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後,冷婉婉走了進來。北河探出頭左右看了看,便將房門緊閉,並將禁製重新開啟。
轉過身來,這時的冷婉婉嘴角含著一抹笑意看著他。
見狀北河亦是微微一笑,二人之間誰也沒有開口。
片刻後,才聽北河道:“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本姑娘要找你很容易,你再怎麼藏都沒用。”
“哦?是嗎。”北河道,顯然有些不信。
對此冷婉婉沒有解釋,並且她上下打量一番北河後,便有些驚訝道:“咦,竟然凝氣期五重了。”
“區區這點修為,不足掛齒。”北河搖了搖頭。
看著他的神情,冷婉婉一怔,而後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因為她這時才注意到,數年不見,北河臉的眼角竟然浮現了一絲皺紋。
也對,如今北河已經四十歲了,不再是當年嵐山宗那個風華正茂的年輕小夥。
不知為何,一想到此處,此女心中竟然有些傷感,隻見她抿著嘴唇,沒有再去看北河的臉。
“坐吧。”
北河似乎沒有注意到此女神情變化,這時他來到了房間中一張木桌前坐下。
冷婉婉來到他對麵,也坐了下來。
“你怎麼來天門會了。”北河道。
“隴東修域的修士已經逼近了萬花宗,大戰隨時都可能爆發,這一次我等是奉宗門之命來嶽家領取一批物資的,在天門會結束後就會立刻趕回去。”
北河神色一正,看著道:“若是大戰爆發,你可要保護好自己。”
“放心吧。”冷婉婉點了點頭。
思量間北河又想起了什麼,看向此女道:“對了,那株黑冥幽蓮最多還有五十年就會成熟。”
聞言冷婉婉臉色變得嚴肅,“兩年前我回過嵐山宗一次,也看到了。”
“若是此物成熟,可如何是好。”北河道。
“此物成熟後,會有天地異象出現,必然會暴露無疑,引起元嬰期老怪爭搶。那時候不可能有你我二人的份,所以在此物成熟之前,將它給摘了吧。”
“這……”北河一驚。
但隨即他就點了點頭,也隻有這個辦法了。黑冥幽蓮尚未成熟就摘取,恐怕此物的價值會大打折扣,但至少比成熟後引起天地異象,從而引來元嬰期修士爭搶,落在他人手中更好。
就在他如此想到時,又聽冷婉婉道:“北河,你可否有把握在五十年時間內,突破到化元期?”
北河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此女。
見此冷婉婉就要開口說什麼,但是話到最後,她還是咽了回去。
她有想過給北河找來各種可以突破修為的寶物,但是有黑冥幽蓮此物在,對北河來說就是最好的神丹妙藥了,此物都不管用,其他東西也是白搭。
黑冥幽蓮生長的寒潭,要創造出數十上百個的化元期修士來,絕對不是問題。但是北河因為資質太差的原因,突破也異常困難。對此她有心想要幫助,但是又無計可施。
這一刻,二人之間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終於還是北河打破了平靜,隻聽他開口道:“據聞那趙元坤是萬花宗宗主的關門弟子?”
冷婉婉回過神來,此女嘴角勾起了一抹動人的笑靨,“我還以為你一點醋意都沒有呢,那本姑娘可要對你失望了。”
在此女的注視下,北河隻覺得老臉有些放不住,好在此地環境昏暗,他臉上的尷尬才沒有那麼明顯。
不過這一切似乎都沒有逃過冷婉婉的眼睛,此女一掃往日的冷漠,對著北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似乎隻有在他麵前,此女才會放下平日裡那層偽裝。
“本姑娘國色天下,走到哪兒都有人追捧。”隻聽冷婉婉道。
對此北河有些無語,不過此女所說倒是事實。當年在嵐山宗,她就是兩大美人之一,在血脈之力覺醒後,此女的容貌發生了些許變化,可以說姿色無人可及。即便是藥王殿的彥師姐,還有那天屍門的澹台卿跟此女比起來,也稍遜一籌。
“對了,在拍賣會上看到你對此物感興趣,送你了。”這時又聽冷婉婉道。
說完她玉手一翻,手中就多出了一物。
看到此物北河眼中精光一閃,這是一本石書,正是那元煞無極身。
“那趙元坤雖然百般討好我,不過這東西我還是用了一千靈石從此人手中換來的,可沒有接受他的好意。”
說著冷婉婉將石書放在了桌上。
北河沒有開口,但心中對於此女的舉動卻生出了一種感激。這種感激,不但是此女給他送來了這部殘缺的功法,還有其他的一些原因。
“那我就不客氣了。”隻見他微微一笑,將石書拿了過來,看了看後便收進了儲物袋中。
接下來,數年不見的兩人,便談起了這些年來各自的際遇。
而在得知北河竟然踏入了武王宮,並且有了一番奇特的遭遇後,此女自然是驚得不輕。
尤其是在得知有古武修士後,此女看著北河時,眼眸中閃爍著明亮之色。她可是深知北河在武者一道上,有著多麼恐怖的天賦。
隻是眼下的修行大陸,並不適合古武修士修行,所以想要走古武之路,對於北河來說也是行不通的。
得知這一點,冷婉婉頗為失落。不過她已經決定,回到萬花宗之後,就查一查古武修士是什麼,看看能否對北河有所幫助。
二人即便數年不見,也沒有任何生疏跟隔閡。尤其是看到冷婉婉臉上不時勾起的笑意,北河就知道眼下的冷婉婉,依然是那個冷婉婉,那個當年在嵐山宗的冷婉婉。
隻是他也明白,他跟此女之間的距離以及差距,已經越來越遠,越來越大。
此女對於他的好感,或許是建立在當年嵐山宗二人之間的情愫,還有那一夜被他摘了紅丸之上。冷婉婉跟他一樣,並未踏入修行太久,所以還能保留那麼一絲少女之心。
而如今在此女身邊獻殷勤的,都是號稱結丹期以下第一人的趙天坤,他又有什麼資格跟此女走得近,甚至是擁有呢。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後半夜,冷婉婉站了起來。
她要離開了,不然若是晨時被萬花宗的人發覺她半夜離開過,說不定會產生懷疑。
“北河,我希望你能夠突破到化元期。”冷婉婉看著他,認真說道。
北河抬起頭,就看到冷婉婉習慣性的緊緊抿著嘴唇。
又聽冷婉婉道,“這不但是為了你自己。”
而後她上前一步,勾住了北河的脖子,一雙溫涼的唇瓣蓋在了他的嘴唇上。
待得二人分離,此女抬頭望著他,眼中有著一抹倔強,“也是為了我。”
說完冷婉婉就對著房門打出了數道法決,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感受著嘴唇上的溫涼跟殘香,寂靜的房間中,北河再次一聲長歎。
……
在接下來的天門會,北河每天都會閒逛在街頭,出入在兩旁的店鋪,但是他卻並沒有什麼收獲。
符眼術的材料雖然已經收集完畢,不過此地人多耳雜,顯然不是繪製符眼的好地方,隻有等回到宗門後在進行此事。
一連數日,他都沒有再遇到冷婉婉。
而很快就到了天門會的最後一日了。
這一日的夜晚,北河正盤坐在房間中,不多時他就有所感應一般,翻手取出了一張傳音符。
隻見此物一明一暗的閃爍著光芒,在他的注視下“波”的一聲就化作了靈光,而後一道女子的聲音憑空傳來。
北河吸了口氣後,便霍然起身,離開了房間。
當他再次現身時,已經在上一次跟澹台卿接洽的那座涼亭。
到了此地後,他一眼就看到了涼亭中等待的一個倩影,正是澹台卿。
眼看他到來,澹台卿沒有說話,而是向著某個方向行去。見狀北河略一沉吟後,就跟上了此女的腳步。
最終二人踏入了一間房間中,澹台卿將房門緊閉後,又將層層禁製開啟。做完這一切她似乎還不放心,手指掐動,激發了一層黑煙將他二人給一同罩住。
至此,澹台卿才呼了口氣,而後看向了北河。
“澹台姑娘如此小心翼翼,看來此事事關重大了。”隻聽北河道。
“為了節約大家的時間,我就長話短說了。那姓彥的名叫彥玉如,你回去後給我將她在不公山洞府的位置查到,還有順便查查此女身邊都有些什麼人,以及平日裡她的動向等。”
聞言北河神色古怪,而後道:“該不會是澹台姑娘要對那位彥師姐,做出諸如刺殺一類的事情吧。”
“哼,”澹台卿一聲冷哼,“這個你不用管,你隻需要負責給我將消息查準確就好了。另外我要警告你,若是敢胳膊腿往外拐,看我到時候連你一塊收拾了。”
北河臉色抽動,心道幫你謀害同門才是胳膊腿往外拐吧。
就在他如此想到時,又聽澹台卿道:“另外你放心,我並非要去殺那彥玉如,此事也不會牽扯到你的身上來的。”
聞言北河臉色有些難看,他最擔憂的就是這一點,將那彥師姐的信息給此女也並非不可,但他卻怕此事牽連到他的身上來。
可是眼下的澹台卿又是一位化元期修士,對於此女的威脅,他似乎沒有第二個選擇。要知道屠殺凡人的事情,可不是小事,當年連三大宗門都驚動了。
就連當年藥王還有郝夫人對凡人武者出手,都是偷偷摸摸的,他一個凝氣期修士,如果查到他頭上來,不用說他也隻有死路一條。
搖了搖頭後,北河隻能祈禱這澹台卿到時候不要鬨出太大的動靜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