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天花板上吊著一個歐式風格的巨大吊燈,造型很漂亮,但陸澤總感覺款式奢華的有些浮誇。
撓了撓睡覺時被壓到變形,像是犄角一樣的頭發,結果沒有任何作用,反複搓弄無果,最後隻能半眯著眼睛穿上拖鞋,披著浴袍來到陽台邊上拉開窗簾。
陽光很足,照在臉上時眼皮和眉骨有些疼痛,這是因為睡眠不是很好而造成的,等到逐漸適應後,陸澤雙手推開窗戶,伸頭向外探去,室外沒有想象中那麼冷清,當然,也算不上熱鬨。
入眼的景象充滿了異域風情,跟華夏的任何一座城市都有著十分巨大的差彆,行人的膚色也從普遍的黃皮膚變成了白色夾雜著黑與黃。
目前陸澤在巴黎的富人區中的一家酒店內,由於昨天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就隻能先找酒店住下,調整一下時差,沒有去外麵觀光,畢竟富人區的深夜......依然有著發生危險的可能。
眉骨、眼球的微微疼痛,大腦斷斷續續的眩暈和腫脹感證明了時差依舊沒有倒過來,索性今天也沒有什麼事,打開窗簾後,陸澤轉身回到床上睡下。
這還是陸澤第一次來到巴黎,當然,係統課程中來的次數不算,再次睡醒後是中午十一點多,洗了個澡,稍微收拾了一下,陸澤就開始了自己在巴黎的遊玩計劃。
巴黎這座城市確實有種浪漫的氣息,你走在街上可以明顯的感受的到,而受到這種氣息的影響,似乎所有的情侶都開始變得大膽了起來。
街邊的情侶在交談中,總是喜歡用接吻來表達自己的感情,這種撒狗糧的事情在國內不能說是異類,但被單身狗看到總是會酸,而在這裡,這種感情的表達方式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現在陸澤就坐在街邊的一家咖啡店內,咖啡配甜甜圈的組合味道還不錯,說來也是奇怪,國外的小吃倒是很符合陸澤的口味,有不少小吃很受陸澤的喜愛,但正餐反而不討陸澤的喜歡。
就拿法餐為例,鵝肝、蝸牛這些東西,對於陸澤來說,口感確實有些怪異,他也就能接受牛排、魚子醬這種食物。
或許這就是窮人口感吧,就算是法國菜品中的珍饈,在陸澤這也抵不上一頓烤牛肋排來的實在。
拋去美食不談,陸澤倒是真真的喜歡上了這裡,怪不得國內的明星都喜歡來國外旅遊呢,能把墨鏡和帽子摘掉,大大方方出入街道的感覺真的不錯。
不出名的時候總是盼望著萬眾矚目,讓大家都認識自己,等到出名之後又盼望找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好好放鬆,人在特定情況下的需求總是相反的,說來還真是有些諷刺。
一杯咖啡喝完,陸澤輕裝出發,隻有一個小挎包放在胸前,並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時刻注意著自己的物品,在浪漫之都的背後,有很多小偷在注意著過往的遊客。
不過可能是因為陸澤就算在國外也不算矮的身材,人高馬大的倒是沒幾個難民會在白天找他的麻煩。
他住的酒店就在塞納河南岸,跟著手機導航,朝南麵出發,一路上也幫不少遊客拍了照片,最終他抵達了位於戰神廣場的埃菲爾鐵塔。
原本街上並不多的行人在這一刻超級加倍,放眼望去各國的語言都能聽進耳朵裡,陸澤沒有選擇進入鐵塔,簡單的拍過照片後就離開,在附近噴泉旁邊的長椅上休息,安靜的看著過往的人群。
期間還是被不少國內來的遊客給認了出來,忐忑的向陸澤要簽名和合影,萬幸認出陸澤得人並不算多,所以陸澤也就一一滿足了他們的需求。
沒有興奮的尖叫,也沒有擁堵,大家隻是和陸澤很平常的交流,帶著一點淡淡的喜悅,展現了如今國人的良好素質,可能在外國人眼裡,陸澤更像是一位導遊。
和國人遊客們聊了大概十五分鐘,陸澤告辭離開,步行朝著凱旋門走去,實際上陸澤也就對巴黎的四個景點感興趣,鐵塔、凱旋門、盧浮宮和聖母院,今天一口氣看完,明天就直接乘坐火車前往戛納。
四個景點之間的距離並不是太遠,沿途陸澤還是想看看街景的,沒有選擇乘坐地鐵,而是沿著塞納河一直往前走,大概半個小時後,到達了凱旋門,讓陸澤更感興趣的是他見到了兩個騎馬的警察。
歐洲這邊仍有騎馬巡邏的傳統,陸澤是聽說過的,但是真見到後難免還是覺得有些稀奇,馬蹄鐵踏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聲音也足夠清脆悅耳。
一路上的風景很好,確實非常漂亮,並且巴黎這個地方還是藝術之都,不少玩藝術的都在街邊展示著自己的才藝,以求於獲得一天的溫飽。
其中有不少表演者的技藝都很精湛,陸澤沒有匆忙的離開,而是安靜的站在表演者的身邊欣賞。
眼前這位彈弗拉門戈吉他的老人技術真的非常好,就這個手藝哪怕沒機會上台表演,隻是給人做伴奏,也應該比街頭賣藝要賺的多,陸澤不知道這位老人有什麼過往,還是巴黎的藝術大拿過剩,反正這位技術高超的樂手正流落街頭,靠路人的打賞為生。
三首曲子彈奏完,陸澤掏出錢包往他的琴箱中放入五歐,這個麵值在琴箱中已經算是大鈔了,換來的是老人一句日語的謝謝。
“不,華夏人。”
“哦,對不起先生,資本主義,你知道的,我見到的亞洲人更多是曰本人,我很抱歉,需要一份我的專輯嗎?不要錢,送給你。”
一份包裝簡陋的專輯被他從琴箱中拿出來,陸澤也沒拒絕,放進挎包中,在老人擺手拒絕中,又投入五歐,準備離開。
“或許你的晚餐甜點可以多一份馬卡龍,謝謝你的專輯,再見。”
“謝謝,祝你旅途愉快,先生。”
這句謝謝是中文說的,陸澤笑著回頭擺擺手,朝著下一個景點走去,一路上發生不少有意思的事情,被陸澤記錄下來,給這次旅行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直到在盧浮宮中參觀古典繪畫時,觀看歐洲繪畫和雕塑並沒有給陸澤帶來特彆大的震撼,反而那些華夏文物擺放在這裡,讓陸澤的心裡多少產生了點憤懣以及酸楚,或許這一次,他來錯了地方,既然改變不了,那不如眼不見為淨,也省的自己糟心。
“這件瓷器真漂亮,但它擺放在了不該擺放的地方,真是糟糕。”
有人用英文在陸澤耳邊說了這句話,口音帶著英國口音,陸澤還以為是個英國人,直到兩人對視,陸澤才發現這人應該是混血。
“華裔?”
“沒錯,父親是華夏人,英國華裔,隻是一直沒有去過華夏,米奇·泰勒,你也可以叫我張衛雨,不知道這個名字在華夏常見嗎?”
“爛大街的名字。”
“我就知道......”
這人大概在三十歲左右,跟陸澤的年紀差不多,身高也跟陸澤相仿,雖然是個混血,但長相還是更偏向亞洲人一點,隻是鼻梁很高,眼睛很大,如果他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陸澤可能會把他當成新絳人。
一開始陸澤還沒認出來他是誰,隻是看他的麵相越來越感覺眼熟,似乎在哪見過,直到他說出自己的名字,陸澤這個好記性瞬間就想起了他是誰。
英國新銳華裔導演,外號米老鼠的米奇,代表作《寂靜無聲》、《雨夜》,三年前的戛納電影節最佳新人導演,今年《雨夜》入圍最佳電影提名,不光是在英國,就算放眼整個歐洲都算炙手可熱,雖然《寂靜無聲》沒有在華夏上映,但豆瓣評分卻達到了驚人的八點七分,屬於出道即巔峰的天才。
能在盧浮宮遇見他,陸澤真的特彆意外,更沒想到他先跟自己搭話,不然可能直到陸澤離開,兩人都不會有交際。
“你好米奇,很高興見到你,我是陸澤,《寂靜無聲》拍的很棒。”
“我當然知道你是陸澤,《活著》我可看了很多遍,今年我們可是競爭對手,你英語說的不錯,如果不是美式口音就更好了。”
“不,你的對手是莊羽才對,跟我沒有多大的關係。”
“嗯......確實是這樣,要一塊轉轉嗎?我來過盧浮宮很多次,可以作為免費的導遊,幫你講解一下。”
“我很想請你做我的導遊,但很遺憾,我的時間有些緊,已經準備要離開了,不如我們戛納見?”
“確實很可惜,我還想跟你多聊聊呢,好吧好吧,你走吧,我們明天戛納再見,拜。”
陸澤倒不是因為兩人之間存在一些競爭關係而對張衛雨疏遠,隻是時間真的有點緊,現在太陽都快落下山了,他還有一個巴黎聖母院沒去看呢,而等到晚上,他不喜歡在難民遍地走的城市裡出行,哪怕在富人區,也不是沒有被搶的可能。
陸澤和張衛雨告辭後,轉身向出口走去,而此刻的米老鼠則看著陸澤的離去的背影,露出一抹笑容。
“陸澤......還真是個有趣的人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