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咬了一口小辣椒，使勁嚼爛後，再灌上一口溫開水，很快就額頭冒汗了。

顧明牧看得膽戰心驚，趕緊的扒了口飯，好像吃辣椒的是他。

夜裡23時，這裡是沃土海軍飛訓基地值班備勤室，飛鯊小分隊五人在這裡食用間餐以及休息，計劃在淩晨零點起飛升空解體白頭鷹師的飛豹小分隊擔負禁航區的警戒任務。

他們晝間連續飛行了十個小時之後全員返回基地休整，白頭鷹師的飛豹小分隊接替了他們。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息，他們再一次準備出發。但是前後不到五個小時的時間，掐頭去尾之後他們攏共隻能睡兩個小時。

因此，大多數人都選擇了使用輔助手段來提神。比如來自湖南的楊帆就使用了吃小辣椒這樣的方式。

楊帆手裡舉著小辣椒笑著說，“這招我是跟駕駛員學的，他們行車途中犯困了就嚼辣椒，提神效果非常好。”

“我可吃不來。”江蘇人顧明牧心有餘悸的樣子，“前年探親回家和同學吃了一頓蓋澆飯，辣到胃痛。”

“吃辣椒蠻好啊。”楊帆說，問身邊的韓紅軍，“老韓，聽說李總吃辣椒也很厲害。”

平時大家聊天，話題總是少不了圍繞著李戰展開，李戰早已經成了部隊官兵的偶像，是廣大官兵認可的標杆飛行員，並不是因為他擔任的職務而產生的下級對上級的那種尊敬。

韓紅軍吞了嘴巴裡的飯菜後，說，“是的，李總特彆能吃辣。”

“他是粵省人，怎麼這麼能吃辣。”顧明牧奇怪問。

韓紅軍說，“他說吃辣對皮膚好，在二師的時候就很能吃辣了。”

眾人麵麵相覷，成達更是笑道，“對皮膚好？就因為這個？他現在不也還是一張黑臉。”

韓紅軍眨著眼睛說，“他說要始終保持空軍第一美男子的形象，皮膚要好好保養。”

“就他？那樹皮似的皮膚。”成達哈哈笑著說。

不過他突然發現大家都低著頭不說話了，都是一副心服口服的神情，顧明牧悠悠地說了一句，“李總現在是海航第一美男子了。”

楊帆也歎著氣說，“如果說飛行技術還有追趕他的機會，那麼相貌是永遠沒有超越他的機會了。”

“是啊，李總這個先天優勢太明顯了。”韓紅軍深深歎氣道。

成達苦笑，喝了一口溫水，“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是了，你對李總打錯目標這個事情怎麼看？我仔細分析過靶區的情況，靶子和那條擱淺的小漁船相距好幾個密位，照理來說不會偏這麼厲害的。”

“肯定是判斷失誤了，把擱淺的小漁船認為是靶子。在當時的情況下，靶子和擱淺小漁船的雷達特征相差無幾，的確是相當難區分清楚的。”韓紅軍說。

基本沒人認為是李戰的技術出了問題，一個簡簡單單的對島嶼固定目標的實彈射擊罷了，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是通過目視來完成搜索攻擊的。倘若李戰是使用雷達搜索這種方式，反而說明他的戰技能力又得到提升了。

顧明牧說，“李總開的老飛豹航電係統很落後，能找到海麵上那麼小的目標已經是非常優秀的了。”

他們都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也不知道李戰已經再一次升空向禁航區東線增援了。

正說著話，戴文明拿著電文大步走過來，神情嚴肅地說，“演習指揮部通報，模擬藍軍駐開島的部隊出動了若乾批次的戰機，對禁航區東線形成了較大的壓力。大家收拾好，隨時出發。”

一聲令下，眾人迅速行動起來。兩分鐘後，穿戴齊整的飛鯊小分隊再一次集合，重點熟悉禁航區東線的情況。

23時30分，飛鯊小分隊再一次起飛了，在渤海上空完成編隊，隨即加速向一千公裡外的禁航區東線支援。他們的航線比之前向東移動了許多，計劃從禁航區的東北方向進入任務空域。

飛鯊小分隊起飛的時候，李戰已經和疑似模擬藍軍的戰機交上手了。在飛鯊小分隊和飛豹小分隊交接之間存在三十分鐘的空當，李戰的任務就是在這三十分鐘裡維持存在，攔住要往禁航區裡闖的模擬藍軍飛行器。

出現在李戰的夜視儀裡的是一架深灰色的疑似波音-707四發遠程客機，但是這架飛機沒有艙窗，機頭也大不同，機體外部還有許多天線。李戰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模擬藍軍部隊的戰略電子偵察機，其主要功能是對廣泛頻段的無線電信號進行識彆和監聽。

之所以被稱為戰略電子偵察機，是因為該機具有達到一萬兩千公裡的最大航程，而其搭載的電子偵察設備能夠在很遠的距離上接收到他國預警雷達等電子設備的各種電磁信號。

它的出現讓李戰相信，同時出現肯定還有EP-3、P-8這類的戰術電子偵察機。看樣子這一次模擬藍軍部隊是鐵了心要和演習部隊來一次偵察和反偵察的對抗了。

李戰加速狂奔過去，直接壓在了疑似波音-707的航線上，同時根據指揮所的命令進行語音驅逐：“PR-44，你已接近禁航區，馬上離開！”

突然出現的紅軍飛豹戰機讓PR-44的機組人員嚇了一跳，但是這一次他們接到的命令是進入紅軍演習區域進行偵察，當然免不了要和紅軍的空中警戒部隊進行對抗，所以並沒有慌張，馬上規避開，

李戰顯然沒指望喊兩句話就能把他們驅逐出去。

他轉彎回來再一次貼上了PR-44，與之保持平飛狀態，扭頭看過去，夜視儀綠色背景中這架PR-44機頭豬鼻子的特征十分明顯。牛軍抓住一切機會拍攝照片，清晰度隨著距離越近而越高，拍攝到了更多的細節。

“PR-44，你正在接近禁航區，馬上離開，這是第二次警告！”李戰按照要求使用中英雙語發出警告。

這一次PR-44不敢再沉默了，機長回答：“我機正在國際空域進行例行訓練，請不要做出危險動作影響我機飛行安全！”

李戰都氣笑了，呼叫指揮所：“指揮所，憤怒的老豹報告，目標飛機無視警告，請求進行驅離，完畢。”

指揮所果斷回答：“憤怒的老豹可以按程序驅離，完畢！”

然後，指揮所呼叫飛鯊小分隊，命令他們加快速度趕赴禁航區東線，因為雷達已經搜索到了另外兩個空中目標，李戰獨木難支。

演習期間所有作戰單元的電子設備都在運作，相互之間的無線電聯絡非常頻繁，平時基本不會開啟的各種雷達也會開啟，這是模擬藍軍搜集相關電磁信號的絕佳機會，因此他們絕對不會輕易在對抗中撤退，這一點李戰十分清楚。

甚至李戰已經做好了開火警告的準備。

81198號殲轟-7那略顯豐盈的機體再一次出現在PR-44的左側，橫向距離在迅速拉近，一度接近到了二十米，牛軍甚至感覺伸手出去就能摸到PR-44的左翼尖！不過牛軍沒有忘記使用綜合戰術吊艙的電子偵察功能！

李戰側著頭觀察著PR-44，打開加力突然加速，同時操杆調整戰機位置，在與PR-44同一高度的情況下，從PR-44的左翼前方加速往前飛。兩台斯貝發動機噴發出強大的氣流推動戰機往前加速飛。

關鍵是那強大的氣流正正的對著PR-44左翼的兩台通用公司的F-108-CF-201渦扇發動機噴過去！

PR-44一陣劇烈的搖晃，機長和副駕駛一起用力才控製住飛機姿態。機長看到下方有一大團雲，他迅速壓杆往下方雲層裡衝。在夜裡，雲層能夠影響飛行員的目視距離，紅軍飛行員看不到他自然就不敢再有魯莽的飛行動作。

操作分隊突然報告：“機長，雪莉的匹配結果出來了，是紅軍空軍最具威脅的飛行員南海瘋狗！”

“不可能！我看到的是紅軍海軍航空兵的飛豹戰機！”機長心裡一顫。

操作分隊回答：“是他沒錯！聲音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

“上帝！”機長不得不麵對現實，除了南海上空的對抗，最讓他們感到膽寒的是地中海之晨協同演練中發生的一連串事故，那起事故幾乎摧毀了美國海軍第六艦隊的大部分主力，損失是二戰以來最嚴重的。

機長咬牙切齒地問，“操作分隊需要多少時間完成偵察？我們不能冒險和那個不講規則的瘋子對抗！”

“十五分鐘！最少十五分鐘！而且需要進入禁航區二十公裡！”操作分隊的指揮官大聲說。

他和他的操作分隊也害怕得很，凡是和南海瘋狗交過手的、對抗過的飛行員以及乘員，或多或少都出現了一些心理疾病，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選擇了退役，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遠離噩夢之源。

機長大聲叫道：“我不可能給你十五分鐘！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們最好在五分鐘之內完成任務！我不可能在南海瘋狗的眼皮子底下進入禁航區二十公裡！”

操作分隊的指揮官猶豫了，不進入禁航區的話就要開啟所有的電子偵察設備，如果紅軍部隊有了針對的反偵察技術設備，己方的電磁信號特征也會被偵測到，這樣一來這款戰略電子偵察機就毫無秘密可言了。

他咬著牙說，“請務必堅持十五分鐘並且進入禁航區二十公裡！我們不能花很大的代價完成這次對抗！”

“該死！”機長狠狠的罵道。

李戰南海瘋狗這個綽號起源於模擬藍軍海航部隊，因其極其高超的飛行技術、極其過硬的心理素質、極其粗魯的飛行語言，在模擬藍軍海航部隊的心靈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

但是南海瘋狗的影響是巨大的，因他而起的恐懼感在地中海之春協同演練中達到了頂峰。儘管李戰當時毫無主觀意識，第六艦隊的損失完全是因為一係列的客觀原因造成的事故造成的，可是在模擬藍軍海航部隊的官兵們心裡，都把那些龐大的損失算在了李戰頭上。

南海瘋狗這個綽號在模擬藍軍海航部隊裡就成了能止兒啼的名號了，繼而迅速蔓延到其他部隊。PR-44雖然屬於模擬藍軍空軍，但是他們駐紮在開島，是經常和模擬藍軍海航部隊協作的，所以感受更深刻。

那麼強大的航母戰鬥群都在南海瘋狗的機翼下瑟瑟發抖，他們有什麼理由不恐懼？

不過是對抗演練罷了，犯不著為此搭上性命。

但是這一次對抗任務非常重要，機長不得不全力往禁航區裡飛，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雲層上麵，希望在能見度受限的情況下，南海瘋狗的行為會收斂一些。

顯而易見這是他的一廂情願。

李戰看到PR-44往下俯衝的時候就知道他想乾什麼了，周遭的環境李戰熟悉得很，想利用雲層作為遮掩物，打的一手好算盤，但是未免也太小看李戰了。

“PR-44！最後警告，馬上離開，否則後果自負！”李戰義正詞嚴地發出了最後警告，同時打開了航炮電門，手指虛按在了發射按鈕上。

此時，他在PR-44的後半球上方，依稀能夠看到PR-44那四台F-108-CF-201渦扇發動機噴發出來的尾焰。從尾焰的亮度來判斷，PR-44正在加速。李戰沒有絲毫的猶豫，緊緊的貼了上去，避開其產生的尾流，在左側靠後的位置保持速度飛行。乍一看還蠻像準備對接加油的兩架飛機呢。

PR-44沒搭理李戰，繼續埋頭保持航向往禁航區飛，距離在迅速拉近，前方十公裡就是禁航區東線。再咬咬牙堅持十來分鐘就可以轉向返航了，而這一次對抗也將會以模擬藍軍取得勝利為結束。

在南海瘋狗的陰影之下頂著壓力繼續執行對抗任務，對PR-44機組和操作分隊是極大的考驗。他們習慣了在安全的空域飛行，不必像EP-3那樣靠近海岸線飛行，把自己置身在多種危險之中。驟然的被傳說中的南海瘋狗陰影籠罩，巨大的心理壓力甚至讓一些人出現了嘴唇發抖的現象。

是壓力也是動力更是挑戰，PR-44的機組人員和操作分隊迸發出了極大的勇氣，毅然的選擇不予理睬繼續往前飛。

李戰看著PR-44義無反顧的樣子，嘴角揚起了一絲冷冷的笑容。

牛軍突然說，“他們還有遠程電子偵察設備沒有開機，得想辦法逼一逼他們！”

李戰說，“明白！”