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北河盤坐在張九娘處在張家族地的那座閣樓的地下室中。
他不但將石室的禁製層層開啟,還布置了三套陣法,用以隔絕氣息波動。
這時在北河的麵前,放著一隻黑色的鐵環。而這隻黑色鐵環,赫然是五子禁靈環,不過此物是屬於當初在煞極穀中,他斬斷了那魔道修士的手腕奪來的那隻。
執行完任務回到張家的族地,他終於有機會將此物給拿出來,然後嘗試將其上屬於魔道修士的痕跡給抹除了。
隻要到了張家,他便巍然不懼,因為即便是對方找上門來,在北河看來也隻是送死而已。
定了定心生後,他便將這枚黑色鐵環給拿起來放在了麵前。
深深吸了口氣,北河鼓動體內的魔元,注入了這隻五子禁靈環中。
下一息,他就神色微沉。
這麼久過去,此物上屬於那魔道修士的印記,依然極為牢固,當北河體內魔元注入其中,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強悍的反彈之力。
“哼!”但聽他一聲冷哼,接著便將此物隨手一拋。
隻見這隻五子禁靈環便懸浮在了他的麵前。
隨著北河屈指連彈,一簇簇黑色的魔元從他指尖激發,將懸浮在麵前的五子禁靈環給包裹。
不消片刻,就見一團濃鬱的黑霧,徹底將此物給淹沒在了其中。
北河的修為不如對方,因此要將對方留下的痕跡給抹除,那就隻有一種辦法,滴水穿石,慢慢的消磨其中屬於那魔道修士的氣息。
隻要能將麵前的這枚五子禁靈環給煉化,他就能夠借助兩隻五子禁靈環,來尋找剩下的下落了。
……
就在北河開始著手煉化此物時,在距離張家族地並不算遠四方城中,一間專門供修士租賃的洞府內,盤膝而坐著一個麵容剛毅的中年男子。
若是北河在此,必然能夠一眼就認出了,此人赫然是當初在煞極穀中大殺四方的那位魔道修士。
數年過去,隻見中年男子被北河給斬斷的手掌,已經重新生長了出來。
這時的他,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掐出了一個古怪的法決。
在此人的頭頂,還漂浮著一杆尺許大小的血色幡旗,此物繞圈而轉,發出了呼呼的風聲。
而這杆幡旗,便是血魂幡了。
隨著中年男子口中念念有詞,此人的身軀上一股血光浮現,並開始時明時暗的閃爍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他頭頂的血魂幡當中,一股驚人的陰煞之氣,筆直的向著他湧來,在觸及中年男子頭顱的瞬間便擴散而開,將他給包裹。
中年男子運轉了魔功,這些陰煞之氣便儘數沒入了他的體內。僅此一瞬,他就有一種魔氣灌體的感覺。
而這般過程足足持續了半日,隻見在他頭頂繞圈而轉的血魂幡才一顫,陰煞之氣滾滾湧出之勢也為之一頓。
隨之中年男子身上時明時暗的血光,亦是蟄伏了下去。
“呼……”
良久之後,此人長長吐了口濁氣,接著睜開了雙眼。
這時的他,眼中浮現了一抹顯而易見的喜悅。
“按照這種速度,不出五十年,我便能夠突破到元嬰中期。”隻聽此人宛如喃喃自語的開口。
“太慢了!”
其話音落下後,頭頂的血魂幡中傳來了一個童子的聲音。
接著童子毫不掩飾言語中的嘲笑,“不是我打擊你,就你這種資質,在魔修中屬於墊底的。”
聞言中年男子臉色一沉,倒是沒有反駁。
當初他曾跟一個結丹中期的魔修交過手,對方即使修為比他低兩級,都能夠跟他硬碰硬的過招。
想來那結丹期魔修的資質,在魔道修士中就是屬於上乘的。
這時又聽童子道:“不過你隻是得到了一本低階魔功的修煉之法,就修煉到元嬰期,已經極為不容易了。”
中年男子摸了摸下巴,而後輕笑道:“不管魔功品階如何,隻要能助我突破到脫凡期就行。”
“你想的太簡單了,即使有我的幫助,你以為突破到脫凡期就十拿九穩了嗎,恐怕幾率隻有五成不到。”
“五成不到,那也夠多了。”中年男子目光有些火熱。
對於這片修行大陸上的其他元嬰期修士來說,突破到元嬰期後,就隻有等待壽元耗儘了。而他確有五層的幾率,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不知道該有多嫉妒。
在他頭頂血魂幡中的陰煞之氣極為濃鬱,而這就是他突破到脫凡期的契機。
另外,血魂幡的器靈之所以會助他,其實是為了離開這片修行大陸。隻要他能夠突破到脫凡期,便能夠帶著此物離開,因此兩人的合作,可以說是兩全其美。
“咦!”
就在這時,突然隻聽中年男子一聲輕咦,接著眼中便露出了一抹冷笑跟殺機。
“怎麼了!”
血魂幡中的童子問道。
“我終於感應到我那件法器的氣息了。”
“哦?”
童子有些驚訝,而後輕笑道:“那小子倒是沉得住氣,得到你那件法器這麼久,如今才想著拿出來煉化。”
中年男子微眯,“我祭煉法器的方式極為特彆,若是他將那件法器一直封印,那我便難以感應道,可若想要嘗試清除我留下的印記,反倒會加強我跟那件法器之間的感應。”
此人怕的就是北河拿走他的五子禁靈環,就直接深藏起來,那樣他還真沒有任何辦法。
“距離此地遠不遠?”童子問道。
“不遠。”中年男子搖頭。
他之所以會選擇留在這座四方城,是因為此城乃是方圓十萬裡內最大的一座城池,當初的北河會出現在煞極穀,他推測對方應該就是這片區域的人,所以他才選擇了四方城落腳,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對方企圖煉化他的法器時,可以順藤摸瓜找上門去。
那五子禁靈環自從被他魔化後,此物便展現出來了極大的威力,所以那東西他萬萬丟不得,一定要找回來。
“呼啦!”
一念及此,中年男子霍然起身。
“你可不要貿然行事,那小子說不定身後有人。”童子提醒道。
這中年男子的資質雖然差了點,但對方卻是魔修中罕見的元嬰期存在,要是此人死了,他很難再找一個元嬰期的魔修來控製。
“當年那小子不是說了嗎,他隻是一階散修,所以怕什麼。而且即使是他身後有人,到時候大不了退走就是了。”中年男子道。
“既如此,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好了。”
聞言中年男子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對了,你可是揚言你極為善於破開禁製還有陣法,一會兒若是有需要的話,還望你不要吝嗇才是。”
這血魂幡的器靈曾揚言,這片修行大陸上,沒有任何禁製還有陣法是他破不開的,這一點當初讓中年男子極為激動。他清楚的知道,在這片修行大陸上,可是有不少上古遺跡,那些地方都是當年從還有脫凡期修士存在時,就保留至今。
因此若是有這童子的幫助,他就能夠打開諸多的上古遺跡。
隻是他的打開上古遺跡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突破到脫凡期,眼下有這童子用陰煞之氣幫他灌體,他倒是不需要去費那些手腳了。
“可以。”童子道。
中年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將頭頂的血魂幡收起來,並快速向著四方城的城門行去。
按照他的估算,北河想要清除他留下的印記,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此時正值傍晚時分,當從城門離開後,中年男子化身一道黑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張家乃是掌控四方城的四大勢力之一,所以族地距離四方城並不遠。
當初程忠武駕馭輦車帶著張九娘等人慢慢趕路,也隻是數日的時間,以中年男子的速度,隻是數個時辰,他便來到了張家族地的附近。
而到了此地,他已經能夠清晰感受到他那件法器的存在了。
“竟然在這裡!”
隻聽中年沉聲道。
當初他踏足四方城之前,曾搜魂過一個結丹期修士,從對方的記憶力,他了解到了這片區域諸多勢力的分布。
而眼下他所在的地方,應該是一個姓張的家族勢力所在。
這張家極為勢大,光是元嬰期修士,就有二三十位之多。
因此這讓中年男子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潛入其中。
隻是略一沉思,他便做出了決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張家即使是不好招惹,但是也不可能隨處都防備森嚴。
另外,他感應到他那件法器所在的地方,並未深入張家族地的群山。加上還有能夠血魂幡童子能夠破開諸多陣法以及禁製的協助,這樣他還不敢賭一把的話,就太過於畏首畏尾了。
一念及此,他便隱匿了身形,悄然向著前方行去。
一路走來,每當觸碰到禁製的時候,從中年男子的身上,便有一股陰煞之氣湧出,將他給包裹,而身處陰煞之氣中,他便能輕易將禁製給穿過,沒有引起任何的波動。
當然,這也有在外圍的禁製,都極為薄弱的原因。
當中年男子再度出現時,已經在一座山穀中的三層閣樓前了。
隻見一團陰煞之氣將他給包裹,接著此人就潛入了其中。
在童子的協助下,穿過層層禁製後,他仿佛有所感應一樣,最終來到了一間地底石室前。
看著麵前石門緊閉的石室,中年男子神色微動,而後道:“該你了。”
此人話音落下後,隻見從他身上湧出了大片的陰煞之氣,而後裡三層外三層,將整個石室都給籠罩了起來。
“動手吧!”
至此,隻聽童子的聲音響起。
中年男子深深吸了口氣,接著此人身上血光大漲,在哢哢聲中,此人身形開始一寸一寸拔高,最終化作了一隻青麵獠牙的人形怪物。
“轟!”
隻見這人形怪物五指緊握,一拳轟出。
緊閉的石門上三層靈光頓時砰砰泯滅,而後石門裂開了蛛網般的裂縫。
“轟隆!”
人形怪物身形猛然向前一撞,此人便將本就破碎的石門給撞開,出現在了石室當中。
“誰!”
電光火石間,盤坐在石室中北河的一聲爆喝,聲浪滾滾而開。
他一把將麵前的五子禁靈環給抓在了手中,身形一花,出現在了石室的角落。
這時他目光凜然的看向石門的方向,一尊人形怪物的輪廓,就逐漸顯現了出來。
“嘿嘿嘿……你就是叫破喉嚨都沒有人理你的。”
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宛如悶雷般響起,回蕩在整個石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