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終於承認你不止一粒了嗎!”
季無涯看著地底,沉聲說道。
隻是短暫的寂靜,就聽彥玉如繼續道:“不錯,屍丹小女子的確得到了不止一粒,而是兩粒。隻是怕季道友起壞心思,所以才一口咬定隻有一粒的。而現在看來,季道友似乎篤定了小女子在撒謊,薑還是老的辣,小女子佩服。”
季無涯一時間並未開口,而是陷入了思量。
這時遠在嵐山宗的北河,心中念頭飛快轉動著。
在他看來,彥玉如即便是在季無涯對她出手的情況下,依然想要拉攏季無涯跟她合作,實在是讓人有些奇怪。
而且對於彥玉如之所以要讓季無涯出手,去斬殺隴東修域的是諸多修士,他也中也有所猜測。
應該是那些隴東修域的修士,有可能四下尋找的情況下,容易發現伏陀山脈中的組合大陣,所以才要將那些人給斬殺。
甚至斬殺這些低階修士後,會不會引起隴東修域高階修士都警覺,北河都能猜到應該不會。
原因就是在伏陀山脈中靈獸眾多,這些低階修士的死,隴東修域高層第一時間就會懷疑跟靈獸有關。
這些年中,隴東修域既然深入伏陀山脈,應該早就跟諸多靈獸打過交道了,死傷應該還不會小。
如果真是如他想的這樣,彥玉想讓季無涯出手,斬殺靠近伏陀山脈中那些組合大陣的人,此事就有點意思了。
北河完全可以趁此機會,找到這些陣法所在。
以他在陣法一道上的造詣,說不定還會發現一些什麼。
當年的彥家,在伏陀山脈中以組合大陣來守護某個秘密,他懷疑那個秘密會不會就跟擘古的肉身有關。而這些陣法,就是用來掩蓋擘古肉身氣息的。
一念及此,即使不為了屍丹,這件事情他也要答應彥玉如。
隻見被北河操控的季無涯點了點頭,含笑道:“可以,不過事前你要先給季某一粒才行。”
“季道友這個要求,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呀。”彥玉如道。
“那你想如何!”
“一甲子後,小女子給你一粒,第二甲子後,小女子給你第二粒。”
“一甲子一粒!”季無涯神色鐵青。
彥玉如聘用他這個打手的時間,也實在是太長了。
“一粒屍丹的價值,季道友心知肚明。而一甲子的時間就能得到一粒,換做其他煉屍之體的道友,恐怕會爭破頭皮的。”彥玉如道。
“其他人可沒有季某這身修為。”季無涯冷笑。
想來彥玉如在他兩次出手的情況下,依然願意跟他合作,除了他並非隴東修域的修士之外,還跟他元嬰後期的實力有關。
這時季無涯假裝陷入思索,似乎在平衡著其中的利弊。
彥玉如並未打擾,而是靜靜等待他的回複。而且在她看來,季無涯必然會答應的。
屍丹此物其實她一共有四粒,一粒屍丹一甲子,她應該能讓季無涯出手兩百餘年,替她清理那些隴東修域的人,從而避免組合大陣被發現。
而她隻需要數十年的時間,就能夠衝擊元嬰後期。到時候隻要修為大漲,以她的實力,便能夠徹底開啟此地的組合陣法,形成一座巨型的聚靈陣。接下來的一百多年時間,便能以這座巨型聚靈陣,來嘗試衝擊脫凡期修為了。
良久之後,就聽季無涯道:“不行,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五十年一粒。”
“五十年……”彥玉如喃喃。
是片刻後她就做出了決定,隻聽她道:“好,此事小女子答應了。”
但這時季無涯看著她,卻似笑非笑道:“隻是這件事情隻有你的空口承諾,就想讓季某在接下來的五十年中替你辦事,空手套白狼的嫌疑,實在是太大了。”
“放心,屍丹此女對小女子來說又沒有用處,既然說好了自然是要給的,畢竟小女子也不想得罪一位元嬰後期大修士。另外,若是季道友還不放心的話,那小女子可以發下誓言,這樣季道友應該就不會懷疑了吧。”
“發誓是必然的,但在此之前,季某還想要其他的好處。”季無涯道。
“你想要什麼?”彥玉如道。
“季某想要你帶我去看看,你找到屍丹的地方。”
彥玉如原本以為季無涯會提出一些為難她的要求,但沒想到隻是帶他去找到屍丹的地方。
心中念頭一轉,她暗道這具煉屍比她想象中的難纏。對方應該極為清楚,屍丹的誕生極為複雜,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所以才對誕生屍丹的地方,有著濃厚的興趣。
而她找到屍丹的地方,是絕對不可能帶季無涯去的。
對此她倒是並未太過於擔心,因為隻要隨便找個地方糊弄一下,對方又不可能知道是不是真的。
於是隻見她點了點頭,“沒問題。”
“很好,”季無涯頷首,而後道:“接下來你就說說看,具體要讓季某做什麼吧。”
季無涯的話音落下後,在他正前方數十丈之外,一陣空間波動蕩開,接著白光一閃,彥玉如的身形便出現了。
麵對麵後,她便將想要讓季無涯做的事情,娓娓道來。
從她口中,北河也終於肯定了之前他的猜測。
彥玉如的確是想要讓季無涯出手,守住伏陀山脈中的那套組合陣法。
因為此女讓他在一些特定的區域,斬殺碰到的隴東修域的修士。而且還要未造成是靈獸出手的樣子,避免被隴東修域的人給察覺。
季無涯表麵不動聲色,而在嵐山宗的北河,心中卻已經樂開了花。
不用說那套巨大的組合大陣,就在彥玉如口中的那些“特定區域”了。
而數十年的時間,他絕對能夠將那套組合陣法,給摸清楚。
彥玉如竭力守護這些大陣,其中必然有大秘密,否則此女不可能做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倒要看看,彥玉如到底有什麼目的。
接下來,雙方又商議了一番細節,以及如何聯絡之後,等到彥玉如發了誓,二人便分開了。
……
三年後,在伏陀山脈,一處看起來毫無出其之處的群山上空。
季無涯巨大的身影,在十餘個修士中,不斷騰挪閃現。
他每一次出手,宛如金汁澆築而成的手掌,都能輕易將這些修為大多是化元期,最高不過結丹期的修士身軀給洞穿。
一時間隻見一具具屍體,不斷向著下方的山林中墜落。
“咻!”
人群中一個身著白色長袍,修為有著結丹初期的老者,一臉驚恐之色的向著遠處急遁而去。
“唰!”
然而隨著季無涯的身形一花,他便憑空擋在了這老者的麵前。
“啪!”
這老者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季無涯的手掌就拍在了他的天靈上。
“啊!”
下一息,就聽此人口中傳來了一聲慘叫。
季無涯赫然對他施展了搜魂。
在此期間,隻見老者身軀不斷抽動,臉色也因為痛苦而扭曲。但隻是十餘個呼吸後,此人就身軀一僵,目光中也失去了神采。
季無涯將此老者的屍體抓住,神色有些沉著。
搜魂術他並不精通,還是這些年來剛剛才修煉的。但是剛才,他也搜魂了老者的一小部分記憶。
從此人的記憶中他得知,這老者是率領一支十餘人的隊伍,被派來搜索伏陀山脈中,任何可疑之處的。
這些年來,隴東修域的人,也在讓手底下的低階修士,一直做這件事情。
但是數百年過去,這些人卻沒有任何收獲。
不但是他們,其實季無涯也一樣。
三年過去,他按照彥玉如的要求,出沒在伏陀山脈的一些特定地方,斬殺這些出沒的隴東修域修士。
可是他根本就沒有發現組合大陣的線索。
當然,說完全沒有線索也不太正確。至少他就知道此地組合陣法中,其中一座的詳細位置。那就是當年彥玉如困殺張誌群地方。
在這三年中,他曾悄然趕去了一趟,就發現那座陣法已然在,而且被損壞的地方,被人以粗劣的手段給簡單修複了一下。
北河當即將那座陣法的構造,給拓印了下來。
隻是組合大陣這種東西,單單隻看其中一座,是很難看出用途的。
所以他必須多找到幾座,才能推測出這座組合大陣的用途。
就在這時,遠處天邊的不同方向,突然有幾顆小點浮現。這些黑色小點,全都是隴東修域的結丹期修士。
雖然要斬殺這些人,對季無涯來說輕而易舉,但是這些人是分散的,要殺的話會費一些力氣。
而季無涯絕對不能被這些人看到,因為若是這些人將他的消息,傳給了隴東修域的元嬰期修士,就有些麻煩了。
於是他一把將老者的頭顱給捏爆,無頭屍體便從他的手中墜落,就連儲物袋都不敢行去的樣子。
就在季無涯準備遁走時,他突然發現從老者的袖口中,有一道黃色之物掉落了出來。
那是一支三角形的黃色小旗。
“咦!”
在看到此物的刹那,季無涯口中一聲輕咦,因為他一眼就認出,此物是土行旗。
隻見他隔空對著那土行旗攝去,將其吸過來抓在手中後,這才向著某個方向掠去,很快消失不見了蹤影。
有土行旗此物在,他就可以遁入地底查看了。
這些年來,他隻是在地表上尋找蹤跡,從未潛入地底過。
雖然以他的蠻力,可以橫衝直撞向著地底掠去,但是那樣可能會讓彥玉如,甚至是隴東修域的人察覺。
反正他有的是時間,所以不用著急。
最主要的是,這三年來他一種感覺,那就是彥玉如不時就會在暗中觀察他,似乎想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可疑的舉動。
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彥玉如對他逐漸放心,那種暗中觀察的次數,在慢慢減少。到了最近,他已經沒有再感受到過對方的氣息。
隻要彥玉如徹底信任他,那他行事起來就方便多了。
在季無涯離開後,天邊的數個小點疾馳而至,來到了之前季無涯還有那群低階修士交戰的地方。
隻見這幾個結丹期修士紛紛向著下方掠去,當找到十餘具屍體後,他們臉色有些難看。
這些偵查小隊的人全都死了,沒有一個活口,就連那結丹期的老者也不例外。
從這些人身上的傷口,以及被撕碎的身軀,還有完好無損的儲物袋,都可以推斷出,出手的應該是一隻高階靈獸。
將這些人的屍體清點一番後,這幾個結丹期修士又在周圍查看了一圈,便離開了此地。
而在這些人離開後不久,之前離開的季無涯,有繞了回來。
看了一眼眾人離開的方向,季無涯就收回了目光,而後在周圍這片起伏的山脈,開始巡視。
三年來,他在眼下這片區域,已經斬殺了十餘波修士。
而這,都是按照彥玉如的要求。
因此在他看來,眼下這片區域“極為可疑”。
思量間他身形向著下方掠去,而後體內陰煞之氣鼓動,注入了手中的土行旗。
雖然土行旗乃是一件法器,不過他同樣可以用陰煞之氣激發,隻是效果跟法力催動起來,就顯得大打折扣了。
對此季無涯倒是沒有什麼講究,隻要能讓他遁入地底,速度慢一點也無妨。
隨著土行旗上一片黃光照耀了出來,並將他包裹,季無涯的身形就沉入了地底。
接下來,他要在地底方圓數千丈的範圍內,仔細的搜索。
隻是似乎他的運氣還不錯,當季無涯手持土行旗遁入地底隻是五百丈,他便停了下來。
這時的他,站在了一塊平整的石頭上,這塊石頭,阻擋了他遁行的腳步。
隻見在這塊淡金色的石頭上,還銘刻了一條條複雜的陣紋。
並且這些陣紋,還給北河一種熟悉的感覺。跟他拓印的那座陣法上的陣紋,似乎一模一樣。
季無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而後便開始圍繞著這座巨型陣法開始走動了起來。
在嵐山宗的北河,則取出了一枚玉簡,貼在了額頭,開始將陣法的陣紋,給銘刻在其中。
終於找到了一座,想來其他陣法,應該就在這些年中,彥玉如指定他去的諸多特定區域的地底。
現在就方便多了,隻要將所有陣法找到,他就能夠知道這些陣法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