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靜拉拉陳明亮的袖子,“你好像說錯話了,這是人家畫主人。”
“啊?”,陳明亮轉過身,這才發現好像自己確實乾了蠢事。
當著人家的麵說人家字寫的不好了。
“不好意思,這位大叔貴姓,剛才確實沒注意,語言多有冒犯,還請原諒晚輩的無心之失。”
犯錯就要挨打,陳明亮趕緊道歉。
“免貴姓金,金華濤,祖上也曾是滿族貴胄,所以不免學習了一點家傳畫作,獻醜了。我的字呢確實沒有係統學習過,寫的不怎麼樣,讓小兄弟見笑了。”
“失敬失敬,京城有不少書畫家都是滿族的,您是不是皇姓啊,大書法家啟功不也是你們滿族的嗎,你們傳統文化的底蘊很深。”
“確實都是滿族,不過在京城的滿人挺多,從事書畫的也不少,因為大家也沒彆的才能。”
“這位小朋友看這情形是對書畫也有一定了解咯,不如咱們到茶室喝杯茶,順便也瞻仰一下小友的手跡。”
“金先生嚴重了,我也是自己瞎練,沒什麼章法,不像先生,一出筆就看出有大家之像,用墨精當,構圖合理”
“那你說的還是畫畫啊,我們今天不畫畫,就看字。”
嗨,這個老頭,還不依不饒了,今天不給你看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字寫的差了。
陳明亮也不是真正謙虛的人,見到同行了確實也想切磋一下。
“那行,我們叨擾了!”
來到茶室,陳設很古雅,有兩張案幾。其中一張是用來泡茶的,一個美女妹子穿著漢服坐在茶墩上在等著他們;另一個案幾上則是一副半成品的話,一個古裝美女滿麵哀傷的坐在窗前,不知道是賞花還是賞月。
“來,兩位請坐,看看這家會所的功夫茶。是不是這裡還沒來過,我就喜歡他們這個調調,明明充滿銅臭氣,還弄得那麼有特點,滿足了我們文人的這點虛榮心。”
“我們確實是第一次來,在這裡買的房子,今天第一次走上來,以前就是直接悶在家裡曬太陽。”
“哎呀哦,那還是有錢人,能買的起這裡的房子,厲害呢,年輕人。”
“運氣比較好而已。不過金大師,我有個疑問,您的畫拿來這裡拍賣,那麼多錢捐出去您不心疼後悔嗎。‘’
“後悔啥呀,有名氣不好嗎。他們也不是完全不給錢,做慈善不是有6%的管理費嗎,其中的3%給我個人。這一場下來,既賺了名聲,又賺了錢,何樂而不為呢,我的一幅畫假設賣一百萬,難道真的就值一百萬嗎?當然,你要是花三萬塊錢問我買,我肯定也是不會賣給你的。不過我拿到手的就是隻有三萬,藝術家也不是活在真空裡嘛。”
原來如此,長見識了。
“來吧,小朋友,咱們茶也喝了,看看我這幅畫,順便幫我把詞填了吧。”
該來的總會來,陳明亮早就躍躍欲試了。
畫上是一副哀傷的女子。看麵目,長得還有的像泡茶的漢服美女啊,這個老頭,還有點老不修。
陳明亮看看畫,再看看美女。
顯然美女也知道金老頭拿她當模特的事,隻得苦笑一下。
金老頭坐不住了,“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作畫得注意大局,注意情緒。”
拋開有點像漢服美女這點來講,這幅畫水準還是不錯,把淒苦哀傷都有一定的表現,不過這美女的背景該是什麼時候呢。
看這個造型,其實有點像黛玉傷春,或者昭君出塞?或者是西施病顰?
不好選啊,自己肚子裡的詩詞存量也不多。
應景詩詞哪裡那麼容易找。
對了,剛剛上山的時候,自己還嘴裡念詩。
“左牽黃,右擎蒼......”
當時正拉著女朋友的手,還說她是大黃狗,然後就被打了。
就寫蘇軾的吧。他還有一首《江城子》也很有名。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反正你也沒說這是什麼背景,我就這麼寫了,就當是蘇軾在想著他老婆吧。
不要看蘇軾寫的詞那麼深情,其實他才是個大渣男。
他被貶斥的時候,把自己懷孕的小妾直接就送給了朋友,其中有個兒子還成了太監,叫做梁師成,也是曆史上著名的大太監。
詞應不應景也就那麼回事。
不過這字嘛。
陳明亮的字經過這兩年練習又有精進,筆力確實不俗。
一首小楷直逼董其昌。
“小兄弟,這是家學淵源啊,我寫字不行,看字還是可以的,你這筆法,沒有二十年功底練不出來的,厲害厲害!”
金老頭服氣了。
“小兄弟是從事哪一塊的啊,我在京城交遊也算廣闊,在京城書畫界沒見過你啊,你平時不在京城吧。”
“我來京城兩年多了,以前確實沒在這邊。”
“不應該啊,按說有你這實力,何才需要兩年。隻要有一年半載就應該聲名鵲起了呀。難道京城書畫圈排外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真是固步自封!”
金老頭還有點義憤填膺了。
“不是的,我不是職業搞書法的,我是運動員。”
“運動員,跑步的?”金老頭還做了個跑步的姿勢。
“沒錯,就是跑步的。”
“跑步的寫字還能這麼好,那我也去跑步了。”
“我真是職業運動員,不過從小開始練字,沒有一天停輟”
“那難怪了,不過跑步有啥出息啊。改天我給你引薦引薦,還是書法圈好混,隨便胡亂寫一幅字幾萬還是有的,不過也不能多寫,會掉價的,名聲壞了就沒人買你了。”
金老頭其實是個俗人,說話離不開錢。
“不用了金先生,我出去露個臉也能拿好幾萬,就站幾分鐘就可以了,也一樣賺錢。”
陳明亮是個殺豬閹豬的胚子,自然也不會覺得談錢難為情。
“還有這好事?我咋沒聽說過,我還覺得我這樣已經算賺錢了呢,你不會是去搞傳銷的吧。”
沒想到兩個明明看書畫很文雅的人,談錢談的也這麼興高采烈。
漢服妹子坐不住了。
“金先生,這位陳先生在咱們國內可厲害了,是奧運金牌獲得者呢,最頂尖的運動員,報紙上說出席一場活動20萬都請不動了呢。”
“沒有那麼誇張,隻是最近不想賺這個錢了,身上錢夠用了,我現在想站著就能把錢就掙了。”
“有誌氣!是我老金孤陋寡聞了。”
“這樣,陳兄弟,賺錢咱就不提了,不過書法這塊不能丟,我還是給你引薦一下,你有奧運冠軍打底,名聲響亮,這個把握就更大了,放心!絕對讓你一鳴驚人的。”
“金老師,我已經一鳴驚人了,我現在出門都不敢不帶口罩和墨鏡。”
“那不一樣,這是不同領域的,你要是在書法界也有你體育圈那麼牛,這就是文體兩開花咯。”
“謝謝金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