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將至。
臨川府城西邊緣,比較僻靜的一處宅邸處,一道黑影無聲地躍到某處廂房之外,靜靜的注視著這處安靜的廂房,或者說,廂房內的某個人。
鐘標跟隨在藥師身邊,名為保護,實為監視。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對於保護藥師的職責並不上心。也有可能,韓文信吩咐過他,讓藥師死在外人刺殺下更好。
隻不過,他並沒有想到,刺殺沒來到藥師頭上,反倒找上了他。
清羽默默觀察著廂房,想著藥師所說的廂房布置,找準床鋪的位置,也就是鐘標所在的位置。
儘管進行過多次刺殺,但這種入室暗殺還是第一次。清羽不是經常登堂入室的梁上君子或者專業殺手,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偷偷潛伏入室內,對熟睡的某人一擊斃命,清羽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辦到。較真起來,七成把握都沒有。
所以,與其笨手笨腳的摸進去然後被老江湖鐘標發現,還不如······
直接襲殺。
清羽突得縱身而起,雙手合握一劍,身形彈射間,如蛟龍騰躍,衝破紙糊的窗戶,劍鋒直指床榻上的人影。
“什麼人······”鐘標早過而立之年,早年在江湖上摸爬打滾,直到被六皇子招入麾下後才脫離江湖,是貨真價實的老江湖,暗夜刺殺的什麼的,自然不會陌生。
在清羽破開窗戶的時候,鐘標就立刻被驚醒。
但是······窗戶到床榻的短小距離,顯然無法讓鐘標在劍鋒到來之前及時閃避,尤其是,這把劍還是在清羽手上。
鐘標剛吐出第三個字,冰冷的劍鋒就劃過他的右臂,直接讓他的右臂與身體分離。
大概的估計還是有些不準,若非破窗而入時,清羽以“太虛眼”進行劍路的微調,這一式突襲也隻能作為驚嚇了。
“啊——”淒厲的慘叫聲,伴隨著得是困獸的死鬥。
鐘標這個老江湖自然不會像那些出入江湖的新嫩一樣隻知道按著斷臂之處慘叫。(我的王之力啊~劃掉。)
他不顧斷臂之處如洪水爆發般奔湧的鮮血,全身真氣聚於左拳,一拳搗向清羽的胸口。
尺有所短,長劍在卸下鐘標的右臂後,餘勢未儘,衝過鐘標的身體,如今二人近身,長劍施展不開。
麵對困獸的絕殺,清羽眼中古井無波,果斷棄劍,雙手在腹部處結印,黑白的太極在雙手之間循環轉動。
「氣雙流·陰陽合手印」。
“bon——”
兩人各發招式,卻隻有一聲悶響。
鐘標隻覺自己拚儘全力豁出性命的決死一擊猶如陷入水中,拳頭在到達清羽的胸膛之前,就被一層無形的氣勁阻住,氣勁蕩漾,將這一拳之中的氣力,真氣緩緩卸去。
而清羽的「陰陽合手印」卻是全數擊中鐘標。腹部被這招給開了一個血色的大窟窿,殘餘的氣勁更是震破了鐘標後背這個位置的衣服。
“「先天罡氣」,效果不錯······”清羽一把推開鐘標死不瞑目的頭顱,讚道。
來自古大俠小說中“墨玉夫人”姬悲情的玄門罡氣內功「先天罡氣」不僅是真氣類武功,在清羽快速上手的範圍之內。其本身也是速成類玄門內功,所練之先天真氣是一種至陰至柔的罡氣卻又生出至純至剛至陽的純陽罡氣,護體防身,威力不俗,且還有自動防護的功效。
清羽方才便是以至陰至柔的罡氣卸去鐘標的決死反擊,以雙倍威力的「陰陽合手印」斃其性命。
“什麼聲音······”
“有動靜······”
“有刺客······”
···············
藥師來臨川府辦事,也帶了很多手下過來,他們基本都居住在這處不小的宅邸中。
清羽突襲斃殺掉鐘標隻在幾息之間,但產生的巨大動靜卻是瞞不了人。先不說破窗而入的聲響,光是鐘標被卸除手臂時的慘叫都已經驚醒了宅邸內的所有人。
目標已斃命,離開。
清羽從破開的窗戶躍出,幾個提縱間,消失在夜幕中。
等藥師在手下的護持下來到鐘標所在的這處廂房之時,隻看到死不瞑目的鐘標以及被血完全染紅的床鋪。至於行凶者,早已鴻飛冥冥。
藥師看著鐘標開了個大窟窿的遺體,既不欣喜,也不悲傷。鐘標雖是他的保鏢,但平日裡跟盯賊一樣盯著他,這點事情其他手下心裡也是有數的。
所以,藥師也不需要惺惺作態,擠幾滴鱷魚的眼淚,隻是麵無表情地說道:“將他收斂,厚葬。”
然後,藥師往書房走去,他要連夜寫信,發往神都六皇子處。
鐘標死了,不是他殺的,肯定是臨川府眼紅長生散利益的勢力乾的。這是必須確定的事實。所以,在保鏢突然給刺殺後,藥師肯定要發信給六皇子求援,不然,就有點鎮定過頭了。
他可不敢保證,這些一起從神都而來的手下們中沒有韓文信的眼線,尤其是其中多數人還是六皇子委派的情況下。
疾步來到書房,吩咐幾個手下在門外守著,藥師按規律擰動書架上的小花瓶,書架緩緩移開,其後邊就是密室的入口。
藥師走入密室,裡麵,一道渾身散發著血腥氣的黑色身影已是等候多時了。
“鐘標的屍體看到了?”清羽靠坐在太師椅上,右手拄在扶手上,撐著腦袋看向藥師,語氣隨意地道。
“看到了,大人。”
同樣是稱呼為“大人”,現在這聲“大人”可比方才有敬意多了。至少,這位大人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短短時間內殺掉先天六重的鐘標,已經足以讓藥師這個後天境的弱雞肅然起敬了。
而大人的智慧嘛,看他的言談舉止,想來也不會太低。
“好吧,鐘標的事完了,就讓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談談該從哪方麵打入臨川府的利益圈子中······”
清羽直起身來,“我記得你剛剛說過,漕幫的那位斧王,三日後在城中的聽雨水榭設宴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