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看到這個青年男子,隻是讓北河極為意外的話,那麼當看到半空那隻黃鸝,他內心就異常震動了。
這隻黃鸝,赫然是當日呂侯斬殺忘塵道長時,在那座破道觀中不斷驚叫的那一隻。
現在看來,這些豐國皇室的人會找到呂侯,這隻黃鸝應該是起了功不可沒的作用。
當日他就覺得這隻黃鸝極為古怪,甚至還想過要不要將此事告訴呂侯,但最終他沒有太過在意,並未將此事說出。
而就是因為他這個小小的疏忽,使得如今有上百鐵騎,將他們三人的出路給堵死。
麵對上百鐵騎,呂侯臉上也露出了一抹肅然之色,他的見識比起北河可要多多了,他一眼就認出這是豐國皇室的精銳部隊,其中每人都是氣境武者,不但精通陣法,還懂得合計之術,加上本身的裝備就極為精良,所以堪稱一支無敵之師。上百人同時出現,任何虛境武者,恐怕都難以抵擋。
呂侯也不知道為何這支豐國的鐵騎,會突然出現並擋住他的去路。
這一刻前方為首的青年男子用力壓下了心中的怒火,隻見他看向呂侯道:“你是誰。”
聞言呂侯沒有開口,而是漠然的注視著此人。
見狀青年男子一惱,繼續道:“南秋山上的忘塵道長,可是你殺的。”
呂侯神色微微一動,他終於知道這群豐國鐵騎圍住他的原因了,居然是為了忘塵道長。
當初顏音姑娘給他提供的信息,忘塵道長的來曆難以查證。對此他還不以為意,隻因在他看來,這些江湖中人不可能有誰會有什麼強大背景。
隻是現在看來,他似乎失算了,那忘塵道長居然跟豐國朝廷有關係。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現在他的確是攤上了不小的麻煩。
眼看他依然沒有說話,青年男子失去了耐心,此人抬起手來,輕輕向前一揮。
“唰!”
霎時,一百二十餘皇庭護衛軍齊刷刷向前一步,盔甲摩擦發出了一道整齊的聲響。
不止如此,下一刻就聽唰唰的聲響繼續傳來,一百二十餘鐵騎向前逼近。
並且其中半數人馬,身形突然從馬背上騰空而起,站在了另外半數人馬的肩頭,所有人取出了盾牌,組合成了一堵銀色的高牆。
從盾牌跟盾牌之間的縫隙中,還有一根根槍頭刺了出來,讓這麵牆壁看起來遍布荊棘。
“唰……唰……唰……”
接著這堵銀色牆壁,就繼續向著呂侯逼迫而來。
眼看形勢危急,呂侯沒有任何遲疑,他身形一動,來到了之前被北河斬斷了一條腿的馬匹前,一把抓住馬匹的前腿,身軀原地一轉之下,將後者重重甩了出去,砸向了那堵由盾牌組成的銀色牆壁。
在這匹壯碩的高頭大馬砸來之際,一根根槍頭從縫隙中刺了出來,將後者的身軀給直接刺穿,可是一力降十會,這匹高頭大馬在一聲悲鳴中,還是結結實實砸在了盾牌組成的牆壁上。
遭此一擊,即便盾牌後麵全是氣境武者,銀色牆壁還是轟然坍塌,一時間後方的眾多皇庭護衛軍亂作一團。
呂侯似乎早就找準了時機,在對方露出一個突破口的刹那,他就向前衝了過去。
他深知若是不衝開對方的束縛,那麼即便是他,也會陷入凶險。而今這種情況,隻有殺出一條血路了。
“放箭!”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低喝,聽聲音正是那青年男子。
此人話音剛落,二十餘鐵騎同時抬起了袖口,安裝在手臂鎧甲下方的袖箭立刻被啟動,激射出了三支短小的箭矢,全部射向了呂侯。
看著數十支箭矢激射而至,呂侯臉色不由一變,向前衝去的身形一頓,同時將手中的長鞭一個攪動。
隻見長鞭形成了一個漩渦,諸多激射而來的箭矢沒入這個漩渦後,發出了砰砰的爆裂聲。
最終在呂侯一個閃身,將餘下的數支箭矢同時避過之後,這一波攻擊終於被他給接下來。
雖然虛境武者可以將罡氣運轉到全身,可謂刀槍不入,但是這些袖箭乃是特製的,而且全部由氣境武者激發,真要落在身上,指不定就會被破了罩門。
在擋下這一擊之後,呂侯手中的長鞭斷了一大截,顯然不能再用了。
“咻!”
關鍵時刻,後方的陌都抓住了一柄闊刀,將此物一擲。
呂侯轉身之際,一把將刀柄給抓住,趁著那二十餘鐵騎在更換手中袖箭的時候,他再次向著前方殺了過去。
袖箭這種大殺器,鍛造極為困難,造價也異常高昂,即便是豐國朝廷,也不可能給每人都配備一柄。
“隨我來!”
與此同時,隻聽呂侯口中一聲低喝。
聽到他的話,北河還有陌都毫不猶豫向著那群皇庭護衛軍衝了過去。
隻是趁著眼下這個間隙,之前被馬匹給轟出一個缺口的皇庭護衛軍,再次組合成了一堵銀色的牆壁。
向前衝去之際,北河效仿之前的呂侯,一把抓住了地上單天光屍體的腳踝,原地一轉一掄,此人的屍體就向著前方那堵銀牆砸了過去。
但單天光瘦小的身軀,可無法跟之前那匹壯碩的高頭大馬相比,砸在銀牆上,隻是發出了“嘭”的一聲悶響,並未將銀牆砸出一個缺口來,就掉落在了地上。
這時的呂侯,已經衝到了銀牆最前方。
從銀牆的縫隙中,一根根長槍宛如毒蛇一樣刺了出來,足有三尺長。
對此呂侯視而不見,身形淩空而起,一腳就踏在了組成銀牆的一麵盾牌上。在他一踏之下,這一麵盾牌凹陷了下去,後方頂住盾牌的那位皇庭護衛軍身軀一震,嘴角當即溢出了一縷鮮血。這還是他周遭五人同時受力的情況下,若是他單獨一人麵對呂侯這一踏,必然是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接下來,就看到呂侯身形竟宛如踏浪一般,在這堵銀色牆壁上狂奔,避開了從縫隙當中刺出的每一根長槍,而且他每一步落下,都會將一麵銀色盾牌踏的凹陷下去,後方的皇庭護衛軍便會鮮血狂噴。
僅僅是十餘步,這麵由盾牌組成的銀色牆壁,就被呂侯再次踏得塌陷,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呂侯身形就像一隻大鵬,從缺口中衝了出去,落在了銀色牆壁的後方人群中,抬頭他就看到了那馬背上的青年男子。
麵對凶猛無比的呂侯,青年男子隻是顯得有些意外,除此並沒有什麼懼意。
隻因在他身旁,有兩個臉上帶著麵具,籠罩在輕甲當中的人。這二人可是豐國皇帝親自賜給他的帶刀侍衛,二人都是虛境武者。而且能夠被皇庭選中的虛境武者,絕對不是尋常之輩。
在呂侯落地的瞬間,一根根長槍向著他刺了過來。呂侯閃身避開,十餘根槍頭儘數刺空。接著他將手中大刀連劈帶斬,發出了一陣鏘鏘之聲。
雖然諸多的皇庭護衛軍用盾牌抵擋,可是在大刀中灌注了真氣之後,這些盾牌不堪一擊的被劈成了兩半。大刀繼續劈斬在這些護衛軍的身上,眾人身上的鎧甲像是紙糊的一般,沒有任何抵擋之力的被撕開,諸多的皇庭護衛軍皮開肉綻,有的還露出森森白骨。
雖然氣境武者跟虛境武者都能夠運用體內的真氣,可那一縷真氣的強弱卻是有著雲泥之分,所以二者的實力,也天差地彆。
落入人群中的呂侯,就像是狼入羊群,無人可擋。
後方衝來的北河還有陌都兩人,抓住時機,就要參入戰團當中,跟隨師父殺出一條血路。
關鍵時刻,兩個馬背上的皇庭護衛軍,將目光瞄準了他們,二人一夾馬背,戰馬頓時向著他們衝了過來,馬背上二人將真氣灌入了手中長槍,對著他們的胸膛一刺。
“呼呲……呼呲……”
槍頭跟空氣摩擦,發出了兩道撕裂聲響。
北河臉色一變,身形一側,槍頭從他胸前刺過,他險而又險地避開了這一擊。
“嘭!”
不過下一刻他就感受到腰側遭到了一記重擊,竟然是此人身下那訓練有素的戰馬,一頭撞在了他的腰身,一時間北河就像破布袋一樣斜斜飛了出去,尚在半空就“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熱血。
“咚!”
最終重重砸在了地上,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了一般。
“啊!”
與此同時,隻聽一聲痛苦的嘶吼傳來,隻見這時的陌都,肩頭被另一個皇庭護衛軍手中的長槍給洞穿。
在肩頭被洞穿之後,皇庭護衛軍猛地一拽,陌都的身形就被他拉拽而起,與此同時,此人身下的戰馬,迎頭撞向了陌都的身軀。
“嘭……哢嚓哢嚓……”
隨著一道沉悶的撞擊聲,陌都胸膛內的骨骼不知道斷裂了多少。接著他跟剛才的北河一樣,身形倒飛了出去,肩頭的長槍也順勢拔了出來,帶起了大片的血肉,在他的肩頭留下了一個前後透亮的血洞。
重重砸在地上之後,陌都口中鮮血不斷湧出,潔白的牙齒被染得血紅,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兩人僅僅是一個照麵,就紛紛重傷。
而這倒也怪不得他們,他們隻是力境武者而已,而且都隻有十幾歲的年紀,即便天賦再好,也不可能是身為氣境武者的皇庭護衛軍的對手。
“該死,給我攔住他!”
就在二人雙雙倒地不起,那兩個皇庭護衛軍就要向著他們策馬奔來之際,隻聽後方那青年男子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