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姐姐，外頭人說王爺今晚不回來了，叫我來告訴你們一聲。”
“哦，那王爺今晚睡哪？”
“不知道，大概是王爺的新王府咯。”
“哦，知道了。”
賈寶玉的行蹤，牽動很多人的關心，但是真正知道賈寶玉行蹤的，卻沒有多少。而把它當做一件正事的，隻有熙園，壽安宮。
“啟稟太後，靖王今晚未曾回寧榮街。”
“哦，他去了哪？”
太後剛剛用了每日半碗的滋補湯，就聽見內侍的回報。
她早有心阻斷賈寶玉與賈家更多的聯係，隻是因為賈寶玉曉以情理，她才沒有動強硬手段。
畢竟她也覺得，孫兒有情有義，也未必是壞事。
不過她卻無法容忍賈寶玉一直住在賈家，好在賈寶玉也向他保證過，待大婚之後，便立馬搬回皇城。
正因知太後心思，所以內侍才會將賈寶玉難得不回賈家住當做正事來回。
“靖王在城北有些布匹產業，有個小院子原本是囤積貨物的，後來靖王安置了幾個美人進去，太後也知道的，就是當初各家府邸被抄時，衛大人他們獻給王爺的……”
一提及這個，太後就有些不悅。
倒不是不滿衛立琁等人給賈寶玉送美人，隻是不滿她們什麼臟的臭的都送。
聽說那幾個女子當中，有一個還是二十多歲生育過的婦人，真是豈有此理。
衛立琁幾個，也因此上了她的黑名單，要不是顧念賈寶玉今後還要倚重這幾個人，她就要降旨申飭了。
不過，隨即太後便問道：“靖王多長時間去一次？”
太後擔心的是，聽說那幾個女子的姿色都很不錯，有一個什麼石家的孫媳婦，好像還有些豔名，這樣的一群女子，最會壓榨男人的精華。她的孫兒雖然年輕力壯，隻怕也經不住魅惑。
“根據下頭幾個奴才們的說法，靖王將那幾個美人養在那邊已經兩三個月了，卻鮮少過去，至於留宿，今兒好像還是第一次……”
上有所好，下必投之。
太後最關心的就是靖王，那麼了解靖王的消息，就是討好太後的不二法門。
太後的額頭舒展開來。
她就怕賈寶玉也年少便沉溺於女色，以致於虧了根基，這是多少富貴子弟的通病。遠的不說，就說忠順王，便是早年虧虛了身體，以致於其府中空有大群姬妾，卻至今隻二女一子，那小兒子還孱弱的什麼似的。
她還指望賈寶玉將她的血脈開枝散葉呢，自然不允許賈寶玉像忠順王等人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物極必反，太不好色也不妥。河間王便是另一個極端，以前她也有勸他納妃，每回總被對方虛言應付，便是送了貌美宮女給他，也總是置之不理，這才至於其膝下隻雲霓一女。
她的寶貝孫兒可不能這樣！
太後的沉思令內侍會錯了意。
“太後可是擔心這件事流傳出去，葉家知道會不高興，影響到靖王的婚事？”
太後瞅了他一眼，哼道：“不過幾個玩物罷了，葉家就算知道又如何，天家的正派皇孫何時需要看她葉家的臉色行事？”
內侍忙哈腰稱是，一邊作勢打嘴一邊認錯，太後倒也不太責怪，又問了兩件瑣事，那內侍便說起忠順王的事來，說是賈寶玉替忠順王在太上皇麵前求情，忠順王不日或許就會從天牢被放出來。
對此太後隻點頭：“外頭那些人怎麼說的？”
對太後而言，廢忠順王根基才是目的，至於殺，又何必急於一時。
“嗬嗬，他們還能怎麼說，自然是盛讚靖王爺仁德無雙，重視血脈人倫，以德報怨，是為皇室表率。便是連宗室裡的那些人，聽說知道這個消息，也都沒話說了。他們呀，都被咱們靖王的氣度給折服了……”
太後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哼。折服是不可能折服的，不過卻很顯然能令宗室的人心安些，多些期待。
宗室便是如此，雖然沒什麼大用，但是卻需要哄著。
忠順王作為宗室的重要人物，賈寶玉優待他，就是親近重視宗室的表現，這樣將來太上皇傳位給賈寶玉，他們也會少些顧慮和閒話。
賈寶玉的做法，令她很滿意。
……
賈寶玉在一片馨香軟玉中醒來，摸索著拍了拍晴雯的翹臀，吩咐道：“去把窗戶開開，通通風。”
“嗯嗯~~這麼冷開什麼窗嘛~……”
賈寶玉的動作令寬敞的芙蓉錦被漏了風，隻著肚兜的晴雯夢中拒寒，嘟噥了一聲就往底下鑽，並將頭往賀蘭氏的懷裡靠，顯然是將賀蘭大美人當做了自家主子爺。
“王爺，奴家去可以嗎……”
長炕另一頭傳來孫氏清麗的聲音，賈寶玉這才知道原來她是醒著的，回頭，目光越過鐘寶兒的身子，隻見美少婦半支著身子，麵目柔順，隱隱有些羞怯的瞧著他。
點點頭，賈寶玉道：“把我的衣裳披了再去，彆凍著了。”
屋裡就一副衣架，上頭隻掛了他的衣裳，美人們的衣裳不知在不在這屋裡，故而賈寶玉如此吩咐。
孫氏立時有些感動，慢慢抽身下榻。察覺另一邊的晴雯仍舊心安理得的睡著，而賈寶玉卻並無不悅之意，心裡才知道那些丫鬟們沒有撒謊，晴雯確實深得王爺寵愛，否則她豈敢如此……
披了賈寶玉的袍服來到窗邊，拿起那木杆，輕輕將木窗支起小半扇，霎時間，徹骨的寒風猛烈灌進來，將屋裡的熱空氣驅散開去。
孫氏也被寒風的架勢唬了一跳，不敢大意，趕忙將另外兩扇窗戶也打開，便走回去。
然後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昨晚晴雯為了防止她們反悔作亂，在她們進屋寬衣之後，便叫丫鬟們把她們的衣裳收走了。
所以她此時並無衣裳可穿，卻又不敢一直霸占賈寶玉的。
“上來吧，你們又沒什麼事做，多睡一會兒無妨。”
賈寶玉看出她的窘境，讓她重新進被窩暖和。孫氏自是萬般感謝。
他們的動作和說話聲將其他人也紛紛吵醒，不過許多人揉了揉眼睛，悄悄瞄了一眼處境，便一動不動，裝作沒醒的樣子。
賈寶玉略作觀賞，便翻身起來，跳下床去。
溫柔鄉雖好，奈何他還有政務在身，不能久待。外頭的正事才是所有溫柔鄉最有效的保障，不可本末倒置。
剛剛進入暖炕的孫氏見狀，忙出了被子下來。賀蘭氏見狀也是毫不客氣的把纏在她身上的晴雯掀開去，忍著寒意下炕，用那有點發軟的腿踩著紅地毯，走過來與孫氏一左一右替賈寶玉更衣。
晴雯抬頭望了望，到底解了睡意，拍了拍另外幾個人，也叫下來。賈寶玉叫止，人太多反而影響效率。
“過幾日我會找人教你們些曲藝、舞蹈，你們到時候都用心學。”
很快穿好衣裳，賈寶玉見賀蘭氏二人肩、臂上白嫩的肌膚都有些凍得起雞皮疙瘩，忙叫她們回炕上去裹著，然後這般說道。
雖然是沒有頭腦的一句話，但是聰慧的人，比如孫氏立馬便想到了緣由。
她們本已是罪奴，這樣的身份便是一般人家都嫌棄、鄙視，更何況是堂堂親王府。
所以，賈寶玉要是想要將她們領進王府，而不被人非議，最好的辦法就是給她們安排個身份。聽賈寶玉讓她們學曲藝舞蹈，很有可能是要將她們當做舞姬送進王府……
若是這樣，對她們來說可算好事，至少比賈寶玉隨意玩弄她們幾次之後就扔在這邊置之不理的好。因此孫氏忙點頭。
其他人就算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王爺的話，自然沒有她們反對質疑的餘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