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北河的話之後,季無涯一時間沒有開口。
在水池當中,他的一雙眼眸死死注視著北河手中的黑色珠子,滿是震驚之色。
與此同時,被封印在北河手中的那顆黑色珠子內的異族修士神魂,此刻陡然睜開了雙眼,露出了一雙讓人不敢直視的紅色眼眸。
這雙紅色眼眸跟水池中的季無涯對視在了一起,此獸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任何波動。
此時的北河,其實心中也稍稍有些緊張。因為這顆黑色珠子,是屬於古武修士之物,他當著麵前的季無涯拿出來,難保不會發生什麼異常。
不過這顆珠子落在他手中已經有數十年了,他知道被封印在其中的隻是一具異族修士的神魂,而這具神魂除了能夠吞噬其他神魂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神通了。
至於眼下的季無涯,他已經斬了此人的爪牙,更不可能翻起風浪了。
“現在季前輩是不是可以說說看了。”隻聽北河看向季無涯開口道。
但是聽到他的話,季無涯始終沉吟著。
“若是晚輩沒有猜錯的話,季前輩等人要找的那具肉身,應該跟晚輩手中的這具異族修士的神魂有關吧,莫非就是此人的肉身不成。”
可是季無涯依然沒有出聲。
看到此人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北河神色有些冰冷。
就在這時,季無涯終於開口,“既然小友都猜到了,那有何必明知故問呢。”
北河暗道果然如此,接著又問道:“這異族修士是誰!”
能夠讓這些古武修士,大老遠將此物送到這片修行大陸上來,這異族修士必然是有大來曆之人。
“這季某就不知道了。”季無涯道。
北河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怒意,這些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的確是夠難對付的,即便是毫無反抗之力,要從對方口中挖出一點東西來,也難如登天。
長長吐了口濁氣後,他又看向了水池當中的季無涯道:“武王宮最後一層宮殿中的那座陣法,是不是傳送陣。”
“不錯,的確是傳送陣。”季無涯乾脆的回答。
聽到他的話,北河反而有些遲疑起來,又聽他道:“既然是傳送陣,為何季前輩不開啟那座陣法,直接回到古武大陸呢。”
“你以為季某不想嗎,那陣法在沒有極品元石的情況下,根本就無法啟動,至於極品元石,季某早就耗儘了。”
“這麼說來,隻要有極品元石,那座陣法就能夠開啟了?”北河神色一動。
“不錯。”季無涯道。
得到此人肯定的答複之後,北河下意識的看了看他手指上的那隻儲物戒。
邢軍乃是帶領那群古武修士登上這片修行大陸的首領之一,在此人的儲物戒中,說不定就有極品元石。
隻是要打開這隻儲物戒,對他來說還有些困難,不是他眼下真氣期的境界能夠做到的。
這時北河不禁想到了呂平生,對方可是突破到了天元期的古武修士,說不定體內真氣渾厚,就能夠將這隻儲物戒給打開。
但是思量再三,他還是搖了搖頭,在沒有把握壓製住呂平生的情況下,他可不會將這種寶物拿出來示人。
呂平生跟當年的呂侯幾乎一模一樣,都是心狠手辣之輩,在絕對的寶物麵前,他這層師兄的身份,可不一定會起什麼作用。
不過對於季無涯的回答,北河自然不可能全部相信,能有三分是真的就不錯了,因此此人的話他還要再三斟酌才行。
一念及此,北河看向下方的血池,露出了一抹殺機。
他不著痕跡的抬起頭,看了看遠處敞開的鐵門。這季無涯跟他說這麼多,應該是在拖延時間。於是他不打算再跟此人糾纏下去了,若是能夠將對方的神魂拘拿,那麼再嚴刑拷問能夠得到的消息應該更多。
“咕嚕咕嚕……”
就在北河如此想到之際,季無涯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竟然毫不猶豫的先下手為強。
隻見下方的水池,突然間毫無征兆的翻滾起來。
原本徐繞在北河周遭的那股奇異的清香,突然變成了一股血腥味。
北河有所感應一般向著下方望去,而後他就看到了原本乳白色的一汪池水,竟然變成了殷紅之色,宛如一池粘稠的血漿。
或者說,這其實本來就是一池粘稠的血漿,隻是被季無涯故意幻化成之前的樣子。
那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無孔不入的鑽入北河的體內,僅此一瞬,那種迷惑心神的奇異力量,就濃鬱了數倍不止。
即便北河體內那一簇真氣在不斷地吞噬,他眼中也浮現了一抹渾噩之色來。
“嘩啦!”
隻見下方的血池炸開,形成了一道水柱衝天而起,瞬息間打在了上方的北河身上。
接著這股水柱將他給包裹,宛如蟾蜍吐出的舌頭一樣,向著下方縮了回去。
這時的北河,也順勢落入了下方的血池中了。
他能夠感受到血漿極為滾燙,將他給包裹焚煮著。
那股濃鬱的血腥味,此刻充斥在他的整個身體甚至是腦海中。
他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鼓動體內的法力,將身軀給自爆。
而且這一刻,他體內被凝固的法力,也瞬息間鬆動,他終於可以調動。可以說隻要他願意,那麼就能夠輕易自爆法體。
關鍵時刻,北河體內的那一簇真氣,宛如電光一樣,在四肢百脈中不斷激射著,甚至可以看到在他皮膚之下有一個小小的凸起。沿途所過,將那股血腥味給蠶食得乾乾淨淨。
但北河腦海中的渾噩,依然左右著他行動,他的身軀狂顫著,丹田中的法力更是變得紊亂不堪,好似要炸開。
“喝!”
但聽北河一聲低吼,額頭還有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嗡!”
他腦海中強大的神識蕩開,將那股讓他渾噩的奇異力量,給衝擊的四散開來。
“唰!”
下一息北河就睜開了雙眼,雙目通紅,滿是殺機。
看來季無涯就是用的這種方式,讓踏入池水中的修士,主動將身軀給自爆,從而煉化對方的精血。
好在他體內有一簇奇異的真氣存在,可以蠶食那種血腥味,而且他修煉了冥煉術,神識之力極為強大,在真氣蠶食之下,剩下的血腥味被他給強行轟出了識海,從而恢複了清醒。
感受到周圍滾燙的血漿,北河雙手同時伸出,毫不猶豫的鼓動了體內的法力。
“刺啦……刺啦……”
從他的雙掌掌心,突然爆發出了兩道刺眼的青光。接著這兩團青光炸開,形成了一道道青色的雷電,宛如蛛網一般在粘稠的血漿中擴散開來。
他施展了掌心雷此術,而在雷電的焚燒之下,粘稠的血漿頓時發出了呲呲的聲響,冒出了濃鬱的青煙。
“啊!”
在血漿當中,傳來了季無涯的一聲慘叫。
此人隻剩下了神魂之軀,在血漿當中他所施展的雷電神通,對季無涯有著強烈的克製效用。
這時可以看到,在血池中一道道雷電之力劈啪作響。
一股濃烈的青煙,從池塘中滾滾湧出,可以問到一股明顯的焦糊味。
季無涯本以為北河強悍的就是肉身之力,因此才放手一搏,將他給直接吸入血池,但是沒想到北河竟然還精通雷電術法。
此時在北河激發掌心雷的情況下,他融入血漿中的神魂,被雷電之力給焚燒得麻痹,並開始消融。
“停……停下……”
這一次,季無涯語氣中的驚恐之色不言而喻。
“刺啦……刺啦……”
北河體內的法力,毫無保留的滾滾宣泄,傾儘了全力施展掌心雷。
在他雙手掌心的兩團雷光,猶如兩個刺眼的太陽,讓人不敢直視。
籠罩在北河周遭的血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燒焦成青煙,血池在迅速的下沉。
“小輩……住……住手……快住手……”
又聽季無涯道。
北河盤膝而坐,掌心青光大放,神色沉著無比。
他本以為要製服季無涯這隻老魔頭,需要耗費莫大的力氣,但僅僅是十餘個呼吸的功夫,就聽血漿中傳來了季無涯最後一聲慘叫。
“我一定要宰了你。”
至此,血漿中再無聲息。
北河凝神催發掌心雷,就這樣足足過了小半刻鐘,整個水池中的血漿都被蒸發得乾乾淨淨。
北河盤膝而坐在水池的底部,雙目緊閉,依然保持著激發掌心雷的姿勢,甚至掌心還有兩團微弱的青光彈射。
良久之後,他終於睜開了雙眼,目光顯得古井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