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娘話音落下後,北河神色不由一動。
曆年來,不管是任何宗門勢力,選拔出踏入夢羅殿的人,都是年輕且資質過人之輩。因為像北河這種一把年紀的,即便是踏入其中,突破到化元期的幾率也小之又小。
而且退一步說,他即便踏入了夢羅殿能將修為突破,化元期也就是他的頭了。
各大宗門勢力選出踏入夢羅殿之人,並非是讓他們僅僅突破到化元期,而是將來還能有機會衝擊結丹期。
因為夢羅殿的名額珍貴,所以每一個人他們都是斟酌再三選出來。
不公山的踏入夢羅殿的二十人名單,其實早就已經落定了。如今北河仗著張九娘欠他一個人情,想要橫插一腳,這就相當於動了某些人的飯碗。
而被他動飯碗的那位,就是眼前這叫做劉乾的倒黴鬼了。
思量間北河就看向張九娘道:“不知道張長老所說的鬥一場,是指如何鬥呢。”
“很簡單,自然是鬥法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隻聽張九娘道。
此女話音落下後,那叫做劉乾的男子,看向北河時滿是冷笑,似乎對於鬥法他很有信心。
北河略一沉吟,就點了點頭,“好。”
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彆的選擇了。
這劉乾既然是踏入夢羅殿的人選,那麼此人的修為應該就隻有凝氣期。先不說他體內法力渾厚,凝氣期九重的實力遠超同階修士,單單是他托天神功已經突破到了第三重,肉身可以跟化元期修士硬撼,他麵對此人就穩操勝券。
“既如此,那就上武鬥台吧。”叫做劉乾的男子呼啦一聲站了起來,開口道。
“不用了!”
北河卻搖了搖頭。
“嗯?”
聞言劉乾不解的看著他。
就聽北河道:“上武鬥台未必麻煩了一點,就在此地吧。”
“狂妄!”
劉乾看著北河時,眼中已經露出了一抹惱怒之意。
至於張九娘還有一側的那個少女,也有些意外。
隨即張九娘就含笑點了點頭,“也好,那就在此地吧。”
說完後又聽此女道:“雖然是比鬥,但你二人都是同門,所以儘量點到為止吧。”
對此北河點了點頭。
再看劉乾,此人似乎早已不耐,他咧嘴一笑後一拂衣袖。
“咻!”
一柄黑色的飛劍向著北河破空而至,速度端是奇快無比,拖起一道黑色的尾光,眨眼就到了他丈許之外。
不止如此,從這柄飛劍上還散發出了一股鋒銳的氣息,讓人渾身汗毛豎起,這根本就不像是凝氣期修士能夠激發的。
一股氣機,更是在此物剛剛激發之際,就將北河給牢牢鎖定。
此人不愧是不公山選出來踏入夢羅殿的二十人之一,僅僅是從劉乾激發的這一擊,就能看出他的實力不可小覷。
北河雖然有著凝氣期九重修為,但是這些年來,他甚少與人動手。
看到激射而來的黑色飛劍,他食指中指並攏隔空一斬。
一道白色劍氣從他指尖激發,“鏘”的一聲斬在了激射而來的飛劍上,後者一頓之下,表麵靈光亂顫,不受控製地斜斜飛了出去。
僅此一瞬,那股將北河鎖定的氣機,就土崩瓦解。
劉乾臉色一變,他激發法器的這一擊,竟然被北河如此輕描淡寫的就破去了。
而不等他回過神來,北河並攏的雙指,已經向著他屈指連彈。
“咻咻咻……”
隻見一顆顆火球連成一串,向著劉乾迸射而隻。
這些火球隻有鴿蛋大小,但是跟尋常火球術不同的是,呈現的竟是明黃色。
就跟此人之前激發的飛劍一樣,一顆顆火球剛被激發,同樣一股氣機將劉乾給鎖定,讓他有種避無可避之感。不止如此,這些小小的火球,比起黑色飛劍的速度還要更快,可謂眨眼及至。
劉乾大手一揮,從他袖口中一麵木製的盾牌呼嘯而出,並淩空大漲擋在了他的麵前。
“轟轟轟……”
當一顆顆鴿蛋大小的火球,轟在此人激發的木盾上,立刻發出了一片震耳的巨響,回蕩在整個大殿中。
劉乾麵前的木盾亂顫,表麵靈光更是時明時暗的閃爍著,一副不堪重負的樣子。
在木盾後方的此人,牙關緊咬,體內法力更是飛快的消耗著。
在此過程中,劉乾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腳步一步步向後退去。
“轟!”
僅僅是三兩個戶吸的功夫,就見此人麵前的木盾靈光一暗,此物向後順勢砸在了他的身上。
一時間劉乾身形倒飛了出去,撞在了一根石柱上,墜地後當即噴出了一大口精血來。
此人甚至還來不及反應,他就感受到一股恐怖的高溫將他籠罩。
驀然抬頭,一顆鴿蛋大小的火球,懸浮在了他的麵門前。雖然此物靜止不動,但是從其上傳來的恐怖高溫,卻是讓劉乾生出了一種濃烈的危機,這讓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此刻在大殿中,陷入了一種寂靜。
“波!”
懸浮在劉乾麵前的火球突然泯滅,那股濃烈的危機也隨之消失。
整個鬥法的過程,北河佝僂的身軀站在原地,始終保持著一隻手拄著拐杖,一隻手施法的動作。
這時他緩緩收回了乾枯的手掌,看向劉乾微微一笑,“承讓了。”
劉乾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著北河咬牙切齒。
他從未想過他麵對一位灰衣弟子會落敗,而且落敗得還如此乾脆。
在他看來,恐怕就是這一次踏入夢羅殿之人中的那兩位,要打敗他也不可能這麼輕鬆。
“好了,勝負已分,結局也就定了。”
就在他如此想到時,隻聽主座上的張九娘道。
劉乾回過神來,他扶著石柱站起身,一陣咳嗽之下,才穩住了體內的紊亂氣息。隻見他對著遠處一招,之前被北河擊飛的飛劍還有木盾激射而回,被他收了起來。
“弟子技不如人,告辭。”
劉乾看向主座上的張九娘拱手一禮道。
“下去吧。”張九娘點了點頭。
“是!”
劉乾躬身退了下去,不過當轉身跟北河交錯而過時,他眼中流露出了明顯怨毒。
北河對著此人含笑點了點頭,不過心中卻生出了一抹殺機。
此人不過二十幾歲,在他麵前還是太過於年輕了,一切心理想法都寫在了臉上。而眼下他已經明顯跟對方結怨,將來要是有機會的話,北河不介意將此人給斬了,免得留下什麼後患。
這個念頭剛剛生出,北河也覺得奇怪。不知道他的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了。看來他果然跟呂侯變成了一類人。
這時在主座上的張九娘看著他,露出了沉吟之色。
突然間此女身形一花,轉瞬就出現在了北河的麵前。不止如此,此女玉手伸出,對著北河拍了過來。
北河被嚇了一跳,但是關鍵時刻他卻紋絲不動。
“啪!”
隻見張九娘的手掌,拍在了北河的肩頭,而後一股法力順勢注入了他的身軀,遊走在他的體內。
“這……”
下一刻,張九娘就有些驚訝了。
北河體內的法力,竟然渾厚無比,遠超尋常的凝氣期九重修士。
她終於知道為何之前劉乾會敗得如此乾脆徹底了。
修士之所以會煉製法器,是因為通常情況下,以法力操控法器,會比以法力激發的術法威力更大。
她一眼就看出,之前北河施展的那兩招,是最低階的劍氣術跟火球術。
以這兩種低階術法,就將劉乾的那柄飛劍跟木盾給轟飛,並輕而易舉的挫敗對方,就是因為北河仗著體內法力的渾厚。
不止如此,能夠將低階的火球術跟劍氣術,施展到那種控製入微的程度,可以想象北河必然在這兩種術法上,下了不知多少苦功夫。
雖然查探出了北河的底細,但是張九娘並未收回玉手,法力依然在北河的體內查探著。
而後她就驚訝更甚了,北河看似枯槁的肉身,竟然極為強悍,堪比化元期修士了。
“托天神功三重?”
此女看著北河,驚訝道。
“嗬嗬,弟子這些年苦練此功,前些時日剛剛有所突破。”北河道。
張九娘大有深意的看著他,法力繼續在北河體內遊走查探著。
這時北河心中微微一跳,暗自慶幸他在來的時候,還好將體內的真氣給全部驅散了,不然這張九娘恐怕還會查探出他武者的身份,那時候有可能就露餡了。
好在不消多時,張九娘就收回了法力,此女身形一花,重新出現在了主座上。
這時她一手托著下巴,看著北河時,先是有些玩味,而後開口道:“很好,非常好。”
說著她還點了點頭,極為滿意的樣子。
隻見張九娘一揮手。
“咻!”
一物向著北河破空而去。
北河一把將此物接過,這時他就看到此物是一枚玉簡。
“這是你要的通脈丹丹方。”隻聽此女道。
聞言北河看著手中的玉簡,露出了一抹喜色。
這時張九娘嘴角勾起了一抹動人的笑靨,“北河,這一次踏入夢羅殿之後,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從裡麵帶點東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