淡漠的眼神中,還是難掩一抹悲哀之色。
這抹悲哀,清羽並未刻意去抹除。
感情的色彩依然在清羽心中閃耀,在很多時候,清羽和多數正常人並無不同,但隻要有必要,他就能完全脫離情感的影響,進入最佳的理智狀態。
有情感,又不會被情感束縛,這是天心和人心的交彙,也是清羽所選擇的天人之道。
“走好。”
清羽又是取出一件物事,放在李信的身上。
這是當初李信托洛琰帶給清羽的天上入地大搜魂針。清羽本將這件魔教暗器送給李信作為臨彆禮物,但是李信又轉還給清羽。
其後由於清羽實力進展飛快,上天入地大搜魂針雖有威脅神元境的能力,但是依然被清羽束之高閣。
此次將這封存已久的暗器帶來,其實清羽心中早有寫預感了。
畢竟六扇門的手段放在那裡,每年死在六扇門的監牢裡的人,數都數不清。清羽來此地和陸祁峰談判之前,早已做好了各種準備。
輕輕回身,火焰在身後竄起,將李信的遺體完全包裹在內。
塵歸塵,土歸土,就讓李信的身體歸於這最後的停留之地吧。
“黃泉路遠,你且慢走。公子會讓陸祁峰等人趕上你的。”
清羽說完這句話後,身影徹底消失。
屋外,血蝠一號也是輕聲道:“走。”
靜立在小屋外許久的魔刀衛們陸續消失在山林中。
“他走了。”
一裡之外,陸祁峰遠眺著遠方燃起火焰的小屋,歎聲道:“來無影,去無蹤。我們錯失了最後殺他的機會。”
“最後殺他的機會,有點誇張了吧。他不過是神元境修為,若是當麵對陣,我一刀便可將其解得支離破碎。”
低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站在陸祁峰身側的,是一個身著藍衫,看起來有點清秀的青年。
這青年看似年青,但是從他和陸祁峰的交談來看,他其實和陸祁峰站在相等的地位的。
而能一刀解體,又和陸祁峰地位相等,那很多人都能猜到此人的身份了。
不錯,此人正是四大神捕中的‘血手神捕’冷狂屠。
很難想象,有著“冷狂屠”這麼個像是屠夫名字的血手神捕,會是一個看起來還有點清秀的年輕人。
許多不曾見過冷狂屠之人,都會以為這會是個五大三粗,有著血盆大口,手持大刀,一看就能讓人想起劊子手、屠夫等印象的人。
然而實際上,你見過做法醫的人,會有五大三粗的身材,會手持大刀嗎?
五大三粗的人可以是屠夫,但絕不可能是法醫。法醫是個精細活,不僅心要細,身體條件也要細。
咳,不是某種細啊。
而是身體條件絕不可能那麼五大三粗。不然那粗大的手指,還是各種粗的身體條件,可做不了那種精致入微的精細活。
冷狂屠便是古代版的法醫,還是做到六扇門四個二把手之一的古代法醫。要不是當了神捕,也許他會當個大乾提刑官。
而冷狂屠會出現在此地,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助陸祁峰斬殺清羽。
以李信的身體狀況,血蝠一號等人根本不可能將其活著帶離此地。那麼清羽要想見李信,就隻有親自現身,到小屋中見麵。
而這時,便是陸祁峰和冷狂屠的機會了。
陸祁峰善追蹤和速度,冷狂屠善殺人,二人聯手,清羽隻要露麵,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隻是他們二人沒想到,清羽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就無聲無息見過李信,並離開。
“李信已死,琰兒之狀況,恐不得好。”陸祁峰遙望著依然在熊熊燃燒著的小屋,眼角劃過一絲晶瑩。
雖然早有準備,但真正麵對之時,他依然免不了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