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他怎麼了？”

“檢查出了腫瘤，情況不算太樂觀，就匆匆忙忙的離了職，目前你們部門暫時沒有領導，師傅現在正接手王老師的文件。”

“二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跟師父一樣，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就上一上，但是也想問問你的意見，你要是現在的工作就很忙，或者跟老八一樣，不想再增加工作負擔的話，這事你就甭管了。”

陸澤聽聞這信兒也沒二話，直接點了頭回答：“我上，二哥，這事我接下了，我這就去準備準備，現在要是需要回國的話，我立馬動身。”

話中沒提師父，也沒有提起其他師兄，因為有些事情是你在某個階段或者是位置上必須要做的，跟他人的期望無關，隻是為了展現個人的價值。

價值不一定是身家有多富，或者對社會有多大的良性促進作用，畢竟大部分人都很難達到這個階段，個人的價值，多數是承上啟下，連接生活關係網，對周遭的人和事能有一定的幫助，具有解決一些麻煩的能力，這才是普通人最好的價值詮釋。

在自身有這個能力以及資曆的時候，一旦有機會，陸澤是一定要上的，才能保證陳永斌這一係能繼續的枝繁葉茂，他受了陳永斌老爺子莫大的恩惠，作為兒徒，他必須投桃報李，在被需要的時候站出來，讓陳老爺子的腰板更硬，話語權更足，陸澤不能隻占便宜，不付出任何代價。

除非向宋歸遠學習，不借陳老爺子的力，自己也不參與任何的體製運作，單純隻是因為陳老爺子教了他本事讓他養家糊口，他就儘義務給陳老爺子頤養天年，這是最純粹的師徒關係，但缺點也存在，彆人雖然給老宋麵子，但實際上也不太拿他當盤菜。

“目前部門還是由老爺子代管，正式票選還要再過幾個月，你現在回來也好，讓老爺子帶你走動走動，你常年在國外，你們協會的一些老師呢，也確實需要拜訪一下，主要是有個問題，我得提前跟你說明白。”

“您說，二哥。”

“我聽老爺子這意思……貌似葛雲錚也有些心思。”

陸澤沒驚訝，因為葛雲錚有這個資曆，並且有雄厚的人脈關係，即便是跟陸澤相比也多呈不讓，都是南北通吃的人物。

老葛這個人，跟陸澤的發展史截然相反，陸澤是在南方站穩的腳跟，手握的卻是帝都的學院關係，而葛雲錚是魔戲畢的業，卻在帝都打出的名堂。

就背景而言，身後站著北方學院派的陸澤要更占優勢一些，畢竟電協總部在帝都，南方學院的話語權稍弱，但葛雲錚自身的優勢要比陸澤強一些，畢竟是央視和八一廠的禦用主演，體係內能幫襯一把的好哥們不比陸澤少。

其次葛雲錚是正兒八經的央劇頭牌人物，群眾基礎是要比陸澤這個電影演員強很多，雖然群眾不參與新部門領導的票選，但協會也是要考慮群眾反映的，能做到皆大歡喜，符合民願當然是再好不過。

再者就是年齡的問題，葛雲錚可是要比陸澤大了一輪兒還多呢，雖然輪到自個兒頭上時，大家都希望有能力者居上，資曆什麼的都是附加價值，但這麼多年的思想仍在潛移默化的發揮著作用，在跟自己無太大關聯的領導選擇上，大多數人還是希望能有一個資曆更深厚的人站在決斷的位置上。

權衡了一下自己與葛雲錚的優劣勢，陸澤心裡還真什麼底，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轍出來，想著事兒，嘴上就沒說話，二哥聽到陸澤這邊沒了動靜，話頭沒停，卻是為了陸澤考慮起來。

“你跟葛雲錚也有些交情是吧？讓你犯難了？”

“二哥你不犯難，我就不犯難。”

“你小子……”

這話給二師兄氣樂了，也是，做演員做到葛雲錚和陸澤這個程度的，誰跟誰能沒點交情？就算是他自己，跟葛雲錚往日裡也是沒少往一個飯局兒裡湊的飯友，但跟陸澤相比，選領導這事兒他會推誰一把？大家心裡都有數，自然是熟朋友抵不過一家人。

可這事兒他犯難了嗎？當然沒，心知肚明的事兒，在雙方沒有博弈的時候，大家都是好哥們，有什麼事兒求到誰頭上，都是能辦就給你辦了。

而有競爭的時候，兩方人馬該鬥法鬥法，隻要彆掉價，撕破臉皮背後捅刀，不管結果如何，事後雙方都不會因此而結仇。

“混的不好的時候，身邊都是小人，混出頭後，身邊都是好人。”

圈中有人說了這樣一句話，很多人琢磨不出味兒，隻是覺得有些哲理，但實際上這句話是直指現實的，前半段很好理解，狼多肉少，也彆怪有人做小人，或許你自身就是小人，但後半段，你若是理解為你出頭了，你成為了肉的投放者，所以彆人都對你很尊敬，就相對有些片麵了。

你其實可以理解為，你混出頭了，就很難再跟彆人結仇了。

不管多大的利益糾紛，隻要過去，敗者一定會介懷，心裡要是沒有疙瘩他就不是人，但他一定還會是你的朋友，因為在這件事過去之後，他還會有需要你幫助的一天，你們一定會創造一個新的利益點。

除非落井下石，或者直接掀桌子打人耳光，否則在陸澤這個段位，真的很難再跟誰茬架，二哥稍微一過腦，就知道自己多慮了，他這才想起來，陸澤是從金元圈子的最底層爬出來的狠人，不像他們其他八個師兄弟，是體係影視作品圈子裡走出來的學院派。

體係中，有師父照應，走的雖然艱難，但也穩紮穩打，一路順風順水，而陸澤呢，在滿是銅臭的泥坑裡摸爬滾打了十幾年，明刀明槍的跟人血拚，把無數人踩在腳底下當墊腳石，乾的就是硬搶資源的買賣才走到如今這個位置上，陸澤這種人，才不怕跟人競爭，或者說，在金錢這個泥沼裡，搶彆人的吃食，就是他們生存的本能。

要不怎麼說現在體製內的演員乾不過經濟公司培養的藝人呢，一個是在巢裡等著大鳥喂食的幼崽，一個是同類互食，吃的膘肥體壯，養蠱一樣殺出來的毒蛇，二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暗自對比了一下當年的自己與如今的陸澤，電話那邊的二哥有些臊得慌，這是溫室花朵的自然反應，實屬慚愧。

“那你就近，抽個日子回來，跟師父研究一下這事兒怎麼處理，我這邊先掛了，我一會還有會要開。”

“妥了，麻煩了二哥。”

“說這廢話……”

二哥叨叨咕咕的，念叨著掛了電話，陸澤把手機收起，坐在大門口的板凳上也開始沉思，隻是沒多久，樓上傳來了腳步與交談聲，米奇一行人正從樓上下來，估計是看完了格裡茲曼的電影，準備送格裡茲曼離開了。

“陸先生。”

“嗯，看完了？很抱歉，我剛才有些事，就先出來了。”

正常的交流，陸澤的歉意得到了格裡茲曼的諒解，再寒暄了幾句，格裡茲曼就請辭，驅車離開，剩下陸澤三人重新回到了會議室。

米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慣性使然，椅子向後滑動了近半米才停下，看的出，此時的米奇正在緩解心中的驚嚇，不然他就不會鬆開衣服紐扣，不停的扇風了。

“我決定了，如果價錢合適，這部電影我就買了。”

不需要其他人幫助做決定，哪怕是陸澤也隻是在環球兄弟拿乾股，現在的公司仍然是米奇的一言堂，他做出的決定，哪怕是甘比亞諾影業的人在場也沒用。

而陸澤，也在此刻公布了他接下來的行程。

“明天我要回國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