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紈大嫂子的魅力(1 / 1)

榮國府,薛姨媽和賈母說完了話,也來探望王熙鳳,並順道帶走了寶釵。

賈寶玉和黛玉隨即也告辭出來。

拒絕了王熙鳳要派人相送的提議,賈寶玉和黛玉二人隻帶著紫鵑一個丫頭往園子裡走。

香菱和陸詩雨之前他已經讓先回怡紅院了。

進了大觀園,因見守門的婆子依舊沒有關園門,賈寶玉便問了一句。

婆子答道:“大奶奶方才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賈寶玉這才點頭。

大觀園的各道門戶到了晚上都是按時上鎖的,除非提前告知留門,這也是避免下人們做偷雞摸狗的事。

實在誤了時辰也無妨,正門內外附近都有值夜房,每晚都有人上夜。

可能是因為隻有紫鵑一個人打著一隻燈籠,讓前行的道路不甚明亮,黛玉走路十分謹慎小心。

賈寶玉便笑道:“要不我抱你走吧。”

黛玉聞言一羞,立馬道:“誰要你抱了,我自己能走。”

後頭的紫鵑聽到這話,忙上來一些,將燈光儘量照到黛玉的身前。

“可是我想抱著你走啊。”

賈寶玉可不管黛玉的拒絕,兩步上去就彎腰將她抱了起來。

儘管黛玉十分抗拒,但仍舊無濟於事,賈寶玉甚至都沒感覺到任何難度。

黛玉實在太輕了,感覺隻當抱了半個王熙鳳那麼簡單。

被賈寶玉攔腰抱在懷裡,黛玉第一時間竟然是伸頭去瞧後頭紫鵑的神色,見其臉上憋著笑,心頭更是惱火,就勢在賈寶玉胸口錘了兩下,罵道:“無賴!”

“我抱我媳婦兒,怎麼無賴了?”

“啐,誰是你媳婦?不要臉。”

雖然如此,黛玉還是逐漸安分下來,將身子和手足儘量蜷縮進賈寶玉的懷裡,以避免吹到寒風。

賈寶玉笑道:“嗯?都馬上要嫁給我了,還不承認是我媳婦?”

“反正現在還不是。”黛玉何等傲嬌,那是一點也不妥協。

賈寶玉低頭看了一眼乖乖不動,嘴上卻不認輸的黛玉,身心皆愉悅,也樂得與她對嘴:“你說的也是,那我抱我妹妹,也是應分的不是麼?”

“誰稀罕當你妹妹了,你妹妹那麼多……”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來,黛玉便是十分不忿,道:“今兒還把你貼身的玉佩送給你琴妹妹了,嗯?情妹妹……哼~”

黛玉一邊儘情的與賈寶玉表述著她的不滿,一邊忽然想起什麼,放在懷裡的手便順著賈寶玉的肚子往下探去。

她是想起了賈寶玉身上佩戴的一個流蘇墜,那是她親手給他做的,小小巧巧的一個東西。

之前她就看見他帶著呢。要不是看他離家那麼久還帶著她送的東西,才不輕易放過他。

這個時候她去摸,隻是想起剛才賈寶玉強抱她的時候,萬一要是蹭掉了可就不好了。

好在她很快就摸到了那玩意兒。

“你乾啥?”

賈寶玉勃然色變,十分詫異的低頭瞧著黛玉。

蓋因男子身上佩戴的東西,一般都是係在身前一側的腰帶或者是汗巾上,自然下垂,黛玉這不明就裡的在下麵一陣搗鼓,很難讓賈寶玉不誤會。

什麼時候,黛玉變得這般開放了?

黛玉也是仰頭看了賈寶玉一眼,隨即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舉動的不雅處,立時一張小臉煞紅起來,趕忙將小手從兩人身子中間抽回來,然後埋下頭,不敢見人的模樣。

“哈哈哈哈……”

大概明白過來的賈寶玉見此,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惹得黛玉在她懷裡扭捏兩下,然後忽然抬起頭,惡人先告狀的模樣,喝道:“你再笑!”

側後方的紫鵑不明就裡,有些好奇的望了他二人一眼,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就是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得了好處可以賣乖,但不能一直賣。

黛玉又羞憤的錘了他兩下,知道方才是自己理虧,便做凶惡狀:“快說,你為什麼隻給琴丫頭隨身佩戴的東西,給的邢姐姐她們就是普通的裝飾品?難道就因為她生的最好?”

賈寶玉又笑了兩聲,然後才在黛玉居下臨高的目光中,搖頭笑道:“當然不是。

其一,她們有四個人,我就算把身上佩戴的所有東西都解下來,隻怕也給她們分不平,難道你樂意見到我將你送我的掛墜送給她們?這是一。

另外,誰說給邢妹妹她們的是普通的裝飾品?

那兩副耳墜和碧玉鐲子可都是我讓那邊大嫂子親自準備的,都是市麵上最好的東西,真要算起來,比那玉佩隻貴不便宜。”

賈寶玉這倒不是完全說謊,四個妹子一起來,他要送個見麵禮,自然不能太隨意。

送自己戴過的東西雖然意義有些不一樣,但是一來他身上確實沒那麼多小玩意兒來送,二來就算怡紅院裡有很多他曾經用過的東西,也大多都是半新不舊的,舊的東西送小女孩,自然不甚妥當。

所以他才專門讓尤氏給準備了幾樣。

說到這裡又不得不讚一句尤氏的眼光和品味都不錯,那兩對耳墜和鐲子都很不錯,帶在她們幾個身上一定很好看……

也隻有黛玉,才會隻以他佩戴沒佩戴過來分好壞!他身上要真那麼多適合女孩子佩戴的東西,他不成了娘娘腔了?

黛玉本來還接受了賈寶玉的解釋,但是看他說了話之後,一片神思遊離之色,立馬便猜到他可能在想什麼。

就要在她腰上掐一記,卻見瀟湘館館門已在眼前,便住了手,掙紮道:“好了,快放我下來!”

……

在瀟湘館沒坐一會兒,賈寶玉就出了來。

黛玉讓紫鵑相送。

紫鵑一向對黛玉儘心儘責,知道明兒見太後對黛玉來說十分重要,便趁著走路的時間,詢問賈寶玉一些注意事項,譬如該如何著裝更能符合太後的心意。

如此,她回去才好幫黛玉製定策略。

賈寶玉被她問的煩了,冷不防回頭看她一眼,又被其嬌俏的身形和明慧的眼神所動,便駐了足。

“怎麼了二爺?”

紫鵑問道。

賈寶玉再將她打量兩眼,一邊回頭走了兩步,一邊搖頭道:“嗯,沒什麼,就是想說,你們姑娘天生麗質,不論如何打扮都是最好看的,你就不用多費心思了,隻像平日那般,穿身比較新的就好了。”

紫鵑便笑道:“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二爺自然覺得我們姑娘怎麼都是最好的,就怕太後見過的好女孩太多,目光挑剔呢,總之多用心些,總沒壞處不是。”

“你說的也是。”

賈寶玉再次回頭,見她因為要和自己說話而離自己很近,便一伸手將她攬過來,勾起她的下巴,調笑道:“你總替你們姑娘想,竟沒想過你明兒個也要隨你們姑娘進宮的,你卻說說你要如何打扮一番呢?”

“二爺彆鬨,小心燈火……”

紫鵑因為性格剛正,又時常伴著黛玉,因此極少有被賈寶玉調戲的時候,此時有些不知所措。

好歹掙開些,她便臉紅道:“二爺又說笑了,我們是丫鬟,哪用在意那些。”

俏俾嬌羞,本來就彆有一番滋味。

再者襲人、紫鵑和鴛鴦,這三個人本來就是賈母那一批大丫鬟裡最出挑的幾個。

賈寶玉便有些按捺不住,也無需按捺,直接按住她的後腦勺,便低頭強吻了上去。

好在他也隻是略作品嘗,知其味之後,便笑著鬆開紫鵑丫頭。

紫鵑嗚咽兩聲,退後兩步,有些惱道:“二爺,你……!”

我們縱然是丫鬟,你也不能隨意欺淩吧?

賈寶玉看她羞憤的模樣有些可愛,就笑道:“怎麼你不服?遲早還不是我的人?”

一句話,就讓紫鵑越發語塞起來。

先不說她自己對於賈寶玉的觀感,就說黛玉出嫁,她是定要隨了去的,這件事已經板上釘釘。

所以賈寶玉這句話,一下子也調出了她的女兒嬌羞。

賈寶玉見之得意,就要再有行動。

紫鵑察覺,一邊後退,一邊喝道:“你就不怕我告訴我們姑娘?”

反抗她是沒膽量的,隻求搬出黛玉,讓賈寶玉知難而退。

她心想,以後再也不單獨送賈寶玉出門了,一定要帶兩哥小丫頭出來!

“還敢威脅我?”

賈寶玉嗬嗬一笑,“看來必須得把你收服了,不然你這小妮子遲早叛變。”

賈寶玉半是嚇唬半是認真,他倒要看看紫鵑這丫頭會如何辦,這也是一種趣味。

紫娟果然手足無措起來,她要是被賈寶玉欺負了,告訴黛玉自然是下下策,沒準黛玉還會懷疑她的用心呢。

眼見賈寶玉靠近,她退無可退,便一把將手中的燈籠橫起,塞進賈寶玉的懷裡,道:“二爺,你自己回去吧,我回去看我們姑娘去了!”

畢竟是明火,賈寶玉下意識的接住燈籠。

又見紫鵑丫頭交代一聲,轉身飛快的就跑,又好氣又好笑,禁不住喝道:“喂,你不怕半道殺出一隻鬼來把你捉去?”

聽出賈寶玉聲音中的懊惱不滿,紫鵑心頭也覺得好笑,又察覺賈寶玉沒有追趕的意思,竟回頭笑道:“二爺你先回去吧,我是不怕鬼的,再惡的鬼,也比不過色鬼……”

說完也不敢再挑釁,仗著對路勁十分熟悉,很快就跑過了竹林小徑,夜色中,隻留下其淺淺的戲謔笑聲。

“這個死丫頭。”

賈寶玉罵了一句,隨即也覺得好笑。

果然是跟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膽子,居然敢罵他色鬼?

他色麼??

他要真是色鬼,早就把這主仆二人吃乾抹淨了,還容的了這一個二個的在他麵前囂張跋扈。

懷著淡淡的不爽,賈寶玉自己拿著燈籠走上大道。

雖說是出了趟京城,但是有著香菱丫頭的貼心服侍,賈寶玉身上並沒有任何過勞的疲憊。

兼之時辰才交兩鼓,賈寶玉也無意立馬回怡紅院,便鑽進了秋爽齋。

卻沒見到探春,丫鬟侍書說她姐妹們一起到蘅蕪苑去了。

再次出來,竟碰到李紈帶著丫鬟素月回稻香村。

“怎麼都沒有跟兩個丫鬟在後頭?”

李紈初時看見大道上站著個人,還以為是哪個失了魂的丫鬟,直到走近了才發現竟是賈寶玉。

賈寶玉搖搖頭:“原本是有的,我嫌她們聒噪,便讓她們回去了。”

李紈笑道:“哪裡是嫌她們聒噪,隻怕是你心疼她們,讓她們都回去休息了吧。”

李紈的言下之意,是笑賈寶玉對丫鬟們太寬厚了,竟到了因噎廢食,自己都沒有人服侍的地步。

賈寶玉也不過於解釋,看著素月道:“你先回去,告訴李姑娘,就說我一會兒過去瞧她。”

素月瞧了瞧賈寶玉,點點頭就要將燈籠交給李紈。

“你手裡的你拿著吧,我這裡還有一盞。”

素月頓時有些感動,連忙道謝之後拜彆二人先行。

因為賈寶玉說的自然,素月這個丫鬟倒沒有多想。王爺要去瞧自己的姨娘,讓她先回去讓其準備一下也是應該的。

但是李紈見賈寶玉將素月支開,心裡就噗通跳起來,有些懷疑賈寶玉的用心。

又不好意思反對,所以等素月一走,她便裝作如無其事的道:“我們也走吧。”

“好啊。”

賈寶玉也並沒有多言什麼,隻是與她肩並肩,慢慢的走著。

李紈見賈寶玉沒有放肆,慢慢放心下來,然後也有些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對賈寶玉道:“二叔今日說老爺封爵的事,是真的麼?依二叔之見,老爺當封個什麼爵位?”

“那紈大嫂子的覺得,當封個什麼爵好些?”

李紈臉上一紅,“這個我怎麼覺得,自然是越高越好了。”

賈寶玉的聲音,讓李紈覺得她的想法肯定都被賈寶玉看穿了。

要是彆的事,她定然不喜歡多嘴的。

但是這件事,對她和她的蘭兒來說,意義不一樣,所以才會過分關心。

“嗬嗬。”

賈寶玉笑了笑,道:“彆人疑惑便罷了,怎麼紈大嫂子也不明白?

上次我不是與你說過了麼?”

“啊?”李紈有些不明白。或者說她有些明白,又不太明白。

賈寶玉詫異道:“怎麼?紈大嫂子難道是不認賬了,這些事不是你讓我做的?”

什麼?

李紈詫異,隨後想起什麼,底氣不足的道:“我何時讓你做什麼了……”

李紈想起那日賈寶玉與她說過,他會讓蘭兒繼承家業,難道他做這些,都是為了蘭兒?

心裡一下子滿是悸動,又有些不安。

悸動在於人之常情,在於有個人對她孤兒寡母如此上心。

不安來自於兩個人的身份。

如此行為,豈非有悖於人倫道義?要是彆人知道,豈非說她勾結小叔子謀奪家業?

心裡想想應當不是那麼回事,因為她從來沒想過害誰。

但是又一想,賈寶玉要是當真是為了他們,所以才讓賈璉承襲不了爵位,而把爵位轉移到賈政的頭上,以方便將來蘭兒承襲,怎麼看,都與她脫不了乾係。

難道,就因為自己親了他一下,他就真的肯為自己做這些?

自己的一吻,竟有如此魅力?

近十年寡居的李紈,一下子對於男女之事,對於自己的“人老珠黃”產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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