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踏雪尋梅(二)(1 / 1)

妙玉心神劇烈波動,已經不能對外界的刺激做出精準的反應。

賈寶玉見了,便再次親了她一口,品嘗了一下這世間難得的獨特的清香酥柔。然後在妙玉抬起眼簾哀怨的看著他時,心安理得的將她完全擁入懷中,全身心的體會這位妙齡仙女的身嬌體軟。

他之所以敢這般對妙玉,並非完全孟浪衝動。

妙玉很美,非常美。

她的容貌和氣質,乃是可與寶黛二人媲美的存在。

“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這是對她最貼切的概括。

更何況,其入園之時正是十八歲,是一個女子最光豔四射的年紀。這一點,總是還有青澀之意的黛玉等人難比。

所以,要說賈寶玉對其沒有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關鍵在於,對賈寶玉這個通曉前世今生的人來說,他更知道,妙玉這位性格孤僻,氣質高潔的“得道高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終究隻是個妙齡女子,又從來沒有體會過女孩家應該有的青春美好。待她見過賈家眾女孩的美好快樂的生活之後,她又怎麼能無動於衷?

她隻是不願意,不敢將內心的少女心思表露出來罷了。

既然佳人本身就向往凡俗,並非真正的“出家人”,賈寶玉又如何會望而卻步?

而且,他明知道妙玉對他同樣有意……

這倒並非他自戀,而是得到過黛玉等仙女垂青的他,有這足夠的經驗與眼光,能夠從不多的細節,一眼看穿彆的女孩對他的情意。

妙玉雖然對所有人都近乎冷冰冰的,但是對他卻與彆人不同。

以前在園中,隻有他一個人,才能經常喝到妙玉煮的茶,隻有他,才能單獨聽到妙玉撫琴,也隻有他,才會令妙玉嬌嗔含怨……

這些事加起來,足夠說明妙玉對他的心意。

便是基於這般郎有情妾有意的前提,賈寶玉才會做出今日這等孟浪之事。

或許他對妙玉也可以像對待黛玉和寶釵等人那樣,慢慢培養感情再侵占身心。

他隻是覺得那樣按部就班太無趣,也太麻煩。

妙玉自詡出家人,她也確實是出家人,在這等條框之下,又怎麼可能與他談情說愛?

隻有這般半強迫的對待她,打破她的桎梏,強行讓她從佛祖座下走出來,對她才是最好的。

因為這樣,她才能將過錯算到他的頭上,是他盜引的她,而非她自己不守清規戒律,背叛了佛祖……

賈寶玉對自己的算計雖然有著自信,倒也怕妙玉還是過不去自己的那一關,所以一直將她擁在懷裡,讓她可以全心全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胸膛的溫暖,感受到他心裡的情意。

他的手沒有亂摸亂動,他怕驚起妙玉的不適而反抗。但就是這般相擁,也帶給他十足的舒服享受。

妙玉也始終沒有動,或許她還沒有想明白過來……

賈寶玉是個男人,過了一會終究還是有些按捺不住,輕輕動起了手腳。

妙玉也立馬有了情動反應,就在賈寶玉思索是不是可以就地將妙玉抱起來,然後尋一風流之地,快刀斬亂麻的摘取其紅丸之時,妙玉總算了有了正常的反應。

她雙手輕推賈寶玉的胸口,聲如蚊蠅般的道:“你鬆開我……”

賈寶玉便放下彆的那些心思,問:“那你答應了嗎?”

在賈寶玉看不見的地方,妙玉麵色緋紅至極,一雙從來清淨蔑視的杏眼中,也有著些許水意。

但她知道不能再讓賈寶玉繼續下去了。她掙脫開賈寶玉那令人心悸眷念的懷抱,低著頭道:“我,我不知道。”

說完,飛快的撇了賈寶玉一眼,就彆過頭道:“我要走了……”

妙玉已生逃避之心,就要轉身落荒而逃。

賈寶玉卻知道現在不能讓她走。

一旦讓她就這麼回去,她很有可能嬌羞一陣,就會慢慢被自己的多年來學習的戒律與羞恥心打敗,從而否定她剛才的情動。

所以,賈寶玉拉住她的手,在她剛剛要走的時候就將她拉了回來。

妙玉自然而然的有些嬌斥:“你還想做什麼~!”

混蛋,剛剛居然敢那般對本仙子!

賈寶玉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這株梅花,我能折了嗎?”

妙語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那見證了她剛才羞恥之舉的梅花,一時竟生恨意,恨不得快快將她兩根摧毀……

“你愛折就折,你自己家的,關我什麼事……”

妙玉還有些不忿。

又有些羞恥。

她聽到穿報賈寶玉來折梅花,立馬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明為製止賈寶玉的“辣手摧花”之舉,並聲明主權,但是真正的原因隻有她自己知道。

那就是隻有如此才能名正言順的見到他!

至於一見麵就斥責,不過是胡攪蠻纏,引賈寶玉注意罷了。

賈寶玉自然不會在意妙玉現在的態度,他雙手舉起妙玉光滑美麗的手掌貼在下顎,笑道:“我想和你一起折。”

妙玉頓時羞赧無比。

她一個戀愛基礎為零的仙子,如何能是賈寶玉的對手。

雖覺得不對,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她悄悄看了一下四周。櫳翠庵加上自己一共才三四個人,這會兒她們該都在屋裡烤火……

“嗯~”

妙玉羞澀的點點頭,卻沒有任何舉動。

便是如此,賈寶玉也十分滿意了。妙玉的反應,讓賈寶玉知道,這妮子對他的心意,可能都不是簡單的喜歡那麼簡單了……

賈寶玉自然不會知道,他已經做了無數次佳人夢中的主角,此時他這般溫柔的對她,無形中契合了佳人的幻想,故而人家才無法拒絕。

牽著妙玉的一隻手,重新來到梅花樹下,妙玉也驚詫於這支梅花的綺麗,忙合著賈寶玉想要將其折下。

但是他們都小看了梅花枝條的堅韌,二人合力,一時也難以取下。

妙玉便道:“我回去讓丫頭們拿剪刀來吧。”

用那修剪枝條的大剪子,一下就能剪斷。

賈寶玉卻道:“無妨,咱們先彆處去看看……”

說著,賈寶玉伸手拂去之前樹枝晃動而落在妙玉頭上的積雪,然後解下自己的鬥篷給她披上。

妙玉臉蛋又酡紅起來。

此刻妙玉,完全不似佛家弟子,而是一個在情郎麵前嬌羞無比的閨閣少女。

賈寶玉見之,情不自禁的就想要再吻吻她的唇瓣。

妙玉悍然一驚,趕忙躲開。

之前是她被賈寶玉的舉動弄得失了心智,此時神誌清醒,自然不敢再讓賈寶玉輕薄她。

賈寶玉見其被驚嚇,也不急於片刻,故而溫潤的笑了笑,然後繼續牽著她的手,往其他樹下走去……

……

蘆雪庵,李紈等人早已準備好了插花的瓶子,卻是許久不見賈寶玉回來。

眾人不免抱怨賈寶玉折花需要這麼久,彆是出了什麼差池了吧。

“難道妙玉連寶哥哥的麵子也不給,不讓他折梅花不成?”

這是湘雲的猜測。

其他人都覺得不大可能,但是賈寶玉又確實去的要就,李紈就要派人去尋。

正與迎春下棋的黛玉頭也不抬的道:“我勸你們不用派人去,人家這會兒說不定正在佛堂前煮茶論道,你們這些俗人過去,豈不壞了人家的興致?”

黛玉的話,令好些人都暗笑起來。

卻也覺得黛玉的話有理,便就耐心等待起來。

又是好半晌,終於見到賈寶玉回來。

大家原本還想要詢問一番賈寶玉此去的經過,卻第一時間看見賈寶玉手中那株梅花。

“好漂亮的梅花!”

探春等人全部被梅花的姿態所吸引,將其奪了過去,便全部圍著梅花去了。

隻有黛玉不理那梅花,上得前來,伸手給賈寶玉彈去身上的雪沫和雜塵,又給他係好領口的帶子,責怪道:“怎麼出去一趟,連鬥篷都歪了?”

賈寶玉笑道:“梅花枝條太大,我廢了一番功夫才折下來,怎麼樣,我的眼光不錯吧?這可是我看了幾十樹梅花,才最終選定的。”

黛玉細細瞅他一眼,終究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便道:“不過梅花罷了,也值得你費那麼大的功夫。瞧你,手都凍僵了,過去暖暖吧。”

黛玉的嬌聲軟語,令賈寶玉十分受用,要不是顧及現場人太多,定要將其攬在懷裡好疼愛一番的。

縱然如此,他還是瞧瞧在黛玉的手裡畫了一個圈,然後在黛玉的橫眉警告中,走到邊上的火爐邊烤火去了。

……

梅花有了,雪景也是現成的,接下來,自然便是繼續比試第二局第三局。

不過第二局梅花詩剛剛寫完,還沒來得及一一評判,賈寶玉就又被叫了出去。

是茗煙派人進來,說有事要稟報。

賈寶玉知道,若非重要的正事,茗煙不會專程叫人進來打攪他,因此隻能對眾人表示歉意。

黛玉等人雖然不太高興,到底知道賈寶玉的事才最重要,也就隻能放他離開。

襲人和麝月幾個暗中查訪平兒金鐲子被盜一事,苦無頭緒,終究不敢一直隱瞞,在賈寶玉剛出蘆雪庵的時候,跟上去將實情說來。

見賈寶玉麵色果然不高興起來,麝月還有些惴惴不安。

不過好在隨即就聽賈寶玉道:“也不算什麼大事,等我回來再說。對了,把墜兒那丫頭先看起來。”

麝月一愣,忙問:“二爺懷疑是墜兒乾的?”

賈寶玉搖搖頭,並不言語。

仍舊帶著陸詩雨出去了。

路上,陸詩雨問道:“墜兒是不是就是那個下顎骨尖尖的,梳著齊劉海,隻十二三歲的丫頭?”

賈寶玉點頭:“你問這個乾什麼?”

陸詩雨確定了心中猜想,麵色複雜的看著賈寶玉,沉默不語。

她要是記得不錯,事發當時賈寶玉分明在隔壁房內,和他的姐妹們吟詩作對……

那他究竟是如何確定偷盜者其人的?

“你這麼看著我作甚?”

賈寶玉斜著眼睛看了一眼陸詩雨,忽附耳道:“怎麼,你又癢了不成?”

陸詩雨麵色大紅起來,沒好氣的白了賈寶玉一眼,忽然也嬌聲媚笑起來:“是呢,奴家確實癢了,王爺能給奴家止癢麼?”

陸詩雨一邊嬌笑,心裡想的卻是,這個男人必定還有她都不知道的秘密。又或者,他當真是天生的王者,有仙神眷顧,否則,在他的身上的很多事都是說不通的。

不過,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值得追隨。

賈寶玉還以為陸詩雨是真的發騷了,嘿嘿一笑道:“等會回來,本王再找個地方好好疼你。”

“好啊,屬下等著……”陸詩雨嬌然一笑,然後便擺正了神態,退後一步,恢複了高冷之態。

賈寶玉笑了笑,抬腿往前走去。

他是不知道陸詩雨的想法,他要是知道,定然會慶幸陸詩雨是這個時代的人,她要是後世的無神論者,隻怕就會升起把他解剖了想法。

……

見了茗煙之後,已經接近午時,賈寶玉猜測蘆雪庵那邊差不多也散了,便回道怡紅院。

“二爺,果然是墜兒乾的!”

麝月一下子跑到賈寶玉的跟前,十分驚詫拜服的道。

連襲人也是這般。

麝月得了賈寶玉的吩咐,當即回去就和襲人商議,然後把墜兒給鎖了起來。

一番逼問,那墜兒也非什麼狡猾之輩,很容易就被查問出來。

賈寶玉臉色微黑。

他先前還在想,這一世很多事情都變了,或許鐲子不是墜兒偷的也不一定。畢竟他覺得,他沒有虧待過院裡任何一個人,賞銀也偶爾惠及底下的小丫鬟們。

他想著,要是墜兒不再盜竊,倒也沒必要因前世之過,對她令加責備。

看來,還是他錯了。

……

“姑娘們,饒了她這一回吧……”

怡紅院寬敞的後院中,墜兒其母抱著墜兒跪在院子裡,苦苦哀求。

上麵的襲人幾個都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這是賈寶玉的意思,也隻能強忍著說道:“二爺吩咐了,墜兒盜竊,杖責十五。”

隨著她的話,幾個早有準備的婆子便上前趕開墜兒母,將差不多被嚇得暈厥的墜兒按在地上,便用那扁擔去打。

小小丫頭,這麼經得住這樣的架勢,那是嚇得哭天搶地的,好不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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