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拳王》(1)(1 / 1)

全球影帝 黑心火柴 1274 字 27天前

“砰......砰......砰.......”

晚八點,空蕩蕩的拳館傳出巨響,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對沙袋一次又一次的踢出掃腿,每一次出腿的間隔都非常平均,而且力道驚人。

現在拳館裡隻剩下他自己,周圍黑咕隆咚的,隻開著他頭頂的一盞白熾燈,亮度不夠,卻能看到他晶瑩的汗水和在空中飄散的灰塵。

最後一腿踢出去,隨手拿過已經泛黃的白毛巾擦了擦額頭,他帶上拳套開始了其他的運動,直到徹底訓練完,已經接近十點的時間了。

拿拖布把地麵擦乾淨後,把其他的健身器材擺放到應該有的位置,他拎著洗澡筐進了浴室,脫掉衣服,擰開花灑,涼水衝在滿是肌肉的身體上。

拿起五毛錢一袋的海飛絲想撕開,可手有點滑,撕了兩回都沒撕動,最後直接上嘴咬壞了包裝袋,擠在自己的腦袋上,隻用了一袋洗頭膏就搓遍了全身,衝乾淨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把滿是汗酸味的舊衣服塞進書包裡,推開拳館的門並反鎖。

走了不遠,趕上了即將發車的最後一班公車,他坐在單座上,抱著書包,頭靠在車玻璃上,向外張望,外麵的景色逐漸繁華。

下車的地點往前走一點是一條小吃街,或者說是一條城中村,街邊賣著各種小吃,人流量倒是不少,但看起來,都不富裕。

走進胡同,拉開一棟自建四層樓的門,樓道裡很黑,他一步三個台階的上了三樓,對門住著一個啞巴老太太,見到他“阿吧阿吧”了兩聲。

對老太太點點頭,掏出鑰匙擰開自家的房門,他走進去,客廳的燈還亮著,母親正帶坐在客廳中縫著十字繡,隻是眼神不太好,含了一口線,眯著眼睛仔細穿著針。

他接過針頭和線,一下子就穿進去了,遞給母親,把書包和外套脫掉扔在沙發上,打開廚房的燈,把灶台上的菜端到飯桌上,電飯鍋裡有飯,盛了一碗,去了廁所洗個手,拉開凳子,背朝著母親默默吃著。

“今天啊......我看見小賀了,聽說現在在哪個大公司上班,找了個女朋友,可漂亮了,倆人年底就要結婚了。”

母親手中的活兒乾的麻利,嘴上也沒閒著,念念有詞的對王澤文說著今天的事情,可換來的卻是王澤文的沉默。

“哎?你知道小賀在哪上班嗎?這才幾年的光景啊,有車、有房、有老婆的。”

“不知道。”

王澤文大口塞進嘴裡一口飯,夾了一筷子土豆絲送進嘴裡,快速的咀嚼,把飯咽下肚之後才回答了母親的話。

“我還問了呢他們公司還要不要人呢,就是不知道你這個學曆人家能不能要你,估計是懸,唉......當初你要是不去學打拳就好了,在哪上班都能好好活著。”

母親的話稍微有些刺痛了王澤文,筷子停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把土豆絲扔進碗裡,這種冷嘲熱諷已經持續很久了,他也已經習慣了。

“要不你這幾天去看看工作,彆老在家閒著,我一個月退休金就八百塊錢,還不夠給你吃飯的。”

“我有工作。”

“你有工作?就在拳館裡打掃衛生?誰家大小夥子能乾這工作?說出去我都嫌丟人,還掙的那麼少,你一個月夥食費就得兩三千,我死了,你還能靠什麼活著?”

母親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可王澤文依舊沉默著,不予回答,這讓她很生氣,放下針線,坐在餐桌的另外一邊,抬頭看著他。

“明天就去拳館辭職,聽我的,不管你是在哪上班,還是自己推板車去乾小生意,甚至去當保安,都不要再去打拳了,六年了,你還能看到出路嗎?”

“能打上的。”

“咚!能打上個屁!六年了,六年來一場比賽都沒打過,還用我說什麼嗎?你要是有點臉,你早就應該去做彆的工作了。”

王澤文把飯碗裡的最後一粒米吃乾淨,他一個每天進行大量體力訓練的大肚漢,一碗飯肯定吃不飽,抬頭看了一眼母親,準備起身再盛一碗。

“你給我坐下!一天就知道吃!明天去你二叔的海鮮攤子幫忙,我跟他說了,讓你去幫忙,一個月給你四千塊錢。”

“我不去,耽誤訓練。”

他聽見母親的話坐下,但下一刻就果斷回絕了母親的話,這讓母親大動肝火,氣不打一出來。

“我供你打了十二年拳了,這個錢我不在乎!因為你是我兒子,我就算撿破爛我也不會舍不得給你吃飯!但是已經六年了,你一場比賽都沒打過,你都二十六歲了,你還有機會打上嗎?”

“我都打了十二年拳了,從十四歲開始,我能放得下嗎?我也想過不打了,也想去找彆的工作,可我就是一直惦記著,就是忘不了,之前打比賽的獎金我都給你了,估計還差點,等打上了比賽我就還你。”

一直沉默,話不多的王澤文還是沒能沉默下去,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他的表情雖然平靜,但眼神中,卻能看出他信念的堅定。

“你為什麼就這麼執迷不悟呢!”

“因為這就是我習慣的生活,這是我選的,堅持了這麼久,我不想去改變,也沒能力去改變,我適應了這樣的生活,換種活法......我不習慣。”

這頓飯他不打算吃了,放下筷子,起身把外套穿上,書包背在身後,推開房門,疑遲了一下,最終走出了房門,隻剩下看著他的背影,一臉不解的母親。

他可能就是人們嘴裡說的逆子吧,一個不停母親勸告的孩子,明明二十四歲都可以成家立業了,卻還是收入低到需要母親來接濟。

但每天一睜眼就立刻起床跑步,訓練體能,每天和沙袋、拳套為伍,這樣的生活方式已經維持了十二年,想改?至少對他來說很難。

“阿文,這麼晚了乾嘛去啊?”

他從小在這個城中村長大,這裡做小吃生意的人大部分都是他的老街坊了,見到王澤文的時候跟他打了聲招呼。

“出去散步。”

隨便搪塞了一下,摸了摸剛吃三分飽的肚子,從兜裡翻出了零零散散七八十塊錢,猶豫了一會,抬腿走進餓了一家蒼蠅館子。

“阿文?你怎麼來了?”

穿著樸素的姑娘正給一幫喝大酒的半大小子送過去一箱啤酒,麻利的把紙盒開,起開啤酒,把瓶蓋收進自己的圍裙口袋裡,起身見到陸澤,笑容燦爛的打了聲招呼。

“哦我......我吃點飯,就要一個尖椒乾豆腐,一碗飯就行。”

王澤文喜歡這個叫邢秋雅的姑娘,從好幾年他們家在這兒開小飯店的時候,第一眼就喜歡上了,說起來也挺丟臉,他都二十四了,仍然是個情場菜鳥。

“那你等會,馬上就做,爸,尖椒乾豆腐!阿文要吃的!”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對王澤文笑笑,朝著廚房喊了一聲,裡麵的人也給了回應,之後兩人並沒有交流,因為她要照顧兩個在飯店裡亂跑的五歲弟弟和一個三歲的妹妹。

菜很快就上來了,菜量很大,畢竟都是熟人,王澤文狼吞虎咽的吃完飯,交給邢秋雅十七塊錢,然後轉身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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